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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姐姐在麦当劳度过了一段难得的轻松时光后,两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穿过一条略显冷清的商业街时,一阵断断续续的吉他声和哼唱声随风飘来。

那旋律......

晴的脚步慢了下来。

是《春日影》。

但不是昨晚在RiNG听到的、充满力量和摇滚张力的版本。

这个版本更接近原曲,带着淡淡的忧伤,只是演奏者似乎心绪不宁,节奏有些散乱,偶尔还会弹错一两个音符。

伴随着吉他声的,还有一个轻轻的的哼唱声,哼的正是《春日影》的旋律。

“内心满是憔悴眼神游动不止”

“我在这世界孤身一人”

“这不断凋零的春季中”

“每年都只感受到冰冷”

哼唱的声音很可爱,与歌词中透出的孤寂感形成了奇特的对比。

(pS:剧场版里可以听)

晴和睦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声音来自一个已经废弃的店面后面的露天停车场。

空旷的水泥地上,要乐奈独自一人坐在一个废弃的轮胎上。

她抱着她那把标志性的旧电吉他。

白色的短发有些凌乱,那双异色瞳低垂着,看着地面,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我不开心”的低气压。

她一遍又一遍地弹着《春日影》的片段,哼唱着,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排遣着什么。

晴有些意外。

他以为昨晚的演出之后,乐队成员们应该还沉浸在首次登台的兴奋中,或者至少,是在为下一次演出做准备。

他并不知道后台发生的争吵,也不知道灯此刻正陷入深深的自闭。

在他印象里,昨晚的演出,除了开头灯有些紧张,以及最后那首计划外的《春日影》略显突兀外,整体是顺利的,甚至可以说是成功的。

观众的反响很热烈。

为什么乐奈会一个人在这里,用这种方式弹着这首歌?

他感觉,乐奈似乎...特别喜欢这首歌。

就在这时,乐奈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停下了拨弦的手指,抬起头。

那双金蓝异色的眸子看向晴和睦,里面没有什么惊讶,只有一种懒洋洋的、提不起劲的感觉。

“是你们啊。”

她的声音也没什么起伏。

晴拿出速写本,写下:

【在练习?】

乐奈瞥了一眼本子,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地刮过琴弦,发出一声噪音。

“灯,变无趣了。”

她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语气带着点抱怨。

晴愣了一下。

灯...变无趣了?

什么意思?

没等他询问,乐奈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吉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们说:

“明明...昨天最后,还挺有意思的。”

她指的是那首计划外的《春日影》。

“但是今天...就不行了。”

她撇了撇嘴,

“说什么‘都是我的错’、‘不该唱那首歌’......”

“缩在那里,像只被雨淋湿的、不敢动的企鹅。”

晴的心微微一沉。

他隐约明白了。

看来昨晚演出结束后,发生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而且,似乎与那首《春日影》有关。

灯...在自责?

“乐队...不是应该想弹什么就弹什么吗?”

乐奈抬起头,异色瞳里难得地流露出了清晰的困惑和...失落?

“想唱什么就唱什么。”

“现在这样...一点都不好玩。”

她抱着吉他,声音低了下去:

“我...是真的很想组乐队的。”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却带着一种与她平时散漫态度不符的认真。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停车场入口处传来:

“乐奈。”

三人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一位留着利落白色短发、穿着便服、气质严肃的老妇人站在那里。

她眼神锐利,腰背挺直,正是RiNG的顾问,被大家尊称为“老板”的都筑诗船。

晴认得她。

这位老妇人在RiNG地位超然,连凛凛子对她都十分尊敬。

她对着晴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晴也礼貌地点了点头。

这位奶奶在RiNG很有威望,虽然看起来严厉,但对音乐和乐手有着独特的眼光和包容。

乐奈看到奶奶,脸上立刻露出了明显的不情愿,抱着吉他的手紧了紧,小声嘟囔:

“不想回去......”

都筑诗船看着孙女那副样子,严厉的目光在她和旁边的晴、睦身上扫过,最终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无奈,也带着纵容。

“不想回去,就待着。”

老人的声音依旧平稳,

“但是,乐奈。”

她看着孙女,眼神变得深邃了些。

“如果你真的想组一辈子的乐队......”

“光是坐在这里弹弹吉他,发发脾气,可是不行的。”

“想要的东西,得自己去抓住。”

“光是看着,或者等着别人把一切都安排好......”

“那叫袖手旁观。”

“一辈子,可不是靠袖手旁观就能得到的。”

她说完,深深地看了乐奈一眼,又对晴和睦微微颔首,便转身,迈着沉稳的步子离开了,留下一个挺直的背影。

停车场里重新安静下来。

乐奈怔怔地看着奶奶离开的方向,抱着吉他,一动不动。

晴站在一旁,回味着都筑诗船刚才的话。

【想要的东西,得自己去抓住。】

【光是看着...那叫袖手旁观。】

他看着低着头、沉默不语的乐奈,又想起昨晚舞台上她那双因为肆意演奏而闪闪发光的异色瞳。

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她会一个人在这里,弹着这首《春日影》了。

不是因为特别喜欢这首歌。

而是因为,这首歌连接着昨晚那个让她觉得“有意思”的、大家一起全力演奏的瞬间。

而她口中的“灯变无趣了”,大概是指灯因为自责而退缩,让乐队失去了那种让她觉得“好玩”的、不可预测的可能性。

这个任性又自由的吉他手,是真的很想和能让她觉得“好玩”的同伴,一直组乐队。

晴沉默地看着她,又看了看身边同样安静的姐姐。

他拿出速写本,想写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最终,他只是对乐奈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拉了拉睦的衣袖,示意该回家了。

睦看了看乐奈,又看了看晴,默默地跟上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