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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兰刚刚经此大难,塞外行围肯定是去不了了。胤禑心中记挂着舒兰,临行前又特意去了一趟东厢房。

屋内药味依旧浓重,舒兰的精神却比前两日稍微好了些许,只是眼神依旧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灵。

“爷......”见胤禑进来,她挣扎着想坐起,被胤禑轻轻按住。

“快躺着,”胤禑坐下,语气比上次柔和了许多,“我就要随皇阿玛去塞外了,这一去恐怕要到秋日才能回来。你......你好生在家将养,万事不要多想,缺什么只管差府里的下人们去置办,不要考虑银两。”

舒兰眼中蓄泪,低声道:“奴才无用,不能随侍爷左右,还累得爷挂心。爷此行路途遥远,定要保重身子。”她的声音微弱,带着浓重的鼻音。

胤禑看着她苍白瘦削的脸庞,心中酸涩,叹道:“孩子......没了便没了,你我年纪尚轻,将来......总会再有的。”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他只能避开这个话题,又叮嘱了些安心静养的话,便起身离开了。

面对这样的舒兰,他总觉得压抑又无力。

出了东厢房,福晋瓜尔佳氏早已候在正院,见他出来,迎上前温声道:“爷放心,舒兰妹妹这里,妾身定会安排妥当,绝不会委屈了她。”

胤禑点点头:“有劳你费心。此次塞外之行,你也需早做准备。”

“妾身省得。”福晋应道,随即自然地回禀起随行人员的安排,“妾身这边,想着让李嫲嫲和瑞珠、金盏跟着伺候。李嫲嫲经验老道,瑞珠金盏也稳妥细心,爷看可好?”

“内院之事,你安排便是。”胤禑对此并无异议。

福晋又道:“爷身边,自然还是王总管总揽大局,青禾心思细,掌着爷的饮食起居妾身也放心,再加上翠喜帮衬着,其他太监宫女若干,想来也足够了。听闻......张保此次也会伴驾随行?”

提到张保,胤禑倒是笑了笑:“是,他近来已经被调到御前当差做侍卫,和他父亲一样,很得皇阿玛看重,此番特意点名让他也跟着去历练历练。他骑射功夫好,路上也能多个照应。”

一旁正低头整理物品清单的青禾,听到张保的名字,动作顿了一下。

债主也要一起去?

她心里莫名地紧了一下,有种欠了网贷却要和催收员一起出差的感觉,着实有些尴尬和不自在。

离五月初一还有几日,青禾忙里偷闲,总算找到机会告了半天假,拉着芸香一起出了府。

两人先是去集市上逛了逛。

青禾精打细算,挑挑拣拣,买了些素雅的棉布准备做新窗帘,又选了几个厚实耐用的陶罐瓦盆,想着日后可以用来腌菜种花。

芸香则对着一对印着喜鹊登梅图案的普通瓷碗爱不释手,青禾看她喜欢,便也买了下来。

“姐姐,这碗真好看!以后咱们吃饭就用这个!”芸香抱着碗,笑得见牙不见眼。

“瞧你这点出息,”青禾笑着戳她额头,“等以后赚了钱,给你买更好的。”她心里却惦记着另一件要紧事。“芸香,你先前说鼓楼附近有家不小的书铺?”

“是啊姐姐,叫文萃阁,门脸挺大的,听说啥书都有。”

“走,带我去看看。”

两人拐过几条街,果然见到一间颇为气派的书铺。走进店内,满是墨香。

青禾不由得扬起脸看四壁壮观的顶天立地书架,只见书架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线装书册,几个书生模样的客人正在静静翻阅。

她觉得自己找书无异于大海捞针,今日时间不多,一会还要去新房子,还是直接问吧:“掌柜的,请问可有医药相关的书籍?”

老掌柜打量了她一眼,见是个年轻姑娘,露出诧异的神色,但到底是读书人有修养,还是客气的回道:“有倒是有,只是不知道姑娘想要哪一类?是方剂、本草,还是脉诀针灸?”

青禾早有准备:“想要些基础的,最好是图文并茂的《本草纲目》,如有好的脉诀歌括和常见的方剂汇编,也请拿来一看。”

老掌柜点点头,不一会儿便寻来几部书。一部是厚厚的《本草纲目》,函套有些旧了,但里面的纸张和木刻版画还算清晰;一部是薄薄的《濒湖脉诀》,另一部是《医方集解》。

青禾快速翻阅了一下,确认版本正宗,便问道:“这几部书怎么卖?”她心里头有些打鼓,书籍在清朝可不便宜。

老掌柜拨了拨算盘:“姑娘好眼光,这些都是实用的好书。《本草纲目》是金陵版,虽非初刻,但版本不错,需银六两。《濒湖脉诀》一两二钱,《医方集解》二两五钱。”

价格果然不菲。

青禾暗自吸了一口气,但想到这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便一咬牙,指着《濒湖脉诀》和《医方集解》:“这两部我要了,《本草纲目》......”真的太贵了,自己还欠了那么多外债,芸香的钱都还没还她,实在有些舍不得。

她细细翻看了半晌,最终指着书里几处她认为最核心最常用的章节:草部、谷部、菜部等日常易得的药材,问道:“掌柜的,不知贵店可否帮人抄录?我不必全书,只抄录这些紧要章节,图文务必要清晰,不知可否?”

老掌柜沉吟一下:“抄录自然可以,工钱按字数算,加上纸张笔墨,估摸也得二三两银子,但比买全书是省多了。姑娘若要,五日后来取即可。”

青禾大喜,立刻预付了定金,定下了抄录事宜,然后付钱买下了另外两部书。她将两本医书仔细用布包好,这才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

这是她重拾专业、谋划未来的第一步。

买了书,两人这才拐进鼓楼西大街那条安静的胡同,来到了她们秘密的小窝前。青禾掏出一把黄澄澄的铜钥匙,打开了院门。

小院依旧安静地沐浴在春末的阳光里。

院墙不高,爬着些顽强的野草。

正面是三间小小的屋舍,青砖灰瓦,看起来有些年头,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窗户纸是新糊的,透亮着。

推开门,屋里空荡荡的,却弥漫着阳光和旧木料混合的温暖气味。

地面是夯实的土地,扫得十分平整。

东边是卧室,盘着一铺小小的土炕,炕席还没铺。

西边算是堂屋兼厨房,角落里砌着一个简单的灶台。

中间则是小小的厅堂。

“姐姐你看!这炕多大啊!咱们俩睡绰绰有余了!”芸香兴奋地跑进卧室,摸着冰冷的炕面,已经开始规划,“回头咱们扯些花布做炕被,冬天烧得暖暖的......”

青禾则更关注实际问题。

她仔细检查了门窗的插销,又摸了摸墙壁的潮湿度。

“芸香,”她神色认真起来,“我这次伴驾出去,估计得到九月底才能回来了。”

“这大半年,你得空就要悄悄过来看看,检查一下门窗是否完好,屋顶有没有漏雨,院里有没有野猫野狗来做窝。但切记,千万要当心,莫要与左邻右舍多搭话,免得惹人注意,泄露了风声。”

芸香见她说得严肃,也收敛了笑容,郑重地点头:“姐姐放心,我记下了!我一定小心谨慎,把院子看得好好的!”

青禾还是不放心,又特意去请了附近的锁匠,将院门和屋门的旧锁统统换成了更结实的新锁,这才稍稍安心。

有了这个完全属于自己和芸香的小天地,在这偌大的京城,终于有了一处可以喘息和寄托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