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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感觉自己的生活开始渐渐步入良心循环。

撇开与张保之间那份无法言说的苦涩情愫不提,自由有了,安身立命的庄子有了,身边还有了踏实勤快的小红作伴,还有赵老四、钱兴这两户老实本分的佃户。

即便心底深处仍对胤禑可能杀个回马枪存着一丝隐忧,但此时此刻,她还是选择做一只将头埋在山水之间的鸵鸟,日子过得倒真像是置身于小小的桃花源中,自有其平淡踏实的幸福。

她如今每日的生活极有规律。

除了每隔七日需得早起赶车进城去吴老那里换药复诊,其余的大部分时光不是背着药篓往后山跑,便是与赵老四、钱兴一道忙碌着庄子上一桩顶顶要紧的大事——春耕。

北京的春日大多晴好,阳光暖融融地洒在田间地头,赵老四和钱兴都脱去了厚重的棉袄,只穿着单薄的粗布短褂,还将裤腿高高挽起,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腿。

赵老四在和庄子上的老黄牛配合着犁地,他扶着犁铧气沉丹田地吆喝着,犁铧过处,黑色的泥浪被翻滚开来,散发出新鲜土壤的气息。钱兴则跟在后面,用耙子细细地将大块的土坷垃打碎,整平。

青禾帮不上太多的力气活,但也换了一身利落的粗布衣裤,又将头发紧紧挽起,跟着在田边转悠。

有时候她会提着木桶给在地头休息的赵老四和钱兴送上一碗晾凉了的茶水,是山上采的野薄荷泡下的。

偶尔也会蹲下身仔细观察翻出来的土壤,捡起一块在手里捻开,看看墒情。她虽不懂具体的耕作技巧,但基于前世偶尔看新闻联播的一些模糊概念,也会试着提出些问题。

“赵叔,我看那边地势略低,会不会积水?”

“钱叔,这茬口是怎么安排的?去年种了麦子,今年还种吗?”

赵老四和钱兴起初对她这些问题有些诧异,但见她问得认真,并非故作姿态,便也憨厚地一一解答。

慢慢地,他们发现这位从府里来的姑娘是真心想了解庄子里的一草一木,态度便越发自然亲近起来。

小红也没闲着,她通常是和钱家的在院子内外忙碌。

钱家的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功夫便能将一大家子的饭菜准备的妥妥帖帖。一般是蒸上几笼杂面馍馍,再炖上一大锅油汪汪的白菜粉条,虽然粗糙,但劳作之后就是得吃这样的饭菜,爽朗、大气!

小红作为她的副手,则帮着打扫院落,喂养鸡鸭,或是坐在院门口的矮凳上缝补衣裳。她针线活很不错,青禾有件衣服上山被树枝挂坏了,小红将破口处修补得几乎看不出痕迹,可见针脚之细密。

大丫得了空也会过来。

这姑娘确实招人喜欢,来了也不闲着,或是帮着她娘烧火,或是跟着小红学针线,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灵慧。

青禾看她喜欢,有时便会将从山上采来的野果子分给她吃,或是教她辨认几种常见、安全的草药。大丫学得极快,青禾甚至有种自己已经荣升博导,可以开门收弟子了的错觉。

田间地头,院子里外,虽各自忙碌,却气氛融洽。

就在青禾于京郊庄子上热火朝天地投入春耕之时,京城里的十五阿哥府,也因一桩大事忙碌起来。

康熙五十四年的塞外避暑之行,旨意已然下达。这次圣驾点了诚亲王、雍亲王、淳郡王、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伴驾。

接了旨意后,府里上下便开始忙碌起来,这么多年的伴驾下来,别说王进善了,就是最下等的杂役也都摸清门道了。流水线地打点行装,准备仪仗,检查车马,一派紧张有序的景象。

十五阿哥府的奴才团队们运作良好,府邸围绕的首脑却时常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依旧无法从那种莫名的无所适从中完全抽离。

下人们依旧恭谨周到,将他的饮食起居打理得无可挑剔。

福晋自火灾后,愈发显得通透温婉,将内宅管理得井井有条不说,待他也更加体贴。

侧福晋小瓜尔佳氏娇俏可爱,善解人意。

就连舒兰格格也因身子调养得好,更多了几分温顺风情。

几个妻妾之间表面看去也算和睦。

一切似乎都很好,甚至比青禾在时更符合一个皇子府邸应有的和谐模样。

可他就是觉得身边空落落的,像是少了点什么,让这看似完美的一切都失了点真切的味道。

尤其是在前院书房独坐时,那种空旷和寂静便格外明显。

想起来,青禾从康熙四十七年就到了他身边。那么多年了......

他想起十八弟早夭那年,若不是她......

胤禑猛地摇了摇头,不愿再深想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便刻意地减少独自待在书房的时间,不是出府与相熟的宗室子弟应酬,便更多地往侧福晋小瓜尔佳氏的西小院去。

侧福晋确实是个妙人儿。

每次胤禑带着烦闷踏入西小院,她总能恰到好处地抚平他心头的褶皱。

这日傍晚,胤禑处理完公务,又来到了西小院。

院内布置精致而不失雅趣,几盆应季的花草开得正好。

小瓜尔佳氏早已得了通报,胤禑一进院子她便笑盈盈地迎了出来。她今日穿着一身娇嫩的杏子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傍晚凉,又罩了一件月白色软烟罗比甲,更衬得她肌肤胜雪,身段风流。

一头乌黑的秀发梳成了俏丽的小两把头样式,簪着几支赤金点翠的簪子并一朵新鲜的玉兰花苞,既华贵又不失清新。

她步履轻盈,走到胤禑面前,未语先笑,那双桃花眼眼波流转,软软地唤了一声:“爷。”

看到胤禑蹙起的眉头,她并不急切地询问胤禑为何烦忧,而是牵着胤禑的手走进里屋,又先亲手奉上一盏温度适口的香茗,是胤禑偏爱的六安瓜片。

然后便坐在他下首的绣墩上,姿态优美地拿起一把团扇,轻轻为他打着扇,声音柔糯地说起府里的趣事,语调轻快,内容有趣,却绝不涉及任何可能引他不快的前朝或府务。

待到胤禑愿意开口说话,她又做出一副凝神细听的模样,眼神专注得不得了,还会适时地递上几句熨帖的宽慰,或是带着崇拜的惊叹。

这样一番操作下来,胤禑早已忘了自己为了什么烦忧,面上神色也和缓了许多。她便不再多言,只安安静静地陪伴在侧,偶尔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含情脉脉地望一望胤禑,又偶尔一双玉手不经意地拂过他的手臂。

她深知如何展现自己的美貌与才情,更懂得如何营造令人放松沉迷的温柔氛围。她将真实的野心和算计深深掩藏在那张巧笑嫣然的面具之下,展现给胤禑的永远是那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

他看到的,永远是她想让他看到的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