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事务所，苏晓立刻对那份土壤样本投入了十二分的热情。她将临时实验室（其实就是隔出来的一个小房间，摆满了各种仪器和设备）的防护等级提到最高，开始对那诡异的“社死菌”进行分离、培养和分析。
胖子心有余悸地离那间屋子远点：“凡哥，苏晓妹子不会鼓捣出什么更可怕的东西吧？比如‘哈哈菌’让人笑到断气，或者‘花痴菌’让人当街表白之类的？”
林凡倒是很淡定：“放心，苏晓有分寸。而且，搞清楚这玩意儿的来历和原理，对我们只有好处。”
他自已也没闲着，再次翻开了那本《搞笑捉鬼秘籍》。之前只是把它当作一本不靠谱的技能书，但现在看来，里面一些关于“情绪能量”、“意念干涉”的歪理邪说，似乎在这种新型灵异现象面前，反而显得……有点前瞻性？
秘籍里有一章提到：“万物有灵，非独血肉。砖石草木，怨念喜乐，皆可成‘精’。然此‘精’非彼‘精’，乃念力附着，能量聚合之象，可视作‘念妖’、‘情傀’。”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批注（似乎是某个前辈留下的）：“近世人心浮躁，杂念丛生，尤以‘尴尬’、‘焦虑’、‘嫉妒’等阴微之念为甚，易附着于公共场所特定物件，积年累月，或生变异，成扰人精怪，其力不强，其性猥琐，驱之需用奇法，或以更烈之情绪冲散，或以极致之无视化解。”
林凡看着这段描述，再结合咖啡馆的经历，心中豁然开朗。那“社死菌”，不就是一种由现代人大量产生的“尴尬”、“社死”情绪能量，在特定环境（比如网红打卡地、人流密集的咖啡馆）下，附着于绿植这类生命力旺盛的载体上，经过某种未知催化后形成的“念妖”或者“情傀”吗？
它本身可能没有智慧，只是一种遵循本能（放大和传播社死情绪）的能量聚合体。用传统的驱鬼辟邪方法效果不佳，反而用“无视”、“嫌弃”这种针对性的情绪去冲击，能更快地瓦解其结构。
“这《搞笑捉鬼秘籍》，看来不只是搞笑那么简单啊……”林凡喃喃自语，对这本破书的来历更加好奇了。
几天后，苏晓的初步研究结果出来了。
她召集林凡和胖子，在小白板前进行讲解：“初步鉴定，该微生物是一种未知的担子菌门真菌变种，暂命名为‘尴尬珊瑚菌’。”
白板上出现了显微镜下的真菌图像，形态确实有些像微小的珊瑚。
“其细胞壁结构特殊，对特定频段的情绪能量，尤其是‘尴尬’、‘羞耻’等具有极强的吸附和共振放大效应。它本身不产生能量，而是像一个‘情绪放大器’。”
苏晓切换图片，是一个简单的能量流动示意图：“当携带此类情绪的个体进入其影响范围，其散发的情绪能量会被真菌吸收并共振放大，形成一个临时的‘情绪领域’，领域内的其他个体也会受到感染，陷入类似的情绪状态，表现为‘集体失语’、‘行为僵硬’等。”
“这玩意儿怎么灭活？”胖子最关心这个。
“物理清除相对容易，阳光暴晒、高温或普通杀菌剂均可有效杀灭。”苏晓推了推眼镜，“难点在于，如果不清除其滋生的‘情绪温床’，它很可能在其他类似环境复发。根据能量守恒和情绪生态学假说……”
“等等！”林凡打断她，“情绪生态学？”
“是我暂定的名词。”苏晓解释道，“我认为，人类集体无意识中散发的情绪能量，如同一种特殊的生态因素，正在影响现实环境，甚至催生出类似‘尴尬珊瑚菌’这样的特异生物。咖啡馆、公共厕所、电影院、面试等待室……这些容易产生高强度特定情绪的场所，就是它们的‘栖息地’。”
林凡和胖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理论有点超前，但仔细一想，又莫名地有道理。
“所以，按照你的说法，”林凡总结道，“我们以后不仅要当捉鬼天师，还得兼职‘情绪环境治理员’？”
“可以这么理解。”苏晓点点头，“而且，根据模型推演，既然能诞生‘尴尬珊瑚菌’，理论上也可能存在‘愤怒霉菌’、‘悲伤苔藓’甚至‘快乐酵母’之类的情绪共生体。”
