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汴梁城外的官道上,一队玄甲骑兵正缓缓前行。柴承乾身着银白战袍,腰悬七星剑,勒马走在队伍中央,身后是五百名河北精锐亲兵。
这是他第三次入京,第一次进京是游侠的时候路过,第二次是为了科举,但是这一次,是徽宗以“御驾亲召”的名义急召,空气中弥漫着不同寻常的紧张。
皇宫门口,李纲已奉命在等候。见柴承乾到来,李纲快步上前,低声道:“将军,陛下此次召你,实在是已经无可奈何,希望将军念在九日恩情和天下苍生,能够以大局为重。”
柴承乾勒住马缰,目光扫过汴梁巍峨的宫墙,看着这位亦师亦友的忠心老臣,他知道这是徽宗派来的说客。淡淡道:“李大人放心,柴某此次入京,只为平叛,不为其他。”
说罢,柴承乾翻身下马,留下亲兵在城外等候,只带李助一人,随李纲向皇宫走去。
穿过层层宫门,宣和殿的鎏金殿门缓缓打开。殿内气氛肃穆,宋徽宗坐在御座上,脸色苍白,两侧文武大臣垂手而立,目光都落在柴承乾身上——有忌惮,有期待,也有猜忌。
柴承乾刚踏入殿内,正要行礼,宋徽宗走了上来拦下了他,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柴卿免礼,赐座。”待柴承乾坐下,徽宗拿起案上的江南急报,让太监送到了他面前,“爱卿,你自己看吧,杭州丢了,童贯战死,方腊已兵分三路,攻打苏州、常州、湖州,江南若失,汴梁便危在旦夕。”
柴承乾拿起急报,快速浏览,神色平静:“陛下召臣入京,是想让臣南下平叛?”
“是,也不是。”徽宗深吸一口气,从御座上站起身,走到殿中,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最终落在柴承乾身上,声音陡然提高,“朕今日当着众卿的面,把话说明白——柴卿,你手握山东、河北十万大军,粮道、军械皆归你掌控,朕知道,朝廷已难约束你。”
这话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蔡京等人脸色骤变,想开口阻拦,却被徽宗抬手制止。
“但朕不在乎了。”徽宗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又有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朕只问你一句:你想反吗?若你想反,今日便在这大殿上动手,朕认了。若你不想反,朕便给你承诺,只要你平定江南,守住北疆,不让金人南下,朕愿裂土封王,让你世代镇守山东、河北,与朕共治天下!”
“陛下!”满朝大臣惊呼出声,白手正更是跪倒在地,“陛下不可啊!异姓封王,乃乱世之兆!柴承乾若有二心,将来必成大患!”
徽宗却摆了摆手,目光死死盯着柴承乾:“朕意已决!如今朝廷无人可用,江南危急,北疆告急,若再拘于祖制,大宋便要亡了!柴卿,你倒是说话啊!”
柴承乾缓缓站起身,走到殿中,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最终落在徽宗身上。他没有下跪,只是微微拱手,声音沉稳却带着千钧之力:“陛下,臣今日入殿,不谈权位,不谈封王,只谈天下百姓。”
“自唐末以来,中原战乱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柴承乾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字字铿锵,“田虎作乱河北,百姓易子而食;王庆盘踞淮西,村落化为焦土;如今方腊又乱江南,漕运断绝,饿殍遍野。更北边,金人已灭辽国,正虎视眈眈,若他们南下,便是第二个五胡乱华,中原百姓又要陷入人间炼狱!”
他抬手指向殿外,语气激昂:“臣在河北时,见老农守着被战火焚毁的农田,哭着说‘只求能种一季粮,让孩子吃饱饭’;在淮西时,见妇人抱着饿死的孩子,跪在路边求‘官军快平叛,让日子能过下去’。这些百姓,不管是柴姓的天下,还是赵姓的天下,他们只求能安稳活下去,能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
“陛下说要与臣共治天下,臣不敢当。”柴承乾话锋一转,目光变得坚定,“臣之所求,唯有三点:一是平定江南,让江南百姓脱离方腊的苛政;二是守住北疆,不让金人踏过沧州一步。三是储备军队收服燕云十六州。只要能让天下安宁,让百姓免于战乱,臣愿率河北、山东兵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番话掷地有声,殿内鸦雀无声。宋徽宗看着柴承乾,眼中满是激动,甚至有些热泪盈眶——他只觉得柴承乾是为大宋鞠躬尽瘁的忠臣,却没注意到,柴承乾自始至终,没说一句“忠于大宋”“忠于陛下”的话,只提“天下”“百姓”。
李纲率先反应过来,跪倒在地:“柴将军大义!臣愿随将军南下,共平方腊!”满朝大臣纷纷跪倒,高呼“柴将军大义”“陛下圣明”,宣和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仿佛江南的危机、北疆的威胁,都能被柴承乾这一番话化解。
就连一直收受柴承乾贿赂的蔡京,也被柴承乾的一番话说得热血沸腾,再他眼中那个只知道送礼谋权的柴承乾,此时也变得高大起来,变得不可琢磨。
徽宗走上前,握住柴承乾的手,声音颤抖:“柴卿,朕没看错你!你若平叛成功,朕必兑现承诺,裂土封王,与你共治天下!”
柴承乾微微颔首,目光却掠过徽宗的肩膀,看向殿外的天空。他知道,徽宗的“共治”不过是无奈的妥协,而他要的,也不是“柴赵共治”,而是重登皇位,带领泱泱华夏重登世界巅峰。这场平叛之战,只是他实现目标的其中一步。
当日午后,徽宗下旨:封柴承乾为“江南平叛大元帅,鲁国公”,率五万兵马南下,许其“便宜行事”之权,江南各州府皆需配合。岳飞暂留京城,继续掌管殿前司禁军,拱卫京畿。
柴承乾领旨后,也未在汴梁多留,当日便启程返回大名府,筹备南下平叛之事。一场席卷江南的大战,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