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听了曹氏的话,忍不住白了一眼,继续说:
“山贼招供,本来是约好了,朱嬷嬷打开院门引路。可因朱嬷嬷昏睡过去,没有人给那些山贼带路,他们不知道哪个才是贵府少夫人,干脆撞开了所有的禅房,扛了别的贵女就要跑。”
“幸得贵府少夫人敲钟,才引开了几个山贼,又引来寺中武僧解救,贵女们这才幸免于难。”
“贵府大夫人口中所谓的被山贼玷污了清白,纯属子虚乌有。敲钟之后,寺中僧人来得很快,山贼非但没有得手,还都被少夫人的银针所伤,束手就擒。”
因为莫名其妙被曹氏骂了一通,衙役心中也气愤,便顺道上了个眼药。
“小的见识短浅,从来没见过哪家婆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要害死儿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呢。”
“因为朱嬷嬷是贵府的奴才,所以大人让小的来贵府知会一声。”
温氏一拍桌面,怒斥道:“好个刁奴,竟敢做出这等串通山贼谋害主子的勾当!”
她转头对衙役道:“你们只管按律严惩,我们侯府绝容不下这等刁奴!”
衙役得了这话,便告辞离开。
衙役一离开,老夫人就把茶杯重重地一顿,冷笑道:“好啊,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自导自演,早早策划好一切,把我们都召集起来,就是为了让我们来看你排的这场好戏吗?”
老夫人面色铁青,指着曹氏道:“曹氏,你给我跪下!”
曹氏一哆嗦,就跪下了。
“京兆尹府让人去接星楹,就你知道了这事,可你非但没有派人去接,还给星楹扣上这样的罪名,你就是这样做人婆母的?”
曹氏不情不愿道:“又不是什么精贵人,她今天可以自己出去,怎么回来的时候,得派人去接啊?”
老夫人一拍桌子,曹氏吓了一跳,老夫人道:“那你为何把大家都召集起来,诬陷星儿失了贞洁?你今日不在普照寺,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你不会就是始作俑者吧?”
曹氏嘴硬道:“母亲为何如此苛责于我?我也只是听外头人说的,朱嬷嬷不可能陷害许氏,就算朱嬷嬷真的陷害了许氏,那也不能证明是我策划的啊!”
凌大老爷见曹氏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心疼未出生的孩子,连忙把她扶起来。
他语气有些埋怨道:“母亲,春娘都怀孕了,您怎么还让她跪啊?要是伤了腹中孩子,母亲可就要后悔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这不是被她气着了吗?才回来多久,又开始一次又一次兴风作浪,我怎么能不生气?”
“上次星儿好不容易凑了银子,要用来筹备粮草,她倒好,一点银子也不想出,还装病想来克扣银两。我找了大夫,结果她连大夫都不敢看。”
“今日又来这一出,上次星儿出城遇土匪,我都怀疑,跟她有关!”
曹氏脸色煞白,看向凌大老爷,摇头否认道:“老爷,你快帮我说说话呀,怎么会跟我有关呢?我真的只是听信了外头的传言,以为许氏失了清白,并不知道普照寺里真正发生的一切。”
凌大老爷赔笑道:“母亲,春娘也是一时糊涂,您知道,许氏这个儿媳不孝婆母,春娘不满她已久,所以今日听到这样的消息,才把所有的火气一通发出来了。”
“至于对许氏下手,春娘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说不准是许氏在外头太过招摇,风头过盛,才引来一次又一次的杀身之祸。”
“许氏若是安分守己,不出去抛头露面,招摇过市,怎么会引来杀身之祸?”
许星楹心中冷笑,直接看向凌大老爷,肃然道:“敢问大老爷,我何时何事招摇过市了?你如果看我不顺眼,觉得我的教养出了问题,不如去太傅府,跟我爹爹说去!”
一听到许太傅,凌大老爷的嚣张气焰立马就蔫儿了。
他之前在许星楹面前挺着腰杆说话习惯了,一时间忘了,这个儿媳如今可是太傅大人的千金,他惹不起!
曹氏义正词严道:“朱嬷嬷向来与我形影不离,她哪有机会认识什么山贼土匪?倒是许星楹,她自小生于乡野,肯定与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定是这个小贱人设计陷害朱嬷嬷的。”
曹氏转头对大老爷道:“老爷,你去京兆尹府说一声,就说搞错了,把朱嬷嬷放回来吧。”
凌大老爷在许星楹面前落了下风,不敢应曹氏这句话。
许星楹心中嗤笑,冷冷道:“今日山贼指认朱嬷嬷,禅院里众人都看在眼里,京兆尹大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朱嬷嬷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更别说,若京兆尹一查到底,发现背后指使的人是婆母,婆母又当如何?”
曹氏脸色煞白,辩驳道:“你胡说,我没有!”
“今日山贼闯入的禅院里有林尚书的嫡女,有徐侍郎的夫人,若是叫她们知道,今日的无妄之灾不是意外,是人为,是因婆母而起,五姑娘这亲事还能成吗?”
许星楹嘴角噙着冷冷的笑,盯着曹氏,曹氏心中一惊。
曹氏嘴上嫌弃着许星楹,可最近却借着许星楹太傅千金的身份,正与林尚书夫人打得火热,一心想把女儿凌婵嫁给林府大公子。
曹氏立马缄口不言,只是狠狠地瞪着许星楹。
许星楹的意思她明白,普照寺山贼一案,牵涉到上京好几家勋贵,在京中已经引起了重视,京兆尹必须给出交代。
朱嬷嬷是救不了了,只能让她老老实实认罪,背了这个锅。等日后事情淡下去,再寻机会把她捞出来。
老夫人面色铁青:“朱嬷嬷是你的人,做了错事,你不想着赎罪,竟还想如何救她出来,是唯恐旁人不知道那是你主使的吗?”
“自从星楹嫁进侯府,你是怎么对她的,你真以为我老眼昏花,什么都不知道吗?非得让我亲自把你的心思都揭露出来,你才肯认吗?”
“婆母,我没有!”
曹氏指着许星楹,眼里的恨意都溢出来了:“定是这个小贱人平日里苛待下人,叫朱嬷嬷怀恨在心,这才买通山贼,做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