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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河闻讯赶来时,陈希早已带着虎翼营将周家围得水泄不通。

士兵们手持长枪,枪尖在雪光的映照下泛着冷芒,严禁闲杂人等靠近。

紫莲点燃艾草,袅袅青烟升起,试图驱散屋内浓重的血腥气。

她与谢玲儿对视一眼后,一前一后踏入屋内。

屋内,桌上的油灯仍亮着,微弱的火苗摇曳不定,将屋内映得昏黄且透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周天夫妇仰卧在土炕上,喉间有一道细如蚕丝的刀痕,暗褐色的血迹已在衣襟上凝结成痂。

二人面容平静,仿佛只是在沉睡,唯有微微张开的嘴唇,似乎在诉说临终前未及呼出的惊骇。

紫莲戴上手套,查看伤口边缘,只见创面平整如镜,没有半分撕裂痕迹。

“凶器极薄,刃如柳叶,锋利无比。”她声音低沉地说道,“或许是剃刀,又或许是特制的薄刃短刀。”

周鸣伏在桌案前,面前摊着半篇未写完的《千字文》。墨迹早已干涸,毛笔滚落一旁。

他同样是被一刀封喉,刀法精准得令人胆寒。

最让人揪心的是那名两岁女童,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摇篮中,手中还攥着一块未吃完的糖,颈间的刀痕几乎微不可见,凶手下刀之精准,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她伸手触摸炕上的余温,又检查尸僵程度,目光一凝,判断道:“凶案发生在子时前后,正是人沉睡最深的时候。”

沈青河蹲下身子,眉头紧锁,:“炕沿、桌角有喷溅状血迹,但地面却没有踩踏痕迹,凶手杀人后,难道凭空消失了?”

她抬头看向门闩,发现门是从内反锁的,窗户也紧闭着,没有撬动的痕迹。

“凶手是如何进来的?”她喃喃自语,“又是如何离开的?”

谢玲儿站在屋内,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混杂在血腥与艾草的气味中,悄然钻进她的鼻腔。

这味道极淡,却莫名熟悉,像是某种药材被炙烤后的焦苦,又带着一丝甜腻,仿佛陈年的檀香木在火盆中缓缓燃烧。

“这味道……” 她眉头微蹙,目光扫过屋内的每一个角落,“我曾在哪儿闻过?”

紫莲指尖轻触女童的眼睑,拨开细看,发现其瞳孔微微扩散,却没有挣扎的迹象。

她又掰开周鸣的下颌,看到舌根处隐约泛着青灰色,喉壁黏膜有细微灼伤。“不是简单的刀杀……”她声音颤抖,“这些人先被迷晕,再遭割喉!”

紫莲迅速勘验三具尸体的尸僵程度。

周天夫妇的肢体僵硬还未达到顶峰,推测死亡约五个时辰;周鸣手指关节已经僵直,死亡时间更早;女童尸僵刚刚开始,喉部血迹还未完全凝固,应该是最后遇害。

“凶手先迷晕伏案的周鸣,再进入内室对夫妇下手,最后……” 紫莲声音发颤,看向摇篮,“连孩童都不放过!”

沈青河目光如鹰隼般,迅速扫过屋内的每一寸角落,忽然,视线在神龛前停住了。

那尊观音像前的蜡烛,乍看之下并无异常,可烛泪却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与普通蜡烛的乳白色大相径庭。

她几步上前,一把抓起蜡烛,指尖触碰到烛身时,敏锐地察觉到细微的颗粒感,再仔细一看,烛芯周围还凝结着晶状的淡黄色物质。

“这蜡烛有问题!”沈青河说着,立刻将蜡烛递给紫莲。

紫莲接过蜡烛,凑近轻轻一嗅,瞳孔瞬间急剧收缩,惊道:“这蜡烛里掺了东西!”

说罢,她用银刀刮开烛身,内层猩红的芯料露了出来。

她解释道:“某种迷香被灌进烛芯,燃烧时随着热气挥发,怪不得死者毫无挣扎痕迹。”

谢玲儿看向那未燃尽的蜡烛,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沈青河心中焦灼,目光如刀般扫过屋内每一寸角落。

她猛地抬头,指向房梁:“陈希,上屋顶查!”

陈希咧嘴一笑,纵身跃上屋顶,仔细查看痕迹。

片刻后,他探身向下喊道:“茅草完好,屋顶的积雪连个脚印都没有!难不成凶手会穿墙术吧?”

江云冷哼一声,“这凶手装神弄鬼的,我们燕山派杀人,从不搞这些弯弯绕绕。这般故布迷局,我也是头回见。”

沈青河静立片刻,屋内,血腥气与艾草香相互交织,在摇曳的灯火中,氤氲成一片诡谲的雾霭。

“先弄清杀人动机……”她声音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询旁人,“是仇杀?劫财?还是……”

她突然抬眸,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屋内纹丝未动的箱子,分析道,“若是劫财,为何这装银钱的樟木匣连漆皮都未蹭破?若是仇杀……”

她缓步走向摇篮,指尖轻轻触碰着女童攥着饴糖的僵硬小手,“为何连两岁稚子都不放过?”

她转身时,果断下令:“陈希,去查!周天入谷前是贩夫还是走卒?做何营生?可曾与金军铁骑遭遇过?亦或是……”

她的声音骤然转冷,“与杜充那支‘沧州军’有过关联!再仔细查一查他在谷中与谁一起喝酒聊天,又与谁有秘密往来!重点询问李掌柜,他经手流民登记时,可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陈希抱拳领命,转身而去……

待陈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沈青河忽地想起北麓那具雪地残骸。

她缓步走到窗前,喃喃自语道:“这两人……莫非……有何关联?”

她瞳孔微微收缩,心中暗道:难道说是那人杀了周天,然后冒着风雪连夜出谷,结果在途中遭遇了狼群?

她静静地站在窗口,此时,窗外又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鹅毛大雪……

一时辰后,陈希踏着积雪匆匆返回,眉宇间凝着深深的困惑。

他抖落肩头的雪粒,沉声禀报:“姑娘,此事蹊跷得很!”

陈希展开李掌柜提供的登记册,指尖点着“周天”那一栏,面工整地记录着:“原籍陈留县周家庄,农户,因杜充掘黄河堤致家毁,携妻儿逃难至此。字迹清晰,毫无涂改痕迹,而谷中也没有和周天有过深交的人。”

沈青河轻叹一声,“如此一来,这案子就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