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唯有些看不下去了,摘下面罩,轻轻拉住林盼的手。二人都带着战术手套,林盼隔着两层手套都能感觉到尹唯的手在微微颤抖。
林盼其实心中也有些不忍了,毕竟前不久他还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支撑他做到现在这步的是对父亲病重的后怕,是对赵松柏的仇恨,和斩草除根的慎重。
他看向尹唯,二人目光交汇,尹唯一言不发,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林盼思索良久,最后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别磕了,”看着赵松柏血肉模糊的惨状,林盼语气中压抑的怒火也消散了,“我改主意了。”
轻飘飘的几个字,在赵松柏一家人听来就如同透过乌云洒下的阳光一般,就在他们充满希望的抬头看向林盼的时候,接下来冰冷的一句话又让他们如坠冰窟:“赵松柏,你自去吧,我不会放过你的,但是她们两个可以活。”
一家人顿时愣在当场,尹唯不忍再看,抬手发出两道法力命中女人和少女的额头,她们两个顿时软绵绵的瘫倒。
“我抹去了她们的记忆,”尹唯朝惊恐的赵松柏说道,“你也不想你老婆孩子看着你……走吧。”
“……谢谢,谢谢你……”赵松柏如释重负,慢慢朝尹唯磕了一个头,尹唯侧身避开,似乎并不想承情。
“也谢谢你,林盼,谢谢你放过我家人。”他语气平静,“我对不起你爸,对不起你们家,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事。我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只希望你的仇恨能随着我的命一起结束,别再为难她们。”他双眼充满爱意,最后拥抱了昏迷的女人和少女,随后猛然捡起掉落在一旁的水果刀,狠狠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尹唯默默激活收割者,也没说什么顷刻炼化了,在赵松柏的血流下来之前将他化为血雾收进镰刀中。
挥挥手放出法力将地上血液抹去,把赵松柏的手机化为灰烬,删掉了少女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将水果刀和平板放回桌上,关上窗户,最后把女人和少女抱回各自床上。
林盼默默看着她做完这一切,终于开口打破了笼罩在二人中间的沉默:“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你没做错,”尹唯回到他身边,给了他一个拥抱,“你说的对,他不是知道错了,而是知道怕了,也许只有在刚才临死的时候他才真正知道自己错了,但是给这种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的人机会就是对自己和所爱之人的危害。
你们这个世界有一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抹去的不只是她们的记忆,还有她们可能存在的修炼根基,不管是什么戒指里的老爷爷还是超管局的什么手段,都无法解开我封印的今晚这段记忆,你也不用担心她们之后可能踏上修炼之途来找你复仇了,就这么结束这段仇恨吧。”
“手机毁了还有网络上的聊天记录,”林盼思索着,“她们醒来发现赵松柏失踪,肯定会报官,治安官可以在网上查到他绿泡泡里的聊天记录,这一路他的霸路车也留下了街道监控和行车记录仪的痕迹……密码的,怎么这么麻烦啊,在现代社会让一个人消失真的太难了。”林盼越想越多,揉乱了头发。
“好了……别烦了,宝宝,”尹唯温柔的帮他拢了拢头发,“最后大不了就是查到那个黑袍老登嘛,超管局真问起来就说赵松柏被那个老登害的快嘎了,我们带他回家见家人最后一面,然后就帮他终结痛苦了呗,把事情全推到那个老登身上就行啦!”
“也是,回家吧老婆,终于忙活完了,今晚咱俩睡我床~嘿嘿~”林盼牵着尹唯的手,出门下楼。
“想得美吧你,阿姨得怎么看我呀,你去睡沙发!”尹唯哼哼道。
----------
白色霸路的车钥匙留在赵松柏家茶几上了,尹唯说那咱们溜达回家吧。
“那多远啊,你不能御镰刀飞行吗?”林盼琢磨着两个修士靠腿赶路是不是太丢修士的人了。
尹唯真被林盼的脑洞整的头晕:“御你个头啊,能踩着飞的本命法器只有剑好吗!”
“净扯,烧火棍也能,真菜!”林盼纵身一扭,躲开了尹唯拧他腰的小手,“还好本尊有新点子了。”
然后尹唯就看见林盼从后背喷出七八条锁链,一把自己抱起,锁链怼在地上撑起二人离开地面,随后就像蜘蛛足似的开始飞速前进。
“?????不是,这也行?!”虽然现在到处空无一人,而且还戴着面罩,尹唯还是感觉有些丢人,把脸埋在了林盼怀里。
林盼感觉自己老帅了:“包的,有一个叫章鱼博士的家伙就这么赶路的奥,人家还是科学家呢,还能上房,看!”锁链末端像攀岩铆钉一样扎进楼体又拔出,不断上升,很快二人就到了一栋建筑的房顶。
“不行,这太尴尬了,我不看……”尹唯双手捂脸,get不到林盼觉得帅的点在哪里。
“没事哒没事哒,这都后半夜了不会有人看到的!桀桀桀……”
林盼玩儿嗨了,抱着尹唯在楼宇间穿梭飞跃,跨越城市回家,被一个熬夜写文的家伙无意间从窗户里看到,顿时给他来了灵感,爆更了十万字……
----------
“司家的耻辱!”“你怎么还好意思回来?”“妖女!”
……
“骂够了没!都踏马给老娘闭嘴!!!”
暗红雾气汹涌,刀锋虫足挥砍。
……
“啊……”“该死的妖女……”
目之所及全是猩红的颜色,尸横遍野中有一个如此熟悉的身影背身朝上趴在血泊中。
“……妈?”
“……晴儿……妈错了……妈不该逼你修炼……你应该去选择……自己的人生……妈帮你…挡住他们……你快走……快走……”
“妈!啊!!!!”猩红被水雾冲散……
……
“妈……不要……”终于挣扎惊醒,原来是梦啊,呵呵,真是笑话……
佛毒侵蚀了声带,我那妩媚的嗓音现在跟个破风箱似的,栗子阳,老娘早晚杀了你!
头痛欲裂,像有无数根针在扎。我擦干眼角的泪水,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中,冰冷的合金墙壁在昏暗灯光下泛着严肃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