胖子想象了一下满墙长着“愤怒霉菌”然后路人经过就莫名火大的场景，打了个寒颤：“这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就在这时，林凡的电话响了，又是一个陌生号码，但这次他认出来了，是墨文渊。
“林先生，看来你已经成功处理了咖啡馆的小麻烦。”墨文渊的声音依旧温和，“效率很高。”
林凡心中一凛，这家伙果然在盯着自已！“墨先生有什么事？”
“只是想确认一下林先生的实力，并且提供一些额外的信息。”墨文渊道，“‘尴尬珊瑚菌’……这是你们给它起的名字？很有趣。但它只是最底层的‘情绪衍生物’之一。真正值得注意的是，近期这类现象的频发，很可能预示着一个更大的变化——**‘情绪潮汐’的活跃期可能要到来了**。”
“情绪潮汐？”
“你可以理解为，人类集体无意识海洋的周期性波动。”墨文渊解释道，“在活跃期，情绪能量更容易干涉现实，催生各种怪象。古老的记载中，每次‘情绪潮汐’活跃，都会伴随着大量的‘念妖’、‘情傀’诞生，甚至……一些依靠情绪为食的古老存在也会从沉睡中苏醒。”
林凡皱紧眉头：“你的意思是，接下来会有更多类似‘社死菌’的东西冒出来？甚至更麻烦的玩意儿？”
“没错。而且，并非所有组织都像我们‘奇物阁’这样秉持中立研究的态度。”墨文渊意味深长地说，“有些存在，可能会试图引导甚至操控‘情绪潮汐’，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林先生作为新晋的‘中心’顾问，又似乎对处理这类事件有特殊手段，恐怕很快就会进入某些存在的视线了。”
这话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墨先生告诉我这些，是想合作？”林凡直接问道。
“合作的基础是信任和实力。”墨文渊轻笑一声，“林先生已经证明了初步的实力。至于信任……我们可以从一次小的交易开始。我们‘奇物阁’对‘尴尬珊瑚菌’的活体样本很感兴趣，不知林先生是否愿意割爱？我们可以用一件对您目前阶段很有用的小玩意儿来交换。”
林凡心中快速权衡。墨文渊来历神秘，但目前为止似乎没有表现出恶意，而且他提供的信息很有价值。用一个副样本（苏晓已经培养了多个）换取一件有用的物品和信息渠道，似乎不亏。
“可以交换。但我需要知道是什么东西。”
“一件能小幅提升精神力凝聚速度的‘清心玉佩’，虽然不算珍贵，但对林先生应该有所帮助。”墨文渊报出了价码。
提升精神力？这确实是林凡目前需要的。他看了一眼苏晓，苏晓微微点头，表示副样本可以交换。
“成交。怎么交易？”
“明天下午三点，城南古玩市场，‘雅集轩’后堂，我会派人等候。”墨文渊说完，便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林凡感觉心情有些沉重。墨文渊透露的信息，让原本只是“捉鬼搞笑”的画风，陡然增添了几分末世预言般的凝重。
“情绪潮汐”、“古老存在”、“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预示着未来的麻烦绝不会只是让人尴尬一下那么简单。
“凡哥，咱们是不是摊上大事了？”胖子担忧地问。
“也许吧。”林凡吐出一口气，但眼神却渐渐坚定起来，“不过，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咱们这种‘泥石流’，说不定反而能在浑水里摸到鱼呢？”
他拿起那块即将到手的“清心玉佩”（想象图），又看了看桌上那本《搞笑捉鬼秘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到时候给那些‘古老存在’也讲讲笑话，看看能不能把它们尬死。”
他的玄学生涯，在经历了“有味道”和“尴尬”的初级阶段后，似乎正被卷入一场关乎人类集体情绪的巨大漩涡中。而他那看似不靠谱的“搞笑”天赋，或许正是应对这场风波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