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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去,在柳梦嫣精心的照料、司明月提供的珍贵丹药以及杨逍宇自身那堪称变态的抗性恢复力共同作用下,他后背那恐怖的伤口终于结上了厚厚的痂,虽然动作稍大依旧会牵扯疼痛,但已能勉强下地行走,生活基本自理。

“毒巢”——被杨逍宇私下命名为“雷火工坊”的秘密基地——的初步规划图纸已经完成,并进行了几次细节上的修订。是时候启程返回樊城了。

临行前,杨逍宇将杨忠唤到跟前。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在经历了通化县的夜袭、一路的颠沛流离后,眼神更加沉稳坚毅。

“杨忠,此地至关重要。”杨逍宇指着洞窟深处堆积的物资和那份规划图,语气郑重,“你带一部分可靠的人手留下,按照这份图纸,先进行最基础的清理和改造。重点是开辟出材料堆放区,清理出熔炼和锻造区的场地,开凿必要的通风口。工程不求快,但求稳、求隐蔽!安全第一!”

杨忠肃然领命:“少爷放心,我定当小心行事,绝不引人注目!”

令杨逍宇有些意外的是,那些被救下的难民中,竟有十几户青壮主动提出愿意留下帮忙。而其中带头表态的,正是铁匠孙大石。

“恩公!”孙大石带着几个同样体格健壮的汉子,对着杨逍宇深深一揖,“俺们这条命是您和夫人捡回来的!俺们没啥大本事,但有一把子力气!这地方俺们熟,留下来给杨忠老哥搭把手,清理地方、搬运东西、守个门都行!等您下次来,俺们也能把地方拾掇得像个样子!这样,我也能更放心让她们娘俩跟着恩公去樊城重新开始生活。”他黝黑的脸上满是诚恳和知恩图报的决心。

杨逍宇看着孙大石,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此人不仅手艺不错,更难得的是有担当、有眼光,懂得抓住机会。能在刚脱离险境就主动提出留下参与这前途未卜(在他看来)的工程,这份胆识和决断就值得培养。

“好!孙大哥有心了!”杨逍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牵扯到后背,疼得他嘴角微抽),“那这里就拜托你和忠叔了。一切以安全为上,遇到任何可疑情况,立刻撤入深处或按杨忠指示隐蔽,万不可硬拼!工钱和吃用,忠叔会按樊城的标准给大家结算,绝不会亏待诸位!”

“谢恩公!”孙大石等人感激涕零。

安排妥当,杨逍宇带上了那批用来升级长枪的核心材料——玲珑玉、染红冰蚕丝,以及所有的精铁,小心地打包好。其余如山般的硝石硫磺木炭、还有许多其他的物资,则留在了“雷火工坊”,作为杨忠他们初期改造和未来生产的储备物资。杨逍宇还特别嘱咐杨忠,可以用一些不影响大局、品质普通的矿石或边角料,通过隐秘渠道运到霖益城的“食为天”,换取必要的粮食、布匹等生活物资,维持工坊运转。

没有了穆乌尔青这种藏在暗处的毒蛇威胁,回程的路途显得格外平静。连绵的山岭披着初夏的翠色,官道虽然依旧颠簸,但众人的心情却轻松了许多。马车内,柳梦嫣细心地在杨逍宇身后垫了厚厚的软垫,尽量减少颠簸对他伤口的冲击。

长时间的共处,尤其是在杨逍宇重伤期间柳梦嫣几乎寸步不离的照料,让两人之间原本有些微妙和疏离的氛围悄然改变。递水、换药、搀扶这些身体接触变得自然而然。偶尔眼神交汇,也不再是之前的探究和复杂,而是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默契和淡淡的暖意。柳梦嫣清冷的眉宇间,也时常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而杨逍宇,则充分利用了与司明月同行的机会。

“司姑娘,关于你之前提到的‘天道轨迹’与‘星象命途’,究竟是如何观测和判断的?”马车行进间,杨逍宇靠着软垫,虚心请教。这一次,他不再是抱着看“封建迷信”的心态,而是带着对世界本源力量的敬畏和求知欲。

司明月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察觉到他的态度发生了某种根本性的转变。她略一沉吟,清冷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天机渺渺,非一言可尽。然其显化,可借星辰方位、地脉流转、生灵气运之变而窥其一斑。譬如人之命星,其光或明或暗,其轨或顺或逆,皆与自身因果、天地大势相连……”

她深入浅出地讲解着一些基础的天机阁观测理念和阵法引动天地之力的原理。这一次,杨逍宇听得格外认真。或许是灵魂羁绊加深后带来的世界“亲和力”,又或许是那次灵魂窥视让他拥有了某种独特的“灵觉”,司明月口中那些玄奥晦涩的理论,竟在他心中勾勒出一些模糊的意象。

他尝试着按照司明月教导的一个最基础的“聚灵静心阵”的符文,用指尖蘸着水,在车厢的木板上笨拙地勾画。虽然线条歪歪扭扭,毫无灵力波动,但在完成的瞬间,他竟真的感觉到周围空气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凝滞感,虽然转瞬即逝,却绝非错觉!

“咦?”司明月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丝细微的波动,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再次看向杨逍宇,眼神中的探究之意更浓了。她抬手掐诀,指尖萦绕起淡淡的星辉,双眸也蒙上了一层深邃的银光,如同在观测着什么。

片刻之后,她眼中的星辉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震撼和难以置信。

“你的命途……”司明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变了。”

“变了?”杨逍宇心中一紧,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隐隐猜到了什么。

“昔日观你,命星如隐于混沌浓雾之后,不见其形,不显其轨,是为‘隐星’,变数之极致,天机难测。”司明月缓缓说道,目光紧紧锁定杨逍宇,“而此刻……那浓雾竟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虽未完全散开,但其内……竟隐隐透出一点星火之光!虽微弱,却真实存在!其轨迹,亦不再如断线风筝般飘渺难寻,而是……有了一丝可被观测的‘势’!”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异数”,这个本不该存在于天道轨迹中的“bUG”,正在被这个世界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方式接纳、融合!他的命运,开始与这方天地的规则产生真实的、可被观测的交互!

司明月看向杨逍宇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好奇与凝重。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颠覆她认知的秘密?

杨逍宇心中也是微动,这变化,恐怕与灵魂羁绊提升到30%以及那次灵魂窥视脱不了干系。他默不作声,只是对司明月露出了一个“虚心受教”的笑容。

旅途就在这种学术探讨(杨逍宇单方面求教)、养伤休憩以及三人之间微妙变化的氛围中继续。

数日后,当马车碾过最后一道山梁,一片在初夏阳光下焕发着勃勃生机的景象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新修的城墙轮廓初显,城内整齐的网格化布局清晰可见,更有袅袅炊烟升起。虽然依旧能看到不少正在施工的痕迹,但那股从废墟中崛起的坚韧与希望的气息,已扑面而来。

“到了。”柳梦嫣看着远处的城池,清冷的眼眸中也漾开一丝暖意和归属感,“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