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送孩童回家的路比想象中更曲折。

这些孩子来自不同的村落,最远的一个要翻过三座大山才能到达。

阿木背着最小的孩童走在最前面,玄铁剑斜挎在背上,剑穗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在晨光里划出细碎的银弧。

“阿木哥,歇会儿吧。” 赵灵儿牵着个梳羊角辫的小姑娘追上来,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小花说她娘会做桂花糕,我们到她家歇脚好不好?”

被叫做小花的姑娘立刻点头,攥着赵灵儿衣角的小手紧了紧:“我娘做的桂花糕最甜了,还会给我编花环。”

她脖颈后的莲花烙印已经淡成浅粉色,是老者用特制的药膏每日涂抹的效果。

阿木望向不远处的山坳,炊烟正从几间茅屋里袅袅升起。

他抹了把汗笑道:“好,就去小花家蹭桂花糕。”

苏凝霜扶着老者跟在后面,青衫被山风吹得贴在身上,露出肩头淡粉色的疤痕。

老者的精神好了许多,只是偶尔会咳嗽几声,铁拐杖敲击石板路的节奏却越发沉稳:“前面是望月村,十年前我路过时,村里有位姓柳的郎中,医术高明得很。”

进村的路被几棵歪脖子柳树挡着,树杈上挂着些风干的草药。

小花指着最大的那棵柳树:“那是柳爷爷的药摊,他总在这儿给人瞧病。”

可树下空荡荡的,只有个倒扣的药篓。一个正在晒谷的老妇人见他们带着孩子,急忙迎上来:“你们是……”

“我们送小花回家。” 阿木将背上的孩童放下,“请问柳郎中在吗?”

老妇人的眼圈瞬间红了:“柳先生半个月前被镇上的恶少抓走了,说是欠了赌债,至今没回来呢。”

小花突然挣开赵灵儿的手,跌跌撞撞冲向村东头的茅屋:“娘!娘!”

众人跟着跑过去,只见个穿粗布裙的妇人正坐在门槛上缝补衣裳,听见喊声猛地抬头,手里的针线 “啪嗒” 掉在地上。

当她看清小花脖颈后的淡粉色烙印时,突然捂住嘴失声痛哭:“我的花儿…… 你总算回来了……”

原来小花是半个月前被血莲教掳走的,柳郎中为了救她,才答应跟恶少去镇上 “抵债”。

那恶少是县令的小舅子,仗着权势在镇上横行霸道,尤其喜欢强抢民间的奇珍异宝。

“柳先生说他知道血莲教的秘密。”

妇人抹着眼泪给众人倒水解渴,粗瓷碗沿缺了个小口,“他被抓走前,偷偷埋了本医书在药园的老槐树下,说要是他回不来,就把书交给路过的正义之士。”

老者闻言眼睛一亮:“柳长风的《百草毒经》!当年他可是凭这本书解了江南七省的瘟疫。”

阿木自告奋勇去药园取书。

老槐树下的泥土果然有松动的痕迹,他用玄铁剑轻轻拨开土层,挖出个油布包着的蓝布册子,封面上用毛笔写着三个苍劲的字 ——《百草毒经》。

翻开第一页,里面夹着张字条,是柳郎中清秀的字迹:“血莲教余孽藏于县衙地牢,以活人试药,速救!”

“难怪这几日总闻到若有若无的药味。” 苏凝霜指尖划过字条上的墨迹,“从望月村到镇上只有一条路,我们今晚就去探县衙。”

老者却摇了摇头:“县令与血莲教勾结多年,地牢里定有埋伏。我们先让孩子们休息,深夜再行动。”

妇人给孩子们做了香甜的桂花糕,小花捧着块最大的递到阿木嘴边:“阿木哥吃,吃了有力气打坏人。”

阿木咬了一大口,甜香混着桂花的清冽在舌尖散开,恍惚间想起青石镇药铺里的蜜饯。

深夜的月色像层薄纱,笼罩着沉睡的镇子。

阿木与苏凝霜翻墙潜入县衙,玄铁剑劈开地牢的锁时,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地牢深处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还有人低低的咳嗽。

“柳先生?” 苏凝霜压低声音喊道。

黑暗中传来窸窣的响动,一个穿着囚服的老者摸索着靠近,花白的胡子上沾着血污:“是…… 是玄铁剑的传人吗?”

阿木刚要回答,突然听见头顶传来衣袂破风的声响。

他猛地将柳郎中推开,玄铁剑向上格挡,“当” 的一声接住飞来的钢镖。

镖身上刻着朵小小的莲花,与血莲教的标记分毫不差。

“果然有埋伏!” 苏凝霜长剑出鞘,护住地牢门口,“阿木带柳先生先走,我断后!”

地牢两侧的石壁突然弹出数支毒箭,阿木挥剑格挡的瞬间,看见角落里蹲着十几个囚徒,他们的手臂上都有针孔,皮肤下隐约有青黑色的脉络在蠕动。

“这些都是试药的囚徒!” 柳郎中急喊,“他们中了血莲教的‘腐骨散’,七日之内全身溃烂而亡!”

阿木心头一紧,突然想起《百草毒经》里的记载,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线莲药膏:“快涂上这个!”

