祭台下的符文红光一闪即灭，凌云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陷进掌心。她没再犹豫，残存的龙血在经脉里强行冲开一道通路，蓝丝与真气碰撞处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但她已经站了起来。
她跃下祭台，落地时膝盖一软，硬是用剑柄撑住才没跪倒。
艾琳立刻察觉，抬手打出一道生命之息，温润的能量贴着地面蔓延至她脚边。凌云只点头，没说话，目光死死盯着森林边缘——那里，黑雾正从树根缝隙里渗出，像活物般蠕动爬行。
第一波混沌蝙蝠撞破林障，扑向圣坛。它们翅膀边缘泛着暗光，明显不是普通变异体。
凌云抬手释放光系屏障，淡银弧光刚成形，就被三只蝙蝠张口吞下。那黑雾般的躯体竟微微鼓胀，发出低沉的共鸣。
“它们能吸收魔法？”艾琳声音绷紧。
凌云没答，她感觉体内能量被牵动，像是有东西在远处拉扯她的灵脉。就在这时，元素徽章剧烈震动，李冰的声音直接冲进意识：“别单用光系！混进去一点地球的灵脉之力试试！”
她脑子一清，立刻调转方向——不再单纯催动魔法回路，而是从丹田深处抽出一丝来自地球的灵脉本源，引至指尖，与残余的光系能量交融。
掌心亮起的不再是纯白或淡银，而是一道微带金意的流光。
她挥手扫出。
光弧如刀，掠过三只蝙蝠，它们连嘶叫都来不及，躯体从内部炸裂，黑雾瞬间蒸发。
“有用！”李冰的声音紧跟着传来，“我这边监测到你体内两种能量交汇点稳定了，继续用这个频率输出！”
凌云咬牙，再次凝力。这一次她不敢大范围释放，只将融合后的能量压缩成细线，在身前织成一张稀疏却坚韧的网。第二批蝙蝠撞上来，纷纷被割裂、焚化。
可数量太多了。
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地面开始龟裂，裂缝中钻出扭曲的藤蔓状生物，表面覆盖着类似鳞片的甲壳，每一片都在吸收散逸的魔法波动。
“这不是骚扰。”艾琳低声说，“它们的目标很明确——生命之树。”
话音未落，五只体型更大的蝙蝠从高空俯冲，直扑树冠。凌云想追，却被三根黑藤缠住小腿，猛地向后拖拽。她反手斩断一根，另外两根却越收越紧，甲壳表面泛起吞噬光芒。
她猛提一口真气，强行引爆腿部经脉中的龙血残劲。轰的一声，黑藤炸开，她借势腾空，指尖再度凝聚那道金纹流光，朝最大那只蝙蝠射去。
光弧穿透其胸腔，却没有立刻爆炸，反而被某种内核缓缓吸纳。那怪物双翼一振，竟将部分能量反弹回来！
凌云侧身避让，肩头仍被擦中，衣料撕裂，皮肤灼出焦痕。
“它在转化！”李冰急道，“快切断它的能量接收路径！用高频震荡打断吸收节奏！”
凌云立刻反应过来。她不再追求威力，而是将融合能量压成极细一束，以极快速度连续点射——哒、哒、哒——如同脉冲。
第五次击中时，蝙蝠体内传出碎裂声，甲壳崩解，整具躯体塌陷成灰。
其余几只见状竟不退反进，彼此靠拢，黑雾交融，在空中形成一面半透明的膜，开始主动过滤外界魔法波动。
“它们在进化。”凌云喘着气落下，手扶祭台边缘稳住身形。她知道不能再耗下去，这种程度的对抗，以她现在的状态撑不了太久。
“艾琳！”她喊，“结界还能撑多久？”
“主阵还能维持二十分钟，但外围防线已经开始失效。”
“那就提前启动备用方案。”凌云伸手按在祭台符文上，“把所有残余生命之息集中到树干核心，我要用吞天葫反向牵引，制造一次能量假潮。”
“太危险！你现在根本承受不了那种回流！”
“我没得选。”她已将手掌贴上符文中心，体内仅剩的龙血开始逆向运转，蓝丝与经络摩擦出阵阵剧痛，“李冰，帮我锁住输出节奏，别让能量爆冲。”
