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董浩的初步调查很快有了结果。董浩，正平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表面上看并无不妥，但经济侦查部门在交叉比对数据时，发现他的妻子名下，在半年前购入了一套价值不菲的豪宅，资金来源不明，与董浩明面上的收入严重不符。
“董浩有问题！”老李一拍桌子，“周炳文很可能是在向他背后的人示警！‘指令反转’？是让他们停止活动，还是……加速清理痕迹？”
陈默感到一股寒意沿着脊柱爬升。如果周炳文背后真有一个组织，那么他们的“清理”行动，可能不仅仅是销毁证据，甚至可能包括……清除知情人。
“刘美琪！”陈默和虞倩几乎同时喊出声。
“加强保护刘美琪的人手！立刻将她转移到更安全的地点！”陈默厉声道，“同时，对董浩实施二十四小时严密监控！不要打草惊蛇，我要看看，谁会和他联系！”
夜色深沉，城市依旧霓虹闪烁，但在光影照不到的角落，一场无声的追猎与反追猎，正在激烈上演。周炳文坐在监室的黑暗中，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带着绝望的弧度。消息已经送出去了，虽然方式曲折，但他相信外面的人能听懂。
棋局，还未结束。
只是，他原本计算的“合法”代价，此刻看来，显得如此可笑和微不足道。他卷入的，早已不是个人的复仇，而是一个足以将他彻底吞噬的黑暗漩涡。
陈默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楼下警车闪烁的红蓝灯光划破夜幕。他知道，他们已经无限接近了真相的核心，但也意味着，危险同样迫在眉睫。
下一个，会是谁？
夜色如墨，警局大楼却亮如白昼。对董浩的监控网已经悄无声息地撒下，技术部门几乎接管了他所有的通讯线路。刘美琪被连夜转移到市局下属的一处安全屋，位置绝对保密，由林薇和另一名女警贴身保护，外围还有便衣巡逻。
陈默坐镇指挥中心，大屏幕上分割着数个监控画面——董浩家楼下、律师事务所门口、以及经技术手段实现的手机实时定位。老李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烟灰缸里很快就堆满了烟头。
“妈的，这姓董的倒是沉得住气。”老李啐了一口，“回家就再没动静了，电话没一个，消息也没发。”
“他在等。”陈默盯着屏幕，眼神专注，“周炳文用那种隐晦的方式传递信息，本身就说明他们之间有预先设定的紧急联络通道。董浩现在不确定这条通道是否安全，他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拉得漫长而紧绷。凌晨三点，是人最疲惫、也最容易松懈的时刻。
指挥中心的门被推开，技术部门的林峰快步走进来，脸色凝重：“陈队，李队！截获到董浩的一条加密短信，接收方是一个未实名注册的境外号码！”
“内容！”陈默和老李同时起身。
“破译需要时间，但关键词捕捉到了——‘翠鸟’、‘归巢’、‘清理’。”
“‘翠鸟’？”老李皱眉，“这他妈是什么黑话？”
陈默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抓起内部通讯器：“林薇！安全屋周边情况如何？有没有发现异常？任何异常！”
通讯器里传来林薇清晰而警惕的声音：“陈队，一切正常。外围巡逻报告没有发现可疑人员或车辆。”
“提高警惕！”陈默语气严厉，“‘翠鸟’很可能就是刘美琪的代号！‘归巢’意味着他们知道了安全屋的位置！‘清理’就是灭口指令！”
老李脸色骤变：“怎么可能？安全屋的位置是绝对保密的！”
“内部……”陈默吐出这两个字，眼神冰冷，“有内鬼。”
指挥中心瞬间一片死寂。这个可能性让所有人脊背发凉。
“立刻转移刘美琪！更换备用安全点！”陈默当机立断，“林薇，执行命令！注意安全！”
“明白！”
就在命令下达的同时，监控董浩的屏幕有了变化。一直静止的定位光标，开始移动了！
“董浩动了！”负责监控的警员报告，“他开车出门了！”
“跟上他！保持距离，不要打草惊蛇！”老李对着麦克风低吼，一队在外待命的侦查车辆立刻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董浩的车没有开往原先刘美琪所在的安全屋方向，而是驶向了相反方向的城郊结合部。这反常的举动让陈默心头一紧。
“他可能不是直接去执行地点，而是去拿东西，或者……见更重要的人。”陈默分析道，“‘清理’指令已经发出，执行者可能另有其人！林薇那边联系上了吗？”
“通讯……受到干扰！”通讯兵焦急地尝试着，“与林薇小组的联络时断时续！”
“妈的！调最近的巡逻单位立刻赶往原安全屋支援！”老李一拳砸在控制台上。
原安全屋，一座看似普通的居民楼单元房内。
林薇刚结束与指挥中心的短暂通话，虽然信号不佳，但“转移”和“内鬼”两个词已经让她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她看了一眼蜷缩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的刘美琪，对另一名女警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拔出了配枪。
“刘小姐，我们需要立刻离开这里。”林薇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但眼神里的锐利无法掩饰。
刘美琪惊恐地点头，刚要起身。
“砰！”
一声沉闷的、经过消音器处理的枪响，打破了深夜的寂静。客厅的窗户玻璃应声碎裂！
“卧倒！”林薇猛地将刘美琪扑倒在沙发背后，另一名女警也迅速寻找掩体。
子弹打在墙壁和家具上，发出噗噗的闷响。对方占据了对面楼层的制高点，火力精准而克制，目的明确——灭口。
“对方有狙击手！我们被锁定了！”林薇对着耳麦急促汇报，但只有滋啦的电流杂音回应。通讯被彻底切断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不能坐以待毙。她观察着弹道来源，对同伴打了个手势，示意掩护。然后猛地探身，朝着对面楼层大概的方向连开两枪，试图压制对方。
趁着这个间隙，另一名女警拉起刘美琪，弯着腰，快速向门口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