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同黑暗地穴中那点微光,指明了方向,却并未缩短前路的艰难。石辰阳压下心中的激动,将目光从蕴含无上玄妙的《石皇经》总纲上移开,落在了那三滴温润如玉、散发着精纯大地气息的石髓之上。
当务之急,是恢复伤势,稳固那摇摇欲坠的元磁剑骨第二重境界。否则,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他小心翼翼地取过那个盛放石髓的玉碗。碗中三滴粘稠的土黄色液体仿佛拥有生命,自行缓缓流转,蕴含着令人心悸的能量。
“我需要闭关疗伤,你们为我护法,切勿远离,也莫要触碰此地其他东西。”石辰阳对芸娘和苏婉等人嘱咐道。苏婉虽然依旧神伤,但听到石辰阳的话,还是强打精神点了点头,与芸娘、孙小果一起退到洞穴入口附近,警惕地守望着。刘明仍在昏睡,气息平稳。
石辰阳盘膝坐在那具名为石矶子的玉化骸骨前,并非为了沾惹什么遗泽,而是借此地的宁静与那镇元石板散发的微弱地脉气息,让自己更快沉入修炼状态。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直接服用,而是伸出右手食指,真元运转,极其小心地从玉碗中引出一滴石髓。那滴石髓离开玉碗,仿佛有千钧之重,缓缓悬浮于他指尖之上,散发出的浓郁大地精华让周围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起来。
他不再犹豫,引导这滴石髓,落向自己肩膀那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以及体内受损最重的经脉区域。
“嗤……”
石髓触及伤口的瞬间,并非想象中的温和滋养,而是传来一阵剧烈的、仿佛被灼热岩浆烫伤的痛楚!但那痛楚之中,又夹杂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麻痒,那是血肉与经脉在极度精纯的大地精华刺激下,疯狂再生与修复的迹象!
石辰阳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细密的汗珠,但他紧守心神,全力运转《元磁剑骨》法门,引导着石髓中那磅礴却温和(相对于之前青石灌注的霸道而言)的能量,流向右肩伤口,流向布满细微裂痕的经脉,流向那刚刚突破却根基不稳的元磁剑骨。
暗金色的骨骼贪婪地吸收着这精纯的大地精华,表面的石纹似乎都明亮了一丝,那些裂痕在能量的冲刷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加固。右肩伤口处的血肉更是疯狂蠕动,新的肉芽生长,连接,伤口迅速收口、结痂。甚至连左臂深处那最后一点顽固的煞气残余,在这纯粹的大地之力面前,也如同阳光下的残雪,彻底消融不见!
一滴石髓耗尽,时间过去了整整一日。
石辰阳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他活动了一下右肩,虽然依旧能感觉到些许虚弱,但那钻心的剧痛已然消失,动作间不再有滞涩感。内视之下,经脉宽阔坚韧了许多,裂痕尽复,甚至比受伤前更加坚韧。元磁剑骨第二重的境界彻底稳固下来,暗金色的骨骼深沉厚重,散发着强大的力量感。
伤势尽复!状态甚至比受伤前更胜一筹!
这就是天地灵物的神奇功效!但石辰阳心中并无太多喜悦,反而更加沉重。如此珍贵的一滴石髓,也仅仅是让他恢复伤势、稳固现有境界而已,距离那传说中的“石皇筑基”,依旧遥不可及。
他看了一眼玉碗中剩余的两滴石髓,没有立刻动用。如此宝物,用在简单的恢复上实属浪费。他的目标,是那需要引动大地本源之气的无上道基!
他将目光再次投向那块暗青色的镇元石板,以及脑海中那篇玄奥的《石皇经》总纲。
“引动大地本源之气……”他喃喃自语。这绝非易事,石矶子前辈在此枯坐至死都未能完全成功,其难度可想而知。
他尝试将手按在镇元石板上,同时运转《石皇经》筑基篇的完整法门。胸口青石再次传来灼热感,与石板共鸣,一股比外界浓郁数倍的大地气息透过石板涌入他体内,辅助他修炼,速度确实快了不少。
但,这仅仅是地脉之气,是散逸的、相对温和的能量,远非那深藏于大地核心、蕴含着一方世界本源规则的“本源之气”。
他一遍又一遍地运转功法,心神沉入那种“以身化石,承载地脉”的意蕴之中。他仿佛能“听”到脚下大地深处传来的、低沉而宏大的“脉动”,那是地壳运动、灵脉流转的声音,浩瀚无边,却始终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无法触及那最核心的本质。
时间在寂静的修炼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块真正的石头,与这地穴,与脚下的大地隐隐融为一体,但那一缕关键的本源之气,依旧虚无缥缈。
他意识到,闭门造车恐怕难有寸进。或许,需要更深入地脉,或者……需要某种契机?
他暂时停止了修炼,看向那具玉化骸骨。石矶子前辈选择在此坐化,必然是因为此地是附近区域的地脉节点,气息最为浓郁。那这地穴深处,是否通往更接近地脉核心的地方?
他站起身,对守候的芸娘等人示意自己无碍,然后目光投向了地穴深处那片未知的黑暗。
“我想到深处查探一番,你们留在此地,务必小心。”
“前辈,您伤势刚好……”芸娘担忧道。
“无妨,我已恢复。”石辰阳摆了摆手,感受着体内充沛的力量和稳固的境界,心中稍安。他必须去寻找那一线契机。
他迈步走向黑暗,元磁之力运转至双目,勉强能看清前路。洞穴向内延伸,通道逐渐变得狭窄崎岖,石壁上开始出现更多散发着微光的苔藓和某些蕴含灵气的矿石晶体。空气中弥漫的地脉之气也愈发浓郁精纯。
前行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隐约传来流水声。转过一个弯,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一个更大的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中央是一个不大的水潭,潭水并非清澈,而是呈现出一种浓郁的乳白色,散发着惊人的灵气和大地精华!水潭上方,钟乳石倒垂,滴滴乳白色的灵液从尖端滴落,汇入潭中,发出清脆的滴答声。而在水潭对面,洞穴的尽头,石壁之上,赫然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不知通向何处的裂缝,一股更加精纯、更加古老、仿佛源自大地初开时的原始气息,正从那裂缝中丝丝缕缕地弥漫而出!
那股气息,与镇元石板引来的地脉之气同源,却更加纯粹,更加……接近本源!
石辰阳的心脏猛地一跳!
难道,那裂缝之后,便是更接近大地本源之地?石矶子前辈未能最终踏出的那一步,契机就在眼前?
他没有贸然冲向那裂缝。那裂缝中散发的气息虽然诱人,却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仿佛在警告着闯入者。而且,那乳白色的水潭也绝非凡物,其中蕴含的灵液,品质恐怕不比石髓差多少。
机遇与危险并存。他需要做好准备,或许……需要借助剩下的石髓,才能尝试冲击那最终的关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