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锐毫不留情的哨声,如同冰锥刺破了这短暂的寂静!
裁判快步冲入内线,毫不犹豫地伸手指向依旧单手吊在篮筐上、如同战神般俯视着脚下的樱木花道。
做出了一个清晰无比的手势——
进攻犯规!
进球无效!
红色10号,个人第五次犯规!
罚下!
……
……
……
世界彻底安静了。
如果说刚才的寂静是震撼,那么现在的寂静就是冰冷的窒息。
樱木花道脸上的狂放和霸气瞬间凝固。
然后碎裂。
化为难以置信的茫然。
他松手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仿佛刚才那开山裂石的力量从未存在过。
他看了看裁判,又看了看一脸心有余悸的花形透,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犯规……?”
他喃喃道,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我……犯规了?”
“五次犯规……罚下……”
这几个字如同重锤,一记又一记地砸在所有湘北支持者的心头。
“不——!!!”
看台上山本太郎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整个人从座位上弹射而起!
他的眼眶瞬间充血赤红!
额头、脖子上的青筋如同蚯蚓般暴凸!
“裁判!我操你欧吉桑!”
山本太郎完全失去了理智,扒着看台的栏杆就要往下跳。
他唾沫横飞地咆哮:“你他妈的眼瞎了?!那是灌篮!是天才的灌篮!是赌上一切的灌篮!”
“你敢吹犯规?!”
“你他妈的收了翔阳多少黑钱?!”
“老子要弄死你!”
“老大!冷静!冷静啊!”
铁男和青田龙彦魂飞魄散,一左一右如同铁钳般死死抱住山本太郎的腰!
“不能下去啊老大!”
堀田德男整个人扑上来,用体重拼命压住山本太郎乱蹬的腿!
“袭击裁判要坐牢的!”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
山本太郎状若疯虎,拼命挣扎,伤口崩裂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那是樱木!是老子看好的男人!是我们山本组的未来!被那个瞎眼裁判给毁了!老子跟他没完!”
他这边的暴动与球场上死寂的悲壮形成了诡异而又心酸的对比。
球场上湘北队的队员们全都愣住了。
赤木刚宪张大了嘴,拳头握得嘎吱作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宫城良田狠狠一脚踢在空气上。
三井寿瘫坐在替补席上,用毛巾死死捂住了脸。
木暮公延眼圈瞬间就红了。
流川枫死死地盯着裁判,冰冷的眼神里第一次燃起了可以称之为愤怒的火焰。
翔阳队的队员们也没有庆祝,花形透神色复杂地看着呆立在场中央的樱木,下意识地摸了摸刚才被撞到的胸口。
一秒……两秒……三秒……
死寂在持续。
然后,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开始,一声轻轻的掌声响了起来。
啪……啪……
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荡开了涟漪。
紧接着...
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第一百个……
掌声从一开始的零星,迅速地蔓延开来!
如同燎原的星火!
越来越响!
越来越密!
最终汇聚成了一片 铺天盖地震耳欲聋的雷鸣!
“啪!啪!啪!啪!……”
这掌声,不是给胜利者,也不是给判罚。
而是给那个红头发的10号!
樱木花道!
给他那不顾一切的冲刺!
给他那石破天惊的灌篮!
给他在这场比赛中拼尽的一切!
这掌声,是敬意!
是对勇士的最高礼赞!
看台上海南队的牧绅一也轻轻地鼓着掌,眼神中充满了惊叹和凝重:“湘北又出现了一个了不起的家伙。”
清田信长也忘了嘲讽,喃喃道:“这家伙是怪物吗?”
陵南队的鱼住纯双手环抱,沉默地看着球场。
仙道彰的嘴角,那惯常的慵懒笑容也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认真。
“樱木同学……”
晴子早已哭成了泪人,泪水模糊了视线。
但她的手却在用力地拍着。
在这漫天的掌声中,樱木花道终于动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茫然地环顾着四周,看着那些为他鼓掌的人。
裁判走到他身边,示意他离场。
樱木花道没有争辩,也没有怒吼。
他只是 默默地低下头,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替补席。
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那高大的背影在此刻显得如此孤单,如此落寞。
当他走过湘北替补席时。
安西教练轻轻地说了一句:“干得漂亮,樱木同学。”
樱木花道的脚步顿了一下,他直接坐了下来。
终究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片他几乎奋战了40分钟的球场。
英雄以一种最悲壮的方式退场了。
比赛,还剩下最后的1分15秒。
翔阳队获得球权。
但此刻的他们,士气已经遭受了重创。
藤真健司努力想要组织起有效进攻,但队员们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震撼和茫然。
最后几次进攻显得杂乱无章,投篮偏出。
湘北队保护下后场篮板!
宫城良田不再推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防守——!”
藤真声嘶力竭地大喊。
但已经无力回天。
湘北队成功耗尽了最后的时间!
“嘟——!!!!!!!!”
全场比赛结束的长音哨声终于响起!
62:60!
湘北高中,战胜了强大的翔阳高中!
历史性地闯入了县大赛四强!
“赢啦——!!!!我们赢啦——!!!!”
湘北替补席和看台上的亲友团疯狂了!
所有人拥抱到痛哭流涕!
赤木刚宪仰天长啸,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
宫城良田和三井寿紧紧抱在一起。
木暮公延扶着眼镜泣不成声!
这是一场惨胜。
一场赌上一切的胜利。
看台上,海南队的高头力教练摇着折扇。
看着球场上疯狂庆祝的湘北队员,又看了眼翔阳队那边一片死寂的替补席。
特别是那个一言不发的藤真健司。
高头力轻轻叹了口气,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看来…… 藤真的时代……结束了。”
神奈川的篮球格局,因为这一战彻底改变了。
一个新的时代。
伴随着泪水、汗水和一个红发天才悲壮的退场悄然拉开了序幕。
这个时代名为湘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