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笑不?再笑一个我看看。”
顾零俯身拍着豆佬的光头,似笑非笑地盯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大黄豆。
而豆佬弱小无助地被五个小魔头加一个大魔头围在中间,像个受罚的小媳妇般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用肿到口齿不清地嘴祈求道:
“各位小姑爷爷、姑奶奶,我知道错了,真的,求你们饶了我吧~”
说完它“啪”地一声趴在了地上,来了一个虔诚无比地五体投地。可顾零看出来了,它其实是想磕头,结果因为身体太圆腿太短,动作就变成了直接扣在地上的样子。
“谁要当你姑爷爷,我才没有你这么难看的亲戚,我是无敌可爱小女巫家的鱼宝,才不是你爷爷,哼!”
被叫成了爷爷的祁小煜第一个不高兴了,自己长得这么好看,现在才4岁,怎么可以被一个又胖又丑又沧桑的流浪体叫爷爷呢?能和自己成为一家人的只有小女巫一个,其他的想都别想。
“我还是个宝宝,是零姐姐家的星宝。”
沈小星回同样不高兴,自己还很小,怎么能叫自己爷爷,他严肃了表情,煞有介事的陈述,像是在强调一个非常重要的事实。
“除了被某只小狸花叫过龙宝,其他乱叫的………呵,就不存在乱叫的。”
秦小彻的脸上带着笑,看不出有什么不高兴,但他的手上漫出了红黑色的雾气,让趴在地上装死的豆佬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冷汗直流。
“我是你姑奶奶家的雪宝,很不高兴认识你。”
黎小深面无表情地朝豆佬点了点头,稚嫩的声音如极地寒霜,让地上的豆佬圆滚滚的身体无端地抖了三抖。
夏小以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顾零身边,他扯了扯她的衣角,仰着头,有些委委屈屈地问道:
“零………我呢?我是你的什么宝?”
他其实早就开始着急了,他在其他小朋友自报家门的时候,努力地回想了一下。零一直都是叫自己“哥哥”,为什么只有自己不是她的“宝”?好不高兴,好难过怎么办?
夏小以昼的脸被垂下的阴影挡住,让现在比他高出好多的顾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两人之间特殊的感应让她感受到了小家伙难受的情绪。
顾零沉身半跪了下来,她牵起夏小以昼柔软的小手,目光努力地想捕捉到他藏匿的眼神。
“………你就是我哥啊……”
顾零玩游戏的时候就习惯叫夏以昼哥哥,因为自己现实中没有哥哥,在游戏里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哥哥,还怎么可能会给他取别的昵称,对顾零来说,“哥哥”就是最亲昵的昵称。
“那不是你哥哥对你来说就不特别了吗?我不想只是你的哥哥……不行么?”
夏小以昼的眼里聚集着水气,他执着地看向了半跪在自己面前的顾零,视线相接后又失落地垂下了眼眸。
在他的身后,顾零好像恍然看见了逐渐形成的黑暗领域?!
顾零心里警铃大作,完蛋!哥哥不会是要黑化了吧?连自己的头顶都开始发凉了………有情况!
顾零狐疑地抬头,她的头顶此刻正飘着一朵浓浓的雪云,一片冰凉的雪花刚好落在了鼻子上,激得她打了一个喷嚏。
黎小深在接收到顾零“你给我一个解释”的信号后,把头偏到了一边,嘴角带着压不住的上扬弧度,声音又轻又快。
“给你增加一点气氛,别客气。”
(不对,黎深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套?)深空气氛组成员+1。
身前的气压越来越低,顾零紧急搁置了自己头顶下着雪的事。人在面对极度的危险时,大脑会转得格外快,顾零现在就已经要转冒烟了,头顶的雪刚好可以让自己冷静点,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可给夏以昼取昵称的话该怎么取合适?昼宝、引宝、人宝?!不行不行,还得再想想………花宝、果宝………棠宝!
