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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浸了墨的棉絮,一点点洇满晒谷场。林薇蹲在脱粒机旁,手里的扳手刚拧下最后一颗螺丝,就听见陆衍低低的一声“等等”。

男人正弯腰看着机器底座的阴影处,军绿色的褂子下摆沾着草屑。他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个东西——是枚只抽了半截的烟蒂,烟纸泛黄,烟丝里混着点劣质的烟草味。

“这不是咱村人的。”陆衍的拇指碾了碾烟蒂上的焦痕,眉头微蹙,“是‘大生产’牌,供销社特供的那种,一般村民买不到。”

林薇的心沉了沉。系统面板上的【农机防护】任务进度条突然闪了下,跳出行小字:【检测到可疑痕迹,与目标人物“刘副主任”关联度60%。】

刘副主任,那个地区供销社的叛徒,陆衍追查了两年的目标。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他来过。”陆衍把烟蒂装进个小纸包,动作轻得像怕惊动什么,“看烟蒂的湿度,最多离开半个时辰。”他抬眼扫过晒谷场边缘的玉米秸秆堆,目光在一处被踩扁的草叶上停了停,“不止一个人。”

林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片草叶上沾着点褐色的泥,和供销社仓库前的泥地颜色一模一样。她突然明白陆衍为何要“等等”——他早已察觉异常,只是没声张。

“要不要……”林薇的手摸向腰间的扳手,那里藏着陆衍给她的防身小刀。

“不用。”陆衍按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他在试探。”他把纸包塞进裤兜,军绿色的身影往脱粒机后挪了挪,低声道,“假装没发现,咱们先回去。”

他的声音很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只有林薇能感觉到他按住自己的手,指节微微泛白——那是极度警惕时才有的反应。这个男人,永远把最锋利的一面对着敌人,把隐忍留给自己。

往家走的路上,陆衍走得很慢,像是在散步,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扫着两侧的玉米地。林薇故意往他身边挤了挤,胳膊肘撞到他腰侧的旧伤处,陆衍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汗。

“怎么了?”林薇停下脚步,扶住他的胳膊,语气陡然严厉,“是不是又扯到伤口了?我看看!”

她半强迫地掀起他的褂子,月光下,那道蜈蚣似的疤痕泛着不正常的红。白天检修机器时他就没少用力,刚才又紧绷着神经,怕是旧伤复发了。

“没事,小毛病。”陆衍想把衣服拉下来,手却被林薇按住。

“小毛病?”林薇瞪他,伸手戳了戳疤痕周围的皮肤,“都红成这样了还叫小毛病?陆衍,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铁打的?”

她的声音又急又响,故意说给暗处可能存在的人听,同时指尖却在他腰侧轻轻按揉——那是系统兑换的“穴位按摩法”,能暂时缓解疼痛。

陆衍的身体僵了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她摆布。月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上,睫毛像小扇子,明明是在训斥,眼里的担忧却藏不住。他突然觉得,腰上的疼好像没那么难忍了。

“回屋。”林薇拽着他往家走,力道不小,“今晚啥也不许干,必须躺着休息。”

“脱粒机还没……”

“机器重要还是你重要?”林薇打断他,把他往炕边推,“要是你倒下了,谁来对付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难道让我一个人上?”

哎,不听话呀。这么好看的男人是我的,我可不能让你的伤影响身体健康。嘿嘿,看我不把你治的服服帖帖的。

陆衍被她按坐在炕沿,看着她转身去找药箱,动作利落地倒出药酒和纱布,心里突然涌上股暖流。从部队到地方,他习惯了自己扛着所有事,伤口疼了咬咬牙,遇到危险了独自应对,从没指望过谁的关心。可这个来自未来的姑娘,总能看穿他的逞强,用她独有的方式逼着他休息。

“坐下别动。”林薇拧开酒瓶盖,往掌心倒了些,搓热了往他腰上按。指尖触到疤痕时,陆衍的肌肉猛地收紧,她放轻了力道,声音却依旧强硬,“不许躲,也不许运劲,乖乖躺着。”

陆衍乖乖躺下,看着林薇跪在炕边为他包扎,发顶的碎发蹭着他的胳膊,痒痒的。窗外的风声里,似乎夹杂着远去的脚步声——刘副主任的人撤了,大概是被这幕“夫妻拌嘴”的戏码迷惑了。

“他们走了。”陆衍低声说。

“嗯。”林薇头也没抬,用纱布把他的腰缠紧,“明天我去公社一趟,找张书记借把猎枪。”

“不用。”陆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头一跳,“我早有准备。”他往炕洞边挪了挪,摸出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把保养得极好的五四式手枪,枪身泛着冷光。

林薇的呼吸顿了顿。这就是他说的“嘉奖枪”?

“保险没开,放心。”陆衍把枪重新包好,塞回炕洞,“刘副主任不敢轻易动手,他想要的是我手里的证据。”

“那烟蒂……”

“是他故意留下的。”陆衍的眼神冷了冷,“想试探我有没有察觉,也想给我个警告。”

林薇往他身边凑了凑,下巴搁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那咱们就假装没察觉,让他放松警惕。”

“好。”陆衍的手轻轻搭在她背上,动作温柔得不像个侦察兵,“但你得答应我,别单独行动。”

“那你也得答应我,不许再硬撑,伤口不舒服了必须说。”林薇抬头,鼻尖蹭过他的下巴,“不然……”

“不然怎样?”陆衍的声音低哑下来,眼里的笑意像揉碎的月光。

“不然我就把你的枪藏起来,让你连扳机都摸不到。”林薇恶狠狠地说,耳根却红了。

陆衍低笑出声,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动作小心地避开她的手,也避开自己的伤处。军绿色的褂子滑落在炕边,他的吻轻轻落在她额头,带着药酒的清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听你的。”他在她耳边低语,“都听你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炕上铺了层银霜。林薇知道,刘副主任这颗烟蒂,是暴风雨前的信号。但此刻,被陆衍圈在怀里,感受着他小心翼翼的珍视,她突然觉得,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他们这对心有灵犀的“猎人”。

陆衍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又像在确认她的存在。他想,或许这场追查,最大的意外收获,就是捡到了这么个会逼着他休息、会为他担心的姑娘。

夜色渐深,炕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暗处的眼睛早已离开,只有月光知道,这个夜晚,有两颗心靠得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