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七,正值小寒时节。
有词云:
《虞美人·小寒》
腊梅开处年关。暖冬风收信。
小寒节气枝上鸟。
年去年来日月、转不停。
青丝白发红颜老。回首时光少。
小桥流水梦如初。
一缕轻烟薄雾、任人输。
(注:本词为作者原创)
此时,百花谷面临的危机已现转机。
沈青河带领众人加固的羊圈,如今已覆盖上双层茅草,檐角还悬挂着硫磺囊以驱散湿气。
羊羔的耳鼻涂抹了“守闸蛇”油脂后,结成了淡青色的保护层,再也没有出现过冻毙的情况。
妇女们日夜赶工,将赶制好的棉被分发给了谷中的老弱群体。
那些屋顶覆盖着草帘的石屋内,已经暖和许多。
谢玲儿设立的“暖汤处”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姜椒艾草汤散发的辛香气味,混合着空中飘落的雪沫,在寒冷的风中交织成一片温暖的雾气。
谷口处,暗哨们静静地伏在雪堆之后,身上披着的白布伪装与天地融为一体……
然而,秦洛和柴筱风等人,至今还未从谷外归来……
子夜时分,窗外,狼嚎声如利刃般划破寂静的夜空,紧接着传来绵羊凄厉的惨叫。
沈青河从梦中猛然惊醒……
“江云!”她下意识地低呼一声,这才发现江云早已不在榻上。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江云手持短刀,眼中闪烁着寒光,急切地说道:“小姐,不好了!狼群进谷了!”
沈青河立刻冲出屋外,此时谷中灯火陆续亮起,羊圈前已经围满了人。
陈希蹲在地上,指尖捻起一撮染血的雪沫,眉头紧锁,“这不是一只狼,而是一群狼所为。”
李月娥提着灯笼,脸色苍白地清点着羊群,声音微微颤抖:“少了三头……不,四头!都是最肥壮的母羊……”
沈青河快步走上前,蹲下身子仔细检查地上的痕迹。
雪地上除了凌乱的狼爪印,还有明显的拖拽痕迹,血迹一路延伸至山上的松林。
“麻烦了。”她低声叹息道,“原本山中的狼群能捕捉野兔、山鸡,与我们相安无事。但如今大雪封山,它们饿极了,才冒险进了谷。”
江云冷冷道:“它们尝到了甜头,肯定还会再来的。”
沈青河站起身,开始安排应对之策:“从今夜起,在羊圈外增设火把,派二十名士兵轮流值守。另外,从明天开始,设置陷阱,挖深坑,埋入尖木桩,再用薄雪掩盖起来。”
陈希点头领命:“姑娘放心,某这就去安排。”
李月娥依旧忧心忡忡:“可要是狼群再来,恐怕……”
沈青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大姐,放心,我会让张木匠连夜加固羊圈围栏,再加上一层荆棘刺网。”
众人正在商议对策时,远处又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
沈青河抬头望向漆黑的松林,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狼群若敢再来,就别想走了。”
丑时刚过,沈青河和衣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陈希愤怒的吼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快!别让狼群跑了!”
紧接着,便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弓弦震颤的嗡鸣声。
“不好!”沈青河立刻起身,朝着外面奔去,江云紧随其后。
当两人赶到羊圈时,眼前的景象让她们惊住了。
围栏被撕开了一道半人高的裂口,边缘还残留着带血的爪痕,地上散落着几撮灰白色的狼毛,又有两只肥羊不见了踪影。
陈希脚步踉跄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直娘贼!这群畜生居然会用调虎离山之计!我们追着三头狼进了林子,结果它们把陷阱全绕开了……等我们回头,才发现羊圈被袭击了!”他越说越气,狠狠捶了一下木桩。
天刚破晓,议事厅内便已聚满了人。
沈青河神情凝重,“狼群尝到了甜头,若不尽快解决,日后很可能会伤人。”
陈希猛地一拍桌案:“不如用毒!把毒药混入羊肉里,抛到林间,以此毒杀狼群!”
沈青河摇了摇头,分析道:“狼性多疑,对异味极为敏感。要是被它们嗅出异样,反倒会打草惊蛇。”
这时,阿术鲁突然起身,腰间的弯刀轻轻晃动。
他自信满满地说:“我带契丹武士入林猎狼!草原上的狼比这里的狡猾十倍,我们照样能把它们剥皮做袄。只需一百名精锐,三日之内,定让这群畜生绝迹!”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沈青河略微沉吟了一下,点头表示赞同:“如此甚好!不过山谷周边林深雪厚,大家万事都要小心。”
接着,她转向陈希,安排道,“陈希,你再调两百弩手,沿营地外围设伏,确保万无一失。”
阿术鲁随即率领一百名契丹武士进入森林搜寻。
可是,他们带着猎犬在森林里找了两天,踏遍了山谷北麓的雪松林和东侧的断崖,却连一根狼毛都没发现。
雪地上本应清晰的狼爪印仿佛被刻意抹去了,只有几处被啃噬过的野兔残骸,能证明狼群曾在此活动过。
“怪事!”阿术鲁一脚踢开积雪,露出冻硬的泥土,满脸疑惑地说道,“这群畜生难道会飞天遁地不成?”
与此同时,议事厅内,沈青河盯着地图,心中满是忐忑。
她喃喃自语道:“狼群不会凭空消失。除非……它们有我们不知道的藏身之处。”
此时,天色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转眼间就把整个山谷包裹在一片素白之中。
沈青河站在屋檐下,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静静地看着它在掌心慢慢化作一滴寒水,紧接着,雪花满天飞舞,鹅毛般的大雪从天际飘来。
“传令!”她收回手,声音沉稳而平静,“所有搜索队伍立刻撤回,各哨位增派双岗,以静制动。”
阿术鲁带着契丹武士撤回营地时,肩头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他满脸怒气,一把扯下貂帽,狠狠地摔在桌子上,大声说道:“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能揪出那群畜生的踪迹!”
沈青河微笑着为他斟了一杯热酒,劝慰道:“阿术鲁大哥,您先别生气!大雪掩盖了狼群的踪迹,而且它们比我们更熟悉这一带的地形。此时贸然进入森林,反而容易遭到它们的伏击。咱们先在营地好好休整一番。”
阿术鲁听言,望着窗外的大雪,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甘,但也只能暂时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