“棠宝!你是我的棠宝,海棠的棠。”
顾零双手按在了夏小以昼的肩上,说出了自己觉得还不错的答案,她认真又有些忐忑地望着他晨昼般的眼睛,对于这个昵称,她不知道夏以昼会不会喜欢。
“…………那有棠宝陪着,你会觉得甜吗?”
夏小以昼听到顾零给自己取的昵称,眼睛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棠”和“糖”是同音的,零这样叫自己的时候,自己一定会觉得很甜,他希望她也能和自己有同样的感觉。
“甜,很甜!”
(这个送分题那肯定是不能丢分的!)
果然,在听到顾零斩钉截铁的回答后,夏小以昼开心了,黑色的引力域褪去,周身亮起了代表高兴的光点?!不过这光点怎么这么眼熟?
顾零立刻转向了沈小星回的方向,然而沈小星回很是淡定地迎接了顾零惊讶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从容,还有点………得意?!
“祝贺他,烘托一下气氛。”
(怎么连沈星回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深空气氛组成员+2。
“哇~你终于有昵称了,恭喜!我给你放个烟花庆祝吧。”
祁小煜也兴奋地加入了祝贺的队伍,他肉呼呼的小手一抬,山洞里升起了一片灿烂的花火,它们几乎铺满了整个空间,连豆佬都从地上滚了起来,仰头欣赏这难得的奇景。
(祁煜!你都没给我变过这么大型的烟花!气!)深空气氛组成员+3。
“…………恭喜。”
秦小彻轻笑了一声,手指干脆地一划,红黑色的雾气变成了一条龙穿梭在火花间,尽显威武霸气。
(……………好吧,我已经麻了,你们高兴就好。)深空气氛组成员+4。
为了稳住兴致高昂的小家伙们,顾零的Eq和Iq得到了地狱难度般的磨练,等他们都安静了下来,她突然就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是一个ALL推玩家,感觉身心都疲惫了有木有,一定要尽快让他们恢复才行。
“看够了没,赶紧说说诅咒是怎么回事,不许废话,说重点,麻溜的。”
顾零捂着头踹了一脚豆佬,此时看似平静的女魔头,让豆佬流浪体的危险预警天线发出了急促的警报,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啊!
豆佬不敢再喊爷爷奶奶了,丁点大的眼珠子转了转,机灵地换了个称呼。
“大人,这个诅咒其实就是时回这种流浪体特有的技能,您消灭它后,是不是听到它念了一大段祭文,还拿到了一块齿轮形状的芯核?”
顾零颔首,原来那个流浪体是在念祭文?她还以为在骂自己呢。
“那就对上了,这个诅咒非常恶毒,遭到这种诅咒的人会和他心中的挚爱交错时间,唔………就是会像你们人类的那句诗一样: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让你们相爱,但是却永远不能在一起,真是太恶毒了,哎……”
豆佬嘴上说着恶毒,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让你们小瞧流浪体,整天都对着我们喊打喊杀的,哼!阴沟里翻船了吧。
而且……这女魔头的心够花啊,一个挚爱还不够,一共藿藿了五个,啧啧,真是丧尽天良!
“挚爱…………”祁小煜别的没听见,就听到这个关键词了,他环视了一圈,观察到大家都和自己一样发现了问题。
在接受到五双小眼睛注视的同时,顾零立刻逃也似的转过了头,她一把揪起豆佬的脸,咬牙切齿地投出了死亡凝视。
“豆佬,你是不是脑子被打坏了导致记忆都扭曲了?要不要我给你撬开来修一修,嗯?”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好好说话,那就永远别说了。)
“啊,对对对,是我的脑子不清醒了,不是挚爱,绝对不是,是对被诅咒者来说重要的人,嗯嗯,这回不会错了。”
在死亡的威胁下,已经练出了一身能屈能伸本领的豆佬光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替代词,狂撒泪花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感受到那些或冰冷或质疑或委屈或难过的视线移开,顾零表面上镇定自若,实际上在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她把豆佬放回了地上,拍了拍它的肩膀,给了一个“这次你干得不错”的眼神,开口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诅咒怎么解?我先警告你,别耍花样,这个祭坛里既然留有你的印记,你就一定知道方法。这次只要帮我解除了诅咒,我就把王冠还给你,你要是不老实,就别怪我不小心捏碎它,懂了吗?”
