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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正一边忙碌一边暗自神伤,院外传来了脚步声和说笑声,是钱兴一家子和赵老四被小红请来了。

钱家的牵着大丫走在前面,钱兴和赵老四跟在后面,几人一进院子,瞧见桌上琳琅满目的各色点心,都愣了一下,随即脸上便露出了淳朴而惊喜的笑容。

大丫更是“哇”地一声,眼睛便黏在那些精巧的吃食上挪不开了。

“青禾姑姑,这些都是京城里的好点心吧?真好看!”

有孩子就是好,叽叽喳喳的,一时间院子里就开始热闹起来。

青禾收敛起心神,脸上也挤出笑容,招呼着大家:“都是朋友送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正好大家一起分分,都尝尝鲜。”

她和小红一起动手将点心大致分作几份。

给钱兴家的那份特意多放了些软和甜腻的萨其马和奶棋子,想着大丫肯定欢喜的。

给赵老四的那份则多给了些顶饿实在的翻毛饽饽和椒盐饼。

众人推辞一番,最终都欢天喜地地接了过去,嘴里不住地道谢。

钱家的还拉着青禾的手,说了好些“姑娘心善”、“惦记着我们”之类的贴心话。

看着他们满足的笑容,青禾的愁绪倒也暂时被冲淡了不少。或许......船到桥头自然直吧,现在想那么多也是无用。

中秋这日,庄子上的节日气氛肯定是不如宫里府里喧嚣隆重的。小红昨天分完点心也回家与父母团聚去了,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青禾一人,有点冷清。

因着十三阿哥的药方已经无需再调整,手头暂时没了悬心的工作,青禾倒也乐得清闲。中秋这天她竟结结实实地睡了一整天。

直到夜幕降临,山野里寂静,隐约从远处传来几句团圆宴的欢笑声,她才懒洋洋地起身,觉得腹中空空,却也懒得生火做饭,只就着凉茶胡乱吃了两个月饼,便又躺回床上拥被而眠。

不用时刻紧绷着神经当差,不用看人脸色,能随心所欲地睡到天昏地暗,这种感觉,让她从身到心都感到久违的彻底放松。不用上班,真爽啊。

八月十六,惦记着下午要去十三阿哥的庄子,青禾倒是早早便醒了,踏踏实实睡了一夜,醒过来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的,连脑袋都好像变灵光了。

窗外天光未大亮,空气里开始带着初秋清晨的凉意。这种天气最舒服了,尤其是住在空气污染指数极低的怀柔郊区。她准备起身先去了田埂上转了一圈,一来看看庄稼,二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田里的稻穗已经开始泛黄,沉甸甸地垂着头,再过些时日便该秋收了。赵老四看来早早就起来了,这会子看他额头的细汗,想必忙碌了好一阵子了。她上前去和他说了两句话,问了问准备情况,心里就大致有了数。

走完一圈回到院子,她觉得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通透了几分,便动了心思要好好给自己做一顿早饭,也算是补上昨日的团圆饭。

秋季宜养肺,适合吃一些滋润生津的食物。

她准备熬点粥喝。

先从米缸里舀了小半碗晶莹的粳米,又抓了一小把百合干和几颗红枣。将粳米淘洗干净,百合干和红枣也分别用温水泡上。

接着,她取出一小块瘦咸肉,切成细细的肉末。又从院角的小菜畦里拔了两棵嫩嫩的小青菜,洗净后也切碎。

灶膛里的火生起来后就暖和多了,映得她眼睛的光明明灭灭。

她将淘洗好的粳米放入锅中,加入足量的清水,又把泡发好的百合干和去核的红枣、咸肉末一齐放了进去,盖上锅盖,先用大火烧开,再转为小火,慢慢地熬煮。

趁着熬粥的功夫,她另起了一个小陶罐,放入一小撮枸杞子,加上清水,放在灶眼边缘借着余热慢慢煨着,准备饭后喝点枸杞水。

小半个时辰后,米粒都熬得开了花,米汤也开始变得粘稠。咸肉的咸香、百合的清甜、红枣的甘醇都已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她这才将切好的青菜碎撒进去,又淋上一点点芝麻油增香,用勺子轻轻搅匀,再略滚一下,便熄了火。

