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行的檀香还未散尽，陆明宇已用一块下品灵石换了张易容符。镜中原本灰布长衫的落魄修士，转眼变成个面色蜡黄的中年人，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些刻意抹上的尘土——这是他从《百变诀》里学的粗浅幻术，对付聚气期修士或许够用，可面对筑基期的神识探查，就如同儿戏。
“还是小心为妙。”守器灵的声音带着警示。刚才拍卖“八面火雷阵”时，那巨阙堡四长老投来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让人脊背发寒。
陆明宇将装着阵旗的玉盒塞进怀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阴阳双鱼佩。玉佩不知何时变得滚烫，仿佛在预警着什么。他没有直接离开拍卖行，而是混在人群里绕了个圈子，确认没人跟踪后，才钻进“仙客来”酒楼的后巷。
阁楼的木窗糊着厚厚的宣纸，能模糊地看到街道上的灯火。陆明宇盘膝坐在榻上，神识却如蛛网般散开，笼罩着整个酒楼。三更时分，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动，两个黑衣人影如狸猫般窜过，腰间的令牌在月光下闪过血色——是血炼门的人。
“看来盯上你的不止一波。”守器灵冷笑。
陆明宇没有动。他听到那两人在隔壁阁楼外低语了几句，似乎在确认什么，随后便悄然离去。直到丑时过半，他才吹灭油灯，指尖的雷灵力在窗纸上划出个小孔，观察着街道上的动静。
“可以走了。”守器灵道，“刚才有三个修士离开，把血炼门的人引走了。”
陆明宇身形一晃，如柳絮般飘出窗口。他没有选择寻常修士常走的官道，而是沿着坊市外围的密林疾行。脚下的阴阳剑泛着淡淡的银光，这是他用黑耀晶石和灵液重新炼制的法器，飞行速度比之前的玄铁剑快了近半。
一出坊市范围，他立即催动灵力，阴阳剑化作一道流光，向着青云宗的方向飞去。夜风在耳边呼啸，林中的妖兽被惊得四散奔逃，陆明宇却不敢有丝毫松懈，神识如探照灯般扫过身后百里范围。
“不对劲。”飞行了近一个时辰后，守器灵突然道，“你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可总觉得有人跟着。”
陆明宇心中一紧。他再次放出神识，仔细探查着周围的灵气波动，却只感应到些低阶妖兽的气息。就在他以为是错觉时，阴阳双鱼佩突然剧烈发烫，玉佩上的鱼纹竟逆向旋转起来——这是感知到高阶修士灵力的征兆！
“在后面八十里！”守器灵的声音带着凝重，“至少是筑基期，还有两个聚气期的跟班。”
陆明宇猛地转向，不再朝着青云宗飞去，而是折向东北方的黑风山脉。那里山高林密，正好适合布置阵法。他将灵力催至极限，阴阳剑的光芒陡然炽烈，飞行速度又快了三分，可身后的遁光却如影随形，距离竟在缓缓拉近。
“是巨阙堡的人。”守器灵沉声道，“他们用了‘追魂香’，这种香料无色无味，一旦沾身，就是隔千里都能被追踪到。”
陆明宇这才想起，拍卖会上那四长老曾靠近过自己，当时只以为是无意碰撞，原来是那时下的手。他咬了咬牙，从储物袋里摸出几张风刃符，反手贴在背后的衣物上——这是他用灵液炼制的变异符箓，威力足以威胁筑基初期修士。
又飞行了百余里，前方出现一片陡峭的山谷，两侧的悬崖如刀削般直立，谷底弥漫着淡淡的瘴气。陆明宇眼中精光一闪，突然降下高度，贴着瘴气层飞行，同时指尖弹出几道法诀，将沿途的痕迹抹去。
“就在这里了。”他停在山谷中央的一块巨石后，快速取出八面火雷阵的阵旗。这些阵旗比他自制的聚灵阵旗精致得多，旗面上绣着雷纹和火焰图案，隐隐有电光流转。
按照阵盘上的图谱，他将八杆阵旗分别插在悬崖的裂缝和古树的根部，最后将阵盘埋在巨石下，注入灵力激活。刹那间，山谷里的瘴气开始旋转，形成一个个肉眼难见的漩涡，空气中弥漫着硫磺般的刺鼻气味。
“来了。”守器灵提醒道。
三道遁光如流星般坠入山谷，为首的正是巨阙堡四长老，他身后跟着两个精壮的汉子，腰间都挎着弯刀，修为在聚气期八层左右。四长老落在离陆明宇三十丈远的地方，三角眼眯成一条缝：“小家伙，跑啊，怎么不跑了？”
陆明宇没有答话。他悄悄握住藏在袖中的雷纹短剑，指尖的阴阳双鱼佩还在发烫，提示着对方的灵力波动有多狂暴——筑基中期，比他预想的还要强。
“把八面火雷阵交出来，再献上你的飞行法器。”四长老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贪婪，“老夫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他身后的两个汉子狞笑着围上来，手中的弯刀泛着青光，显然也是上品法器。陆明宇注意到，他们的步法很讲究，隐隐形成夹击之势，看来是经常配合的好手。
“想要阵法？”陆明宇突然笑了，声音里带着一丝诡异，“那就自己来拿。”
话音未落，他猛地向后一跃，同时按下巨石下的阵盘。八杆阵旗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雷纹与火焰图案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网，将整个山谷笼罩其中。四长老脸色骤变：“不好，是阵法！”
可已经晚了。随着一声巨响，无数火球和雷光从阵旗中喷射而出，山谷里的瘴气被点燃，化作一片火海。那两个聚气期汉子猝不及防，被雷光扫中，惨叫着倒飞出去，身上的衣服瞬间化为灰烬。
四长老怒吼一声，双手结印，一面土黄色的盾牌出现在身前，挡住了扑面而来的火球。他盯着烟雾中陆明宇的身影，眼中杀意暴涨：“找死！”
陆明宇却借着烟雾的掩护，悄然后退。他知道，八面火雷阵困不住筑基中期修士太久，必须速战速决。阴阳双鱼佩在掌中转动，五色灵液顺着指尖流入雷纹短剑，剑身顿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结束了。”四长老的声音穿透火海，带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你的阵法……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