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事阁的青石门框上爬满了灵藤，陆明宇站在殿外，看着门楣上“外事”二字的古篆，指尖摩挲着刚领到的出入玉佩。玉佩温热，上面刻着的“青云”二字泛着淡金光晕，这是低阶弟子出宗的凭证。
“聚气五层就能领外出行令，师弟倒是头一个。”白面师兄将玉佩递给他时，眼神里满是好奇，“看师弟这行装，是要去万阳山拍卖会？”
陆明宇点头。这几日他将《青云宗疆域图》翻了不下十遍，万阳山位于大梁国与昊域国交界，是青云宗与卧虎山共管的坊市所在地，每三年举办一次低阶修士拍卖会，据说这次有两件顶阶法器压轴。
“那可得抓紧了，二十五日开槌，现在出发正好赶上。”白面师兄指着门外，“不少师兄弟都结伴去了，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陆明宇谢过师兄，转身融入飞往山外的人流。聚气期修士御空速度有限，百余里路程需耗费一日功夫，他不想与人同行，独自选了条稍远却更僻静的路线。
飞出护宗大阵时，守器灵突然开口：“左边山谷有异常灵力波动。”
陆明宇依言望去，只见密林深处闪过一道银光，像是有人在斗法。他不想多生事端，加快速度飞离，却听身后传来呼救声：“救命！”
是个女声。陆明宇犹豫片刻，还是折返回来。只见三个黑衣修士正围攻一个穿卧虎山服饰的少女，少女已受了伤，手中长剑摇摇欲坠，腰间挂着的“虎”字令牌沾满血迹。
“青云宗的人？”为首的黑衣修士冷笑一声，“正好，连你一起收拾！”
陆明宇懒得废话，屈指一弹，青锋剑陡然出鞘，剑光如练直劈过去。黑衣修士没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慌忙举刀格挡，“当”的一声，刀身竟被劈出个缺口。
“上品法器！”黑衣修士脸色骤变。
陆明宇趁他分神，指尖法诀再变，青锋剑上浮现出风刃纹，速度陡然加快，绕着三人转了圈，逼得他们连连后退。少女趁机服下疗伤丹，长剑一振加入战局。
不过片刻功夫，三个黑衣修士便被击溃，撂下句“走着瞧”便仓皇逃窜。
“多谢师兄相救。”少女收剑行礼，脸颊上还有未干的血迹，“小女子林婉儿，卧虎山弟子。”
“陆明宇。”他收回青锋剑，“这些人为何追杀你？”
林婉儿从储物袋中取出个锦盒：“他们想要这个。”盒中是块巴掌大的黑色矿石，表面缠绕着金银双色纹路，“这是‘阴阳石’，我在万阳山脚下捡到的，据说能炼特殊法器。”
陆明宇瞳孔微缩——守器灵正在识海尖叫：“是阴阳石！能同时承载正负灵力，是炼制可升级法器的关键！”
“这种矿石很稀有？”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何止稀有，”林婉儿将锦盒收起，“我师父说，整个大梁国也找不出三块。这次拍卖会，卧虎山就打算用它当压轴品之一。”
陆明宇心中一动：“你要去拍卖会？”
“嗯，本想提前去坊市准备，没想到遇到劫匪。”林婉儿苦笑，“师兄也是去拍卖会？不如同行？”
他正想找个熟悉万阳山的人打听情况，当即点头：“好。”
二人结伴飞行，林婉儿性子爽朗，一路上说了不少拍卖会的规矩：“万阳山坊市分内外两层，外层是聚气期修士交易区，内层需筑基期修士才能进入。拍卖会在中央广场，只收灵石和等价法器，不接受以物易物。”
“这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拍品？”陆明宇问道。
“两件顶阶法器，一柄‘裂地斧’，一面‘玄冰盾’。”林婉儿掰着手指，“还有三枚‘筑基丹’，据说能提高三成筑基成功率，不过价格肯定炒到天上去。”
陆明宇默默记下，心中却在盘算阴阳石的事。守器灵已经画好了法器图谱：“用阴阳石为主料，掺上雷灵晶和风灵草，能炼出‘阴阳剑’。此剑可随主人修为升级，聚气期用是顶阶法器，筑基后能进阶成灵器！”
“炼制难度大吗？”
“很大，”守器灵道，“需要同时操控金银两种灵纹，稍有偏差就会自爆。但有我帮你稳住灵核，成功率至少七成。”
飞了一日一夜，万阳山坊市的轮廓终于出现在云端。坊市依山而建，青石铺就的街道两旁摆满摊位，修士们摩肩接踵，叫卖声此起彼伏。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那座白玉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座三层高楼，楼顶的“聚宝阁”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先找家客栈住下吧。”林婉儿指着街角的“迎客楼”，“这家是青云宗和卧虎山合开的，安全有保障。”
