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都立艺高。
午休铃声刚响,若叶晴正准备像往常一样独自去美术室或者找个安静角落,他的同桌山田笺崎就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混合着兴奋和恳求的表情。
“大哥!大哥!”
他的声音像连珠炮一样,剃得极短的青皮脑袋几乎要贴到晴脸上。
晴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
“今天!就今天!带我去RiNG吧!拜托了!”
山田双手合十,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渴望。
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自从知道他在RiNG有调音工作后,山田虽然依旧话多,但已经很懂事地很少在他工作时间来打扰他了。
山田看出他的疑惑,连忙解释:
“我听说!那个超——厉害的、没有名字的热场乐队,今天没有演出!”
他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什么重大机密:
“而且!我打听到了,她们好像正式确定队名了!”
“叫‘myGo!!!!!’!超酷的名字对吧!”
“最重要的是!”
山田的声音又激动起来,
“没有热场演出,就意味着椎名小姐她今天可能比较有空!说不定能在咖啡厅多和她说几句话!”
原来是为了这个。
晴有些无奈。
山田对椎名立希的执着,似乎并没有因为时间而减弱。
他摇了摇头,拿出速写本写下:
【我要工作,没空陪你。】
“没关系!我就在旁边看着!绝对不打扰大哥工作!”
山田立刻保证,
“我还可以帮大哥跑腿!买饮料!拎东西!”
他像只大型犬一样,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晴,仿佛如果被拒绝就会立刻蔫掉。
晴看着他这副样子,又想起昨天那混乱的夜晚和今天早上出门前,姐姐睦也因为Ave mujica下午有额外练习而早早出门了,而他自己由于工作就没去,毕竟他在乐队里的工作是可以后续做的。
他沉默了一下。
或许...有个吵闹的家伙在旁边,反而能让他暂时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
他点了一下头。
“太好了!谢谢大哥!”
山田立刻欢呼起来,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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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两人一起走向RiNG。
山田果然如他所说,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从新出的高达模型讲到他对myGo!!!!!乐队名的解读,再讲到他对再次“搭讪”立希的憧憬。
晴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地听着,偶尔点一下头。
走到RiNG附近时,山田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前方:
“大哥,你看!那不是......”
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在RiNG门口不远处,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高松灯,和千早爱音。
灯低着头,双手紧紧抱着她那本歌词本,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面,显得十分紧张。
爱音则站在她身边,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容,正对着灯说着什么。
她们看起来也是刚到的样子。
晴的脚步顿住了。
山田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好奇地看着那边。
他认得那个灰色头发的主唱和粉色头发的吉他手。
就在这时,灯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
她的目光,瞬间就捕捉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晴。
四目相对。
灯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像熟透的苹果。
她下意识地把歌词本抱得更紧,慌乱地低下头,不敢再看。
爱音也看到了晴,脸上露出了一个更加灿烂、甚至带着点暧昧意味的笑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灯。
晴也感到一阵不自在,昨晚电话里的声音和那两声敲击,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回放。
他的耳根也有些发热。
山田看看晴,又看看那边明显反应异常的灯,摸了摸自己的青皮脑袋,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对着晴挤眉弄眼,用口型无声地说:
“大——哥——?”
晴:“......”
他现在很想把这个多事的同桌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为了避免更尴尬的局面,晴对着山田示意了一下,打算从侧门直接进入RiNG内部。
然而,就在他刚迈开脚步的时候——
“若叶同学!请等一下!”
千早爱音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明朗的笑意。
晴的身体僵了一下。
爱音已经拉着依旧低着头、仿佛想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灯,快步走了过来。
“好巧啊,若叶同学!”
爱音笑着打招呼,然后看向山田,
“这位是?”
山田立刻挺起胸膛,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大哥...啊不是,是若叶的同学!山田笺崎!请多指教!”
“我是千早爱音!这位是高松灯!”
爱音也礼貌地回应,然后目光转回晴身上,笑容变得有些狡黠,
“若叶同学,我们是来找凛凛子小姐商量下次正式演出时间的。”
她特意强调了“正式演出”四个字。
“毕竟,我们乐队现在有名字了嘛!叫‘myGo!!!!!’!”
爱音说着,看向晴的反应。
晴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山田在一旁小声嘀咕:
“果然叫myGo!!!!!啊…太酷了…”
爱音又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灯。
灯浑身一颤,缓缓地抬起头,目光闪烁地看向晴,声音细若蚊蝇:
“晴...下午...好......”
晴看着她通红的脸和闪烁的眼神,也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爱音看着两人这别扭的互动,脸上的笑容更加意味深长了。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说道:
“啊,对了,tomorin最近好像在学手语呢!很用功哦!”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晴。
他猛地看向灯。
灯的脸更红了,几乎要把头埋进歌词本里。
学...手语?
是因为...什么?
山田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一般,明智地选择了闭嘴观察。
就在这时,RiNG的门开了。
椎名立希端着清理托盘走了出来,似乎是要处理门口的垃圾。
她看到门口聚集的几人,愣了一下,尤其是看到山田时,眉头习惯性地皱起:
“你们堵在门口干什么?”
“Rikki!”爱音立刻挥手。
山田看到立希,眼睛瞬间亮了,但碍于眼前微妙的气氛,没敢立刻冲上去。
立希的目光扫过众人,在晴和灯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但她没多问,只是对爱音和灯说:
“要找凛凛子姐的话,她就在里面。”
“好嘞!谢谢Rikki!”
爱音拉着灯,又对晴和山田笑了笑,
“那我们先进去啦!”
灯被爱音拉着,经过晴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用极快的速度偷偷瞥了晴一眼,然后又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飞快地跟着爱音钻进了RiNG。
立希看着她们进去,又看了看站在原地、表情各异的晴和山田,啧了一声,也没说什么,端着托盘走向垃圾桶。
门口,只剩下晴和山田。
山田凑到晴身边,用手肘撞了撞他,挤眉弄眼,压低声音:
“大哥...可以啊!什么时候的事?”
“那个主唱妹妹,居然为了你去学手语!”
晴没有理会他的调侃。
他的目光还望着灯消失的门口,心中回荡着爱音刚才的话。
【tomorin最近好像在学手语呢!】
所以...那次的手语和那两声敲击,她真的在意了。
而且,用她自己的方式,试图去理解,去靠近。
这种感觉...很奇怪。
“大哥?”山田见他发呆,又喊了一声。
晴回过神,看了山田一眼,然后默默地转身,也从侧门走进了RiNG。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而山田,则赶紧跟了上去,脸上充满了“我发现大秘密了”的兴奋,以及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剧情”的无限期待。
看来今天来RiNG,果然是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