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巷”鬼市的入口，远比林凡想象的要……接地气。
根据那份粗糙地图和柳小姐师门典籍的零星记载，他们终于在城北一片待拆迁的老城区，找到了入口——一个藏在公共厕所后方，被破烂广告布遮住的、向下延伸的通风井。
“你确定是这儿？”胖子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旁边公厕模糊的“男\/女”标识，“这选址也太有‘味道’了吧！”
“阴气汇聚，空间节点薄弱，确实是鬼市常见的入口特征。”柳小姐倒是很淡定，她指尖萦绕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剑气，感知着周围，“有微弱的阵法痕迹，应该是遮掩和预警用的。”
苏晓调整了一下眼镜上的特殊镜片，低声道：“检测到低频空间波动，入口处于活跃状态。今天正是望日，没错。”
林凡深吸一口气（尽量忽略空气中的复杂气味），率先掀开广告布，钻了进去。通风井内部比想象中宽敞，向下爬了约摸三四米，脚便触到了实地。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倾斜的狭窄隧道出现在眼前，隧道壁上镶嵌着发出惨绿色幽光的苔藓，勉强提供照明。
一股阴冷潮湿、夹杂着香火、纸钱和某种陈旧腐朽气息的风从隧道深处吹来。
“跟紧我。”林凡低声说了一句，率先向前走去。胖子、苏晓、柳小姐依次跟上。
隧道蜿蜒向下，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或者说鬼声？）。光线也逐渐变得明亮了一些，是一种昏黄摇曳的光，像是无数灯笼在晃动。
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宽阔的地下街道出现在众人面前。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摊位，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白纸的、红绸的、甚至还有用人皮（？）蒙的。摊主和顾客形态各异：有穿着寿衣、脸色青白的传统鬼魂；有穿着现代服装、但身体半透明的新死之鬼；有顶着动物脑袋的精怪；也有少数几个像林凡他们一样、带着活人气息的玄学圈人士，大多行色匆匆，或用符箓、或用特殊法器遮掩着自身生气。
空气中漂浮着讨价还价声、叫卖声，以及一些意义不明的低语和窃笑。
“百年槐木心！滋养阴魂的佳品！”
“刚到的‘新鲜’孟婆汤稀释液，忘掉烦恼只需一口！”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宋代青花瓷……的碎片！保证是真墓里抠出来的！”
“代办阴司业务，销阳间罪孽，价格公道！”
各种光怪陆离的商品和服务，让人眼花缭乱。
“这……这就是鬼市？”胖子瞪大了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差点撞到一个飘过的无头鬼。
“保持警惕，这里鱼龙混杂。”柳小姐低声提醒，手一直按在剑柄上。她的无垢剑心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引来不少隐晦的窥探目光。
苏晓则快速用隐藏的摄像头记录着环境，并分析着能量读数：“阴气浓度是外界的十七倍，存在多种未知能量辐射……那个卖孟婆汤的，能量反应很可疑，可能掺了工业酒精。”
林凡的目标很明确——寻找可能提升实力的资源，无论是法器、材料，还是情报。他兜里揣着胖子“赞助”的、在鬼市据说能通用的“冥币”和几块蕴含微弱灵气的玉石，这是他们目前的大部分家当。
他们在一个卖符纸朱砂的摊位前停下。摊主是个戴着瓜皮帽、留着山羊胡的老鬼，眯着眼睛打量着他们。
“几位客官，面生啊，第一次来？”老鬼嘿嘿笑着，露出焦黄的牙齿，“看看需要点什么？上好的辰州朱砂，百年桃木符纸……”
林凡拿起一叠符纸，触手阴冷，质地粗糙，他运转“知悲笑念”微微感知，发现里面的灵气稀薄得可怜，还夹杂着一丝晦气。
“老板，这符纸……效果恐怕不太行吧？”林凡尝试着讨价还价。
“哎哟，客官好眼力！”老鬼也不尴尬，“这是给下面那些穷鬼用的入门货。您几位一看就是有道行在身的，来看看这个……”他神秘兮兮地从柜台底下摸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是几张颜色深紫、隐隐有雷纹的符纸，“这可是龙虎山流出来的‘五雷符纸’边角料制成，蕴含一丝纯阳雷霆之气，画驱邪破煞的符箓，效果倍增！”
林凡感知了一下，确实比外面的好点，但所谓“纯阳雷霆之气”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价格贵得离谱。
果然是鬼市，套路深。
就在林凡犹豫要不要当这个冤大头时，一个略带嘲讽、有些耳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哼，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这几个‘泥石流’。”
林凡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笔挺道袍、头戴紫金冠、面容英俊却带着几分倨傲的年轻道士，正站在不远处，身边还跟着两个道童。正是之前在玄学圈小有名气、总是看林凡他们不顺眼的**龙虎山高徒——张清云**。
“张道长，好巧。”林凡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这家伙所在的龙虎山是正统大派，一向看不起林凡这种野路子出身的，没少明里暗里挤兑他们。
张清云目光扫过林凡手中的“五雷符纸”，嗤笑一声：“这种糊弄外行鬼的东西也看得上眼？看来你们是真没什么家底了。”他又瞥了一眼柳小姐，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和惋惜（似乎惋惜她与林凡等人为伍），最后目光落在胖子鼓鼓囊囊的背包上，略带疑惑，但也没多想。
“我们穷开心，不劳张道长费心。”胖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张清云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们，径直走向旁边一个卖丹药的摊位，似乎对一瓶“蕴魂丹”很感兴趣。
“晦气！”胖子嘟囔道。
林凡摇摇头，放下符纸，正准备去别处看看，忽然，他怀里的那个“收藏家”给的**身份标识牌（LxF-74FUNNY）**，微微**震动**了一下，并传来一丝微弱的**指引感**，指向鬼市深处的一个方向。
林凡心中一动。
这玩意儿……在鬼市也有反应？
“走，我们去那边看看。”林凡低声对同伴说道，循着那微弱的指引向前走去。
他们穿过熙攘的鬼群，越往深处走，摊位越少，但摆出来的东西看起来越发古怪和……危险。有封印着扭曲黑影的罐子，有跳动着的、仿佛活物的心脏，有记录着禁忌知识的骨片。
最终，他们在一个极其偏僻的角落，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摊。
摊主全身笼罩在一件宽大的、布满灰尘的黑色斗篷里，看不清面容，甚至连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他（或它）的摊位上只摆着三件东西：一块布满裂纹的龟甲，一截干枯的、像是某种手指的黑色树枝，还有一本……封面空白、材质不明的**无字书**。
而林凡怀中的标识牌，正清晰地指向那本**无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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