巴掌与甜枣是顾零惯用的威胁手段,豆佬有多想摆脱自己她最清楚不过,在这个诱惑面前,相信它不会藏私了。
“大人,我是什么流浪体您还不知道吗?您真是太见外了………那个,您说的是真的?”
豆佬自认为是一个懂人情世故的流浪体,尽管它很想要回自己的王冠获得自由,但还是先客气了一下。
“真的,解法是什么,快说。”
顾零不耐烦地捏了捏鼻梁,她已经快没有耐心了。
得到了顾零的承诺,豆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它站直了身体,扶正了墨镜,不敢再有半点偷奸耍滑。
“大人,这个祭坛石柱上刻的就是解药的配方,要想解除诅咒,需要我的金币能量,哈特的心愿之瓶,黑礼帽、莱蒙、呼呼的能量结晶,还有您的眼泪,把它们调和在一起,给被逆溯时间的人喝下,等到今天午夜十二点一过,诅咒就会解除了。不过,大人您要抓紧时间了,在午夜十二点之前,他们要是没喝下解药,就再也变不回来了。”
闻言顾零马上看了一眼时间,众人到达这里的时候是下午,在这里又耽搁了许久,现在已经是晚上7点过,距离午夜12点只有不到5个小时的时间了。
“时间紧迫,我想我们分头行动吧。”沈小星回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然后看着众人首先提议道。
“我赞成。”黎小深单手叉腰,点头表示同意。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们走吧!”祁小煜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
“刚好有些无聊,可以开始游戏了。”秦小彻笑得有些危险,感觉遇到他的悬赏流浪体会很惨。
“那我们抓紧时间,零,你和豆佬先回家准备,我们到时候在家里汇合。”
夏小以昼从萌宝模式切换到了执舰官模式,找到剩下四个零点通缉犯并不难,以五人的实力可以说是轻轻松松也不为过。
关键顾零还需要准备眼泪,这点可能比找流浪体要难很多,毕竟她很少哭,而且也不喜欢当着所有人的面哭。
“好,你们路上小心,我在家等你们。”
顾零当然知道夏以昼在为自己考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自己无缘无故地哭出眼泪来………顾零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就莫名地想笑,更别提哭了。
“那我们群里联系,尽快完成任务。”
沈小星回做出最后总结,光芒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等等,什么群?你们什么时候建了一个群?我怎么不知道?”
顾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炸懵了,这几个平时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建了一个把自己排除在外的友好交流群?!!她就说怎么自己一有什么事他们就都知道了,原来是建立了互通有无的秘密渠道!
“小女巫,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先走了,不要太想我哦!”
祁小煜伸着小手安慰似的拍了拍顾零的背,然后用她从来没见过的速度,一溜烟地跑了。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不差这一件,走了,回家等我。”
秦小彻歪着头笑了笑,说完打了一个响指,变成雾气飘出了洞穴。
“现在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尽快出发吧。”
黎小深和夏小以昼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迅速地撤出了山洞。
“零,我走了,乖乖等我回来。”
夏小以昼浮了起来,他习惯性地摸了摸顾零的头,就像每次分开前做的一样。不等顾零说话,他就从山洞上方的豁口飞了出去。
“……………”
“………那个……大人,我们走吗?”
豆佬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脸黑得像包公的顾零,默默地和她拉开了老远的距离,它本来以为这个女魔头会迁怒它,可她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愉悦地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