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深处，一片落叶缓缓飘下，砸在苔藓上，发出极轻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那片叶子还没停稳，莉莉的探测水晶屏幕上的红线猛地跳到顶格，警报音拉得又尖又长。
“来了！”她手指一按，雷系预警阵列瞬间激活，三道电弧呈扇形向前方扫出，在空中划出清晰轨迹。黑袍人影从树后闪出，动作僵硬却迅疾，五名信徒呈半圆包抄而来，最前方一人手持扭曲法杖，杖头缠绕着黑雾，正对凌云。
凌云抬手，星序屏障立即展开，将四人围在中央。屏障刚成，空气中绿意骤然退散，草叶发黑卷曲，一股腐臭般的能量波动扑面而来。
“他们在污染环境。”李冰低声道，一把将吞天葫按在胸口。葫芦立刻共鸣，银光一闪，她体内灵脉被迅速充盈，指尖泛起白光。
白云飞横剑而出，站定右侧，剑锋指向逼近的敌人。“三个交给我。”他说完，脚下一蹬，风刃贴地扫出，逼退左侧两人。
莉莉蹲身调频探测仪，“还有两个藏在高处，树冠层有动静。”
话音未落，两道黑影从上方跃下，手中短刃直取凌云后背。凌云未回头，左手一扬，一道符文凭空浮现，爆开成网状光墙，将偷袭者弹开数步。其中一人落地不稳，胸口被反弹的星序之力割裂，当场跪倒。
“目标是我。”凌云盯着前方首领，“他们要毁掉我的灵魂锚点。”
那首领冷笑一声，法杖重重顿地，黑雾翻涌成漩涡，直冲凌云眉心。她瞳孔一缩，身体猛然一震，皮肤瞬间泛灰，呼吸停滞。
李冰立刻前冲一步，双手结印，掌心凝聚出一团纯白光芒。她没有多想，只知若那一击命中，凌云刚稳住的灵魂会再次崩解。
“星序光系炮！”
光束撕裂空气，正中首领胸口。黑雾炸散，咒术中断。那人踉跄后退，法杖歪斜，嘴角溢出黑血。
凌云趁机运转化龙诀，龙之精血自心口扩散，沿经络奔行一周，神识重新凝实。她喘了口气，抬头看向李冰。
两人目光相接。
没有说话。
但都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
凌云抬手，在空中快速刻画一组符文，蓝光流转，形成剑阵雏形。李冰立刻跟上，双手推出，灵脉能量注入符文链路。吞天葫感应到双源共鸣，自动浮起，银光缠绕两人手臂，将混沌气息反向抽离，转化为纯净能量补给。
剑阵成型。
数十道能量剑刃凭空生成，覆盖十丈范围，每一柄都带着星序铭文与灵脉光辉，交错排列，如暴雨将至。
“去。”凌云轻喝。
剑刃齐发。
破空之声连成一片，三名低阶信徒来不及反应，被贯穿躯干，倒地不起。剩下一名试图逃跑，却被一道斜斩截断退路，剑刃削过肩颈，直接扑倒在地。
首领捂着伤处，怒吼一声，举起法杖就要再施咒。
白云飞早已逼近，剑锋一转，平衡混沌劲灌入剑身，狠狠劈向对方手腕。咔嚓一声，法杖断裂，黑雾溃散。
“你没机会了。”他说。
首领狞笑，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漆黑晶体，狠狠砸向地面。
轰！
浓雾炸开，夹杂着震荡波横扫四周。李冰迅速撑起护盾，却被冲击掀退两步，膝盖擦过碎石。凌云扶住她肩膀，两人靠在一起，屏息凝神。
雾中传来急促脚步声，渐行渐远。
“跑了？”莉莉站起身，探测仪扫描片刻，“信号消失了，应该是用了空间遮蔽符。”
白云飞收剑回鞘，走到凌云面前，“你怎么样？”
“没事。”凌云摇头，“肉身扛住了。”
李冰低头看自己手掌，还在微微发抖。刚才那一击几乎是本能反应，但她清楚，如果不是吞天葫及时转化能量，她的魔力根本支撑不了剑阵完成。
“我们配合得很好。”她说。
凌云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动，“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并肩作战。”
“以后还会有更多。”李冰把吞天葫收回储物袋，却发现葫芦表面仍残留一丝银光颤动，像是在解析什么。
莉莉走过来，“它在吸收那些混沌频率。”
“留着。”凌云说，“下次他们再来，我们可以反向追踪。”
白云飞环顾四周，被污染的区域正在缓慢恢复，枯叶边缘开始泛绿。“这片林子有自净能力，不用干预。”
“但他们知道我们在这。”李冰望着浓雾散尽的方向，“而且他们认准了凌云是突破口。”
“那就让他们来。”凌云站直身体，声音冷了几分，“现在我不是依附于谁的存在，也不是被困在核心里的残魂。我是完整的。”
她抬起右手，指尖凝聚一点星序之光，轻轻一划。
一道细小的裂缝出现在空气中，随即闭合。
“我能战斗。”
莉莉收起探测仪，“接下来怎么办？”
“原地休整。”白云飞说，“等体力恢复再动身。”
四人围聚一处，星序核心由李冰抱在怀里，生命之晶收进密封袋，吞天葫悬浮在两人之间，缓缓旋转，持续吸纳残留的混沌气息。
凌云盘膝坐下，闭眼调息。李冰坐在她对面，检查自己的魔力循环是否通畅。刚才的爆发让她经络有些灼热，但无大碍。
“你比我想象中更快适应这具身体。”李冰说。
“因为这不是第一具身体。”凌云睁开眼，“而是真正属于我的开始。”
远处林间，一只乌鸦扑棱棱飞起，划过阴沉的天空。
李冰忽然察觉吞天葫的旋转节奏变了，由缓转急，银光闪烁频率加快。
她伸手想碰，却被一股轻微排斥力弹开。
“怎么了？”白云飞察觉异常。
“它……在预警。”李冰皱眉，“不是外部威胁，是内部反应。”
凌云也睁开眼，盯着葫芦，“它吸收的混沌频率，正在激活某种记忆片段。”
吞天葫猛地一震，银光骤然拉长，投射出一段模糊影像——破碎的祭坛、倒悬的塔楼、一个被锁链缠绕的巨大黑影缓缓睁眼。
影像一闪而逝。
葫芦恢复平静。
四人沉默。
“那是什么？”莉莉低声问。
凌云缓缓站起，望向天际。云层厚重，压得很低。
“不是我们现在能对付的东西。”她说，“但它和混沌碎片有关。”
李冰握紧星序核心，感受到里面新出现的坐标仍在微微发烫。
“他们刚才不是来杀我们的。”她忽然说。
“是来试探。”凌云接上，“看我是否真的重生，能否承受灵魂攻击。”
“下次就不会是试探了。”
白云飞把手按在剑柄上，“那就等他们来。”
林风未止，树影晃动。
吞天葫再次轻颤，一道细微银线从底部延伸而出，悄然没入李冰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