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都，西南海，东门。
红墙高耸，绿瓦庄严。门口站岗的卫兵，身姿笔挺，面容肃穆，身上那股铁血的气息，比学校里的教官浓烈了十倍不止。
这里是华夏的心脏。
任何未经许可的靠近，都会招来最严厉的盘问。
顾凡刚走到警戒线前，就被两名卫兵拦了下来。
“军事禁区，请出示证件。”
冰冷的制式话语，不带一丝情感。
顾凡背着双肩包，一身便装，看起来和来龙都旅游的普通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他摇了摇头。“我没有证件。”
两名卫兵的身体瞬间绷紧，搭在腰间枪柄上的手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我叫顾凡。”顾凡迎着他们审视的姿态，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镇龙。”
话音落下的瞬间，其中一名卫兵的动作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停顿。
他侧过身，对着衣领上的通讯器低声说了句什么。
不到十秒。
一名肩上扛着尉官军衔的军人，从门内快步走了出来。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上下打量了顾凡一眼。
“跟我来。”
卫兵退开，让出一条通路。
顾凡跟在那名尉官身后，踏入了这片只在新闻中见过的区域。
一路无话。
周围的建筑古朴而宏伟，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历史的厚重感。每一个路过的行人，都步履匆匆，神态严肃。这里的时间，似乎比外面流逝得更快，也更沉重。
完了，这下真进决赛圈了。
希望这里的茶好喝点，别是什么忆苦思甜的粗茶。
那名尉官将他带到一栋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灰色小楼前，推开了一间办公室的门。
“到了。”
尉官侧身让开，顾凡走了进去。
办公室不大，陈设简单得过分。一张老旧的木制办公桌，两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华夏地图，上面用红蓝两色的笔标记着密密麻麻的符号。
桌后坐着一个老人。
他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式军装，没有军衔。他没有抬头，正低着头，用一块白布，极其认真地擦拭着一副老花镜。
动作不快，但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一股专注。
顾凡一进来，就感觉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这老头，绝对是狠人。
那是一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又在权力之巅坐了太久，才能沉淀下来的气场。
老人擦完镜片，戴上眼镜，这才抬起头。
他的面容很普通，就是邻家爷爷的样子，但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却平静得可怕。
“顾凡。”
他叫出了顾凡的名字，陈述句。
“是我。”顾凡点头。
“坐。”
顾凡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木头发出的轻微“嘎吱”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老人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
那不是审视，也不是威压，就是单纯地看着。
顾凡感觉自己不是在面对一个人，而是在面对一块沉默的山岩，一块见证了无数风雨，自身却亘古不变的山岩。
足足过了一分钟。
就在顾凡的后背开始冒汗，思考自己是不是该主动开口时，老人终于说话了。
“你提交的材料，我们看过了。”
他的声线平稳，没有丝毫波澜。
“写得很好。”
顾凡的心跳漏了一拍。
“关于你所说的‘武道’，以及那套名为《镇龙》的功法…”老人从桌上拿起一份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轻轻放在桌面上。
“过去的七十二小时，我们挑选了十名最顶尖的特种兵，都是体内潜在能量评级最高的战士。”
“让他们进入了军区最高级别的S级聚能室，按照你的功法进行修炼。”
来了。
真正的考验来了。
顾凡的呼吸都放轻了。
老人打开档案袋，抽出了一张薄薄的报告。
“结果很有趣。”
“十个人里，有九个，没有任何反应。除了把腿站麻了，一无所获。”
顾凡的心沉了一下。
妈的，果然没那么容易。这个时代的灵气浓度，对普通人来说，门槛还是太高了。
“但是，有一个人。”老人的指尖，在报告的某一行上轻轻一点。
“在持续修炼了四小时后，他的体内，检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结构与现有任何能量都截然不同的全新能量体。”
“我们按照你的命名，将其定义为‘气血’。”
轰！
顾凡的大脑嗡的一下。
成功了！
虽然只有十分之一的成功率，还是在聚能室的加持下。
但它成功了！
这意味着，他不是在胡言乱语，他拿出来的东西，是真实不虚，可以被验证的！
顾凡又像和秦风他们讲的一样，和彭老如法炮制了一遍。
“你那个关于未来的故事，很荒诞。”老人将报告放回档案袋，抬起头，重新看向顾凡。
“但这个……”
他用手指点了点那个档案袋。
“它是真的。”
“所以，我们现在来谈谈正事。”
老人从抽屉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红色的封皮，上面印着烫金的国徽。
“高层已经开过会，达成了一致。”
“我们需要一个全新的部门，一个独立于现有所有体系之外，专门为了应对你所说的‘灾难’而存在的部门。”
老人将那份红色文件，缓缓推到顾凡面前。
“你给它取了个名字。”
“【斩妖司】。”
“我们同意了。”
顾凡怔住了。
这就……同意了？
这效率，比他想象中快了何止十倍。
“从今天起，斩妖司正式成立。”老人的话语简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个部门，直接向一个由我负责的特别委员会汇报。”
“人员，由你全权负责招募、训练和指挥。”
“资源，由国家全力倾斜。装备，情报，后勤，你拥有最高优先级的调用权。”
“作为斩妖司的负责人，我们会授予你相应的军衔，方便你行事。你的后续对人的任命不必汇报国家，全权由你负责，如果出了错，也是你负责”
一连串的安排，密集地砸向顾凡，让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和他预想的谈判完全不一样。
没有讨价还价，没有反复试探。
对方直接摊牌，并且给出了他能想象到的，最优渥的条件。
“我自己想了一个成熟的指挥体系。”顾凡压下心中的波澜，迅速进入角色。“我设想的职位制度，参考了古明代的军制。”
“从底层的校尉，到总旗，百户，千户，再到最高级别的都指挥使。”
他将自己在路上构思好的斩妖司职位体系，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
老人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等顾凡说完，他才缓缓点头。
“等级分明，权责清晰，有明确的晋升路线。很好。”
“就按你说的办。”
他又从笔筒里，拿出了一支钢笔，放在了那份红色文件上。
“这是斩妖司的成立宪章，以及对你的正式任命。”
“签了它，你就是斩妖司的第一任指挥官。”
顾凡的视线，落在了那份文件上。
任命书那一页，他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个让他呼吸一滞的头衔。
【斩妖司司主】。
签下这个字。
他就从一个每晚在噩梦中挣扎求生的倒霉蛋，变成了一个背负着整个国家未来的指挥官。
他不再是一个人。
他拿起那支笔。
冰凉的金属触感，却重若千钧。
老人平静地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里，无悲无喜。
“年轻人。”
“一切为了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