“明白。”李冰的声音沉下来，“我已经接入七大灵脉节点，准备同步供能。三、二、一——接！”
一股庞大却精准的能量流自地球方向穿渡而来，顺着元素徽章注入她的手臂。凌云借此猛然催动吞天葫，葫芦表面银纹急速流转，发出低频嗡鸣。
紧接着，生命之树根部骤然鼓动，一股浓郁的生命能量如潮水般向外扩散——却又在即将溢出结界时被吞天葫强行吸回，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
那些正在吸收魔法的混沌生物猝不及防，体内尚未消化的能量被这股引力牵动，纷纷失控暴走。三只蝙蝠当场炸开，黑雾四溅；地面上的藤蔓状生物则发出尖锐嘶鸣，蜷缩颤抖。
“就是现在！”凌云喝道，“艾琳，封印！”
艾琳双手高举，口中古语急诵。三重自然结界瞬间收缩，绿色光膜如网般罩下，将残余的黑雾尽数裹住。随后，生命之树枝条垂落，叶片轻触光膜，将其缓缓拖入地下。
最后一缕黑雾消失后，森林恢复寂静。
凌云单膝跪地，手撑地面，额头冷汗直流。她刚才那一招几乎抽空了所有储备，连呼吸都带着灼痛。
艾琳快步上前，手指搭上她手腕：“你透支得太狠了。”
“值得。”她勉强站起，望向生命之树，“它们撤了，但不是溃败，是战术性撤离。”
“你也看出来了？”艾琳压低声音，“它们对你的战斗方式有记录。下次来的，会更难缠。”
凌云没回答。她走到树旁，手掌贴上粗糙的树皮，闭眼感知内部能量流动。片刻后，眉头皱紧。
“不对劲。”她说，“树心有一段节律延迟了零点三秒，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过。”
“我也发现了。”艾琳神色凝重，“而且刚才那波攻击，节奏太准了。每一次突破点都卡在我们换防间隙，像是……有人在指挥。”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下去。
这时，元素徽章又震了一下。李冰传来一段数据波形图，标注着地球西北方向一处灵脉节点的能量流失曲线。
“这不是自然衰减。”李冰说，“是被人一点点抽走的，手法很隐蔽，但我怀疑和刚才那些能吸收魔法的生物有关。”
凌云盯着那条曲线，忽然问：“抽走的能量，频率匹配什么？”
“初步分析，接近光系魔法基频，但掺杂了一种未知杂质。”
她眼神一凛。
“他们在复制我们的能量结构。”
艾琳倒吸一口气：“你是说，刚才那些生物不只是吸收，还在学习？”
“不止学习。”凌云缓缓抬头，“是在准备反向入侵。他们要造出能承载我们魔法的容器，然后……用我们的力量打穿防线。”
空气一下子沉了下来。
“我会让精灵法师团进入一级战备。”艾琳转身走向圣坛，“同时通知其他魔法学院，加强边境巡查。”
“别分散兵力。”凌云制止，“守住生命之树就行。其他地方，放些虚影诱饵。真正的防线，得重新设计。”
“怎么改？”
“把地球的灵脉频率混进来。”她说，“以后所有防御魔法，必须掺入至少一成异源能量。纯魔法体系已经被盯上了。”
艾琳沉默片刻，点头：“我这就安排。”
凌云没有动。她仍站在生命之树旁，手贴树干，感受着那微弱却持续的节律异常。风拂过她新生的发丝，带来远处林间的湿气。
元素徽章再次震动。
李冰的声音传来：“西北节点的流失速度加快了，而且……吞天葫刚刚自主激活了一次短程扫描，指向地底三千米。”
她睁眼，眸子深蓝如夜。
“它闻到味道了。”
“什么味道？”
“同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