安顿好住处，陆明宇借口打坐，将自己关在房间。他从储物袋中取出所有材料：阴阳石、雷灵晶、风灵草……还有从洪师兄那里换来的星火沙。
“开始吧。”守器灵的声音带着兴奋。
陆明宇取出青铜鼎——这是他特意从器堂借来的中品鼎炉，炉身刻着三十六道聚灵纹。他将阴阳石扔进鼎中，引动体内灵力模拟地火。银白色火焰刚接触矿石，便被分成金银两色，像是有生命般缠绕着矿石跳动。
“这是阴阳二气，”守器灵道，“用金灵根控阳火，水灵根控阴火，千万别让它们撞上！”
陆明宇屏息凝神，指尖法诀变幻，金银火焰如同两条游龙，小心翼翼地剥离矿石上的杂质。半个时辰后，阴阳石熔成团双色液体，表面流淌着细密的纹路，像是天地初开时的混沌之气。
“加雷灵晶！”
他依言投入雷灵晶，紫色雷光融入液体，竟被自动分成金雷与银雷，沿着纹路缓缓流动。接着加入风灵草，碧绿色的灵气如同纽带，将两种雷电牢牢锁住。
“最难的一步来了。”守器灵的声音变得凝重，“要在液体凝固前，打入‘生生纹’——这是让法器升级的关键。”
陆明宇屈指连弹，一道道灵诀如同流星般射入鼎中。金银液体剧烈翻腾，像是有两股力量在角力，鼎身甚至开始微微震颤。就在液体即将凝固的刹那，守器灵突然暴喝一声：“就是现在！”
他将最后一道灵诀打入，鼎中陡然爆发出刺目的光华，金银二色交织成太极图案，随后缓缓冷却。当光芒散去时，一柄二尺长的短剑静静躺在鼎底，剑身上的太极纹路流转不定，时而金光暴涨，时而银辉四溢。
“成了！”陆明宇长舒口气，只觉丹田内的灵力消耗殆尽，神识更是像被撕裂般疼痛。他颤抖着手将短剑拿起，剑柄处的阴阳鱼图案竟微微发烫，像是有心跳般搏动。
“此剑刚成，需以精血温养七日才能完全掌控。”守器灵道，“现在它只能发挥出顶阶法器的三成威力，但等你筑基后……”
陆明宇划破指尖，滴了滴精血在剑柄上。精血渗入的瞬间，短剑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太极纹路光芒大盛，竟自行悬浮起来，绕着他飞了三圈才落入掌心。
“真是不可思议。”他喃喃自语，将短剑收入玉盒。这柄阴阳剑，比他想象中还要神奇。
接下来的两日，陆明宇一边恢复灵力，一边在坊市闲逛。他将炼制的五件上品法器卖给了聚宝阁，换得五百块下品灵石和一块中品灵石——中品灵石蕴含的灵力是下品的十倍，是筑基期修士常用的货币。
二十五日清晨，聚宝阁前人山人海。陆明宇随着人流进入拍卖大厅，只见三层高的大厅内摆满座椅，二楼的雅间里隐约能看到筑基期修士的身影。他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刚坐稳便见林婉儿走了过来。
“陆师兄也来了。”她手里拿着本拍品名录，“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陆明宇接过名录，目光落在最后一页——裂地斧和玄冰盾的图案赫然在列，起拍价都是两千块下品灵石。而最吸引他的，是名录中间的一行字：“残缺阵盘，疑似锁灵阵部件，起拍价五百下品灵石。”
“有兴趣？”林婉儿见他盯着阵盘，笑道，“这是卧虎山弟子在万阳山深处捡到的，不少人说它是废品，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陆明宇不动声色地合上名录：“看看再说。”
拍卖师敲响木槌的刹那，他握紧了藏在袖中的阴阳剑。这场拍卖会，或许会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二楼的雅间里，一双眼睛正透过窗缝盯着他——正是当初买走青锋剑的封师兄。
“那小子果然来了。”封师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带了什么好东西？”
身旁的黑衣修士低声道：“只在聚宝阁卖了五件上品法器，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不可能。”封师兄摇头，“能炼出带锁灵纹的青锋剑，他手里肯定有秘密。等着吧，这次拍卖会，我会让他乖乖交出来。”
大厅内的竞价声此起彼伏，陆明宇却充耳不闻。他指尖摩挲着阴阳剑的玉盒，感受着里面传来的温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是谁想找麻烦，这柄剑都会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