就在囚徒们争抢药膏时,县令带着十几个衙役冲了进来,为首的恶少手里把玩着个精致的瓷瓶:“柳老头,把解药交出来,本少爷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解药就在我脑子里。” 柳郎中挺直脊梁,尽管双腿被铁链锁着,气势却丝毫不输,“有本事你就来取!”

恶少被激怒了,将瓷瓶里的药粉撒向柳郎中。

阿木挥剑将药粉挡开,玄铁剑的乌光扫过恶少的手腕,瓷瓶 “哐当” 落地,摔成碎片。

药粉在地上冒起白烟,竟将坚硬的青石板腐蚀出个小坑。

“找死!” 恶少拔出腰刀砍来。阿木侧身避开,玄铁剑顺势挑飞他的刀,剑尖抵住他的咽喉:“说,血莲教的余孽在哪?”

恶少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指向地牢最深处的暗门:“在…… 在里面炼药……”

苏凝霜一脚踹开暗门,里面的景象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十几个黑衣人围着口大铁锅,锅里翻滚着墨绿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腥臭。

锅边绑着三个村民,他们的手臂正被人用小刀划开,鲜血滴进锅里,与液体融合成诡异的漩涡。

“又是你们!” 为首的黑衣人转过身,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正是之前在青石镇被阿木砸过后脑勺的刀疤脸。

他左肩还缠着绷带,显然是上次的伤没好利索。

“血莲老怪都死了,你们还敢作恶!” 阿木怒喝着挥剑砍去。

玄铁剑的乌光与刀疤脸的铁剑碰撞,火星溅落在药锅上,激起一串墨绿色的泡沫。

苏凝霜与柳郎中合力解开囚徒们的锁链,赵灵儿带着老者从外面赶了进来,手里的短弩精准地射中两个试图逃跑的黑衣人。

柳郎中从怀里掏出个药包,扔进翻滚的药锅:“这是‘化毒散’,能中和腐骨散的毒性!”

药锅突然剧烈沸腾起来,墨绿色的液体溅出,落在地上燃起幽蓝色的火苗。

刀疤脸见状不妙,虚晃一招想要从暗门逃跑,却被阿木的玄铁剑拦住去路。

“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可没那么幸运!” 阿木的剑招比之前凌厉了许多,每一剑都带着 “气行周天” 的内力,剑风扫过之处,石壁上的蛛网尽数震落。

刀疤脸渐渐不敌,被逼到药锅边。

他突然抓起锅边的一把毒粉撒向阿木,自己则翻身跳进药锅后面的密道。

阿木避开毒粉,却见密道入口的石板正在缓缓合上,急忙挥剑劈去,却只砍到石板的边缘。

“让他跑了。” 阿木看着紧闭的石板,有些懊恼。

柳郎中却摇头:“他跑不远。密道通向镇外的乱葬岗,那里埋着血莲教炼制失败的药人,个个力大无穷却神智不清。”

众人将囚徒们带出县衙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望月村的村民们举着火把在镇口等候,见到柳郎中平安归来,都欢呼起来。

小花扑进柳郎中怀里,把一直攥在手心的桂花糕递给他:“柳爷爷,甜的。”

柳郎中眼眶一热,接过已经有些变形的桂花糕,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老者拍着他的肩膀:“好小子,当年的血性还在。”

朝阳升起时,阿木等人坐在小花家的门槛上,看着村民们将县衙里搜出的毒药用火烧毁。

浓烟滚滚中,柳郎中把《百草毒经》递给阿木:“这书该传给你。血莲教的毒术千变万化,只有懂毒才能解毒。”

阿木翻开书页,里面密密麻麻的批注旁,画着许多金线莲的图谱,有的含苞,有的盛放,每一朵都栩栩如生。

他突然明白,所谓正邪,本就没有绝对的界限,就像这毒草,用得好能救人,用得不好便害人。

“我们该走了。” 苏凝霜收拾好行囊,青芒剑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下一个村子还有孩子等着我们送回去。”

赵灵儿把小花送的花环戴在头上,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我打听好了,下一个村子有片好大的荷塘,这个时节正好有莲子吃!”

老者拄着铁拐杖,慢悠悠地跟在最后,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阿木走在中间,左手拿着《百草毒经》,右手握着玄铁剑,感觉肩上的责任沉甸甸的,却又无比踏实。

他们路过青石镇时,特意绕道去了药铺。药铺的门板还保持着被撞开的样子,地上的药汁早已干涸,结成深褐色的印记。

阿木在柜台后的暗格里放了些银两和一封信,信里写着血莲教已除,让后来的人不必再担心。

走出青石镇时,赵灵儿突然指着路口的老槐树:“你们看,树上有个鸟巢!”

阿木抬头望去,只见一只羽毛灰白的大鸟正衔着树枝筑巢,巢边还露出几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鸟巢上,暖洋洋的。

“真好。” 苏凝霜轻声感叹,“一切都在变好。”

阿木握紧手中的玄铁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乌润的光泽。

他知道,血莲教的余孽或许还在暗处窥伺,江湖上的纷争也不会轻易平息,但只要他们心中的莲心不灭,手中的剑就不会生锈。

前路漫漫,有山有水,有需要帮助的人,也有等待他们的桂花糕和莲子。

阿木回头望了一眼渐渐远去的青石镇,然后转过身,大步跟上前面的身影。

玄铁剑在他手中轻轻嗡鸣,仿佛在应和着脚下的步伐。

江湖路远,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