一锅咸香适口的百合红枣咸肉菜粥便做好了。有肉有菜,补中益气,不错。

不知道小红会不会回来吃午饭,青禾索性又多烙了两张葱花鸡蛋饼备上。

果然,青禾刚把粥和饼端到堂屋的桌上,院门就被推开了,小红提着个小包袱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青禾姐姐,我回来了!”小红脸上带着笑,语气轻快。

青禾有些诧异,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包袱:“怎么不在家里多待几天?好不容易回去一趟。”

小红憨厚地笑了笑,搓了搓手:“我爹娘今日一早就都去上工了,我在家也是闲着,没人说话。再说我心里总惦记着姐姐一个人在这边,过节冷清,就想着早点回来,也能陪陪姐姐。”

青禾看着她被清晨凉风吹得有些发红的脸颊和那双真诚的眼睛,心里柔软得有点酸涩。她穿越到清朝后,命运多舛,跌跌撞撞,但一路上却总能遇到些真心待她的好人。

“回来得正好,快洗手,吃饭。”青禾压下鼻尖的酸意,笑着招呼道。

两人热后朝天地吃下两碗粥,吃得鼻尖都微微冒汗,舒坦得不行了,青禾昨天睡得多,精神还算好,小红却有点晕碳,说她要去歇一歇。

青禾便一个人在书房里看书,等着十三的人来接。

下午未时初(约一点多),十三庄子上的马车准时出现在了院门外。

青禾早已准备好,带上报告和药方,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到了十三阿哥的庄子,周管事直接引着青禾去了书房。

一进门,青禾便吓了一跳。

不过几个月不见,十三阿哥胤祥竟又清减了不少。

他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石青色常服袍子,更显得身形单薄。脸上没什么血色,透着病态的苍白,眼下的青黑也十分明显,虽然依旧强打着精神,但眉宇间萦绕的疲惫和病气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青禾本还想如上次那般先寒暄几句,毕竟这位十三爷言谈风趣,与她颇为投契。但一见到他如此形容,那些闲话便都咽了回去,不敢再耽误,赶紧开门见山将报告和药方双手呈上,语气郑重地开始汇报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研究成果。

她从如何根据他的病情推测可能症结,到如何在山中艰难寻找对症药材开始说。事无巨细。

如何基于医理反复推敲拟定初方,如何在自身试药来评估药方安全性,再到如何从城南寻得几身患类似痼疾的贫苦病人,许以补偿,让他们自愿试药,并详细记录了每个人用药前后的症状变化......

她一边说,一边指着报告上的表格和数据,试图用最直观的方式,展示药效趋势。

十三阿哥起初听着神色间并没有太大波澜,他的腿疾缠绵多年,宫中医术高明的太医不知请了多少,民间隐士高人也寻访过一些。

起初都说得天花乱坠,最终却多是雷声大雨点小,希望一次次燃起,又一次次熄灭,他早已学会了不再轻易抱有任何期待,那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免得再次从高处跌落,摔得更疼。

但是随着青禾的讲述深入,他的眼神渐渐发生了变化。

他从未听过有人是这样看病的!不是空谈脉象医理,不是堆砌名贵药材,而是像在做一件严谨的工事。

先探路(推测病因),再备料(寻找药材),然后小范围测试(自身及药童试药),最后还要找情况类似的人验证(病人试药),并且将每一步的结果都清清楚楚地记录下来,有对比,有参照。

这完全是他见过的众多医者中从未出现过的一套方法,充满了令人信服的逻辑力量。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份报告吸引,身体也不知不觉坐直了些,时不时还随着青禾的讲解探出身子去看。

“青禾,你这字......写得也太难看了些吧?”十三阿哥突然打断青禾,她还以为有什么问题要探讨,没想到......

“嗯......是不太好看......”青禾(头带黑线版本)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好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