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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妇人领命而去,紫莲上前一步,低声道:“青河姐姐,此事恐有蹊跷。

“那王大娘平日身体硬朗,疫情最凶时都未曾倒下,如今谷中形势渐好,她却突然无声无息地去了……我想过去看看,也好安心。”

沈青河此刻仍显虚弱,闻言点了点头:“也好,你心思细,去瞧瞧吧,若有需要,也好帮衬着料理一下。”

紫莲即刻转身,快步跟上那名尚未走远的妇人:“这位姐姐,且等等,我与你同去,或许能帮上忙。”

妇人见是紫莲姑娘,忙道:“哎哟,怎好劳烦姑娘您。”

“无妨,走吧!”紫莲语气温和。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王大娘独居的小屋外。

此时已有三两个闻讯赶来的邻人围在门口,窃窃私语,面露惋惜。

紫莲步入屋内,一股陈旧却并无异样的气息扑面而来。

王大娘仰面躺在简陋的床榻上,神态看似安详,双手交叠置于腹前,仿佛只是沉沉睡去。

邻家妇人开始低声啜泣,念叨着王大娘平日的好。

紫莲缓步近前,表面上像是要查看遗容以示哀悼,目光却如炬般仔细扫过王大娘的每一寸裸露的皮肤——脖颈、耳后、手腕……

她的目光骤然一凝!

就在王大娘左侧耳根与下颌交接的阴影处,极隐蔽地,有一道细微至几乎难以察觉的、与周围皮肤纹理格格不入的褶皱!

若非光线角度恰好,若非紫莲观察得异常仔细,绝难发现!

她的心猛地一沉,一个极其大胆且惊悚的猜想瞬间闯入脑海!

“各位!”紫莲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尽量保持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悲戚,“我想……单独为王大娘净面,整理一下仪容,让她走得体面些……还请诸位暂且门外等候片刻。”

众人闻言,皆觉紫莲姑娘心善,纷纷点头,依言退至屋外,并轻轻掩上了房门。

屋内顿时只剩下紫莲和榻上的“遗体”。

房门一关,紫莲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她不再有丝毫迟疑,深吸一口气,指尖小心翼翼地探向那道细微的褶皱……

触感冰凉且略带弹性,绝非正常衰老皮肤的触感!

她用指尖极轻地抠起那几乎不可察的边缘,屏住呼吸,缓缓向上揭开……

一层薄如蝉翼、肤色逼真的人造皮肤,连同其下略微扭曲的五官轮廓,被她一点点地从“王大娘”的脸上剥离下来!

面具之下,赫然呈现出另一张截然不同的、属于一个中年女子的脸庞!

虽然因失去面具的支撑而显得有些松弛变形,且毫无血色,但紫莲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她!

段迎春!

那个曾在谷中短暂出现,而后又悄然消失的段迎春!

紫莲强压下心中的惊慌,立刻将房门重新掩好,快步赶回沈青河的居所。

她屏退左右,关上房门,将方才所见惊人一幕——段迎春易容成王大娘并已气绝身亡之事,低声告知了沈青河。

沈青河闻言,大吃一惊,原本倚靠在榻上的身子猛地坐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段迎春?!她……她竟一直潜伏在谷中,扮作王大娘?!”

一个可怕的联想瞬间击中了她,“难道……难道这场死了这么多人、险些让百花谷万劫不复的瘟疫,竟和这段迎春有关?!是她投的毒?!”

这个猜想让她不寒而栗。

然而,紫莲却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分析道:“姐姐,从尸体情况来看,段迎春确系死于疫病之症,高热红疹、脏腑衰竭之象与其他病死者并无二致。”

“她若真是投毒之人,手中必有解药或避毒之法,怎会如此轻易地被自己所下的毒疫反噬,落得如此下场?这于理不合。”

沈青河闻言,蹙眉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锐光,随即冷笑道:“若不是被自己下的毒反噬……那便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人,事败之后,杀她灭口了!”

这个推测更为阴森歹毒,意味着有一条隐藏极深的毒蛇,在利用完段迎春后,毫不犹豫地将其铲除,以绝后患。

此言一出,房中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沈青河的心猛地一沉,一个更不妙、更让她不愿去触碰的猜测悄然浮上心头——段迎春是谢玲儿父亲谢致远的人,她潜伏谷中,所图必然与谢致远有关。

如今段迎春被灭口,那下毒之人……

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便被沈青河猛地摇头强行驱散。

“不……不会的……”她低声喃喃,仿佛在说服自己,“玲儿妹妹心地善良,此次疫情中更是殚精竭虑、救人无数,全谷上下皆感其恩德……她绝不会是如此狠毒、视人命如草芥之人!此事……此事定然另有隐情!”

她对谢玲儿的信任,让她不愿将最坏的猜测与之关联。

然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悄然生根……

段迎春的死,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其下隐藏的暗流与漩涡,令人心惊胆战……

转眼间,时序已至六月初六,夏至。

正是:

《江城子·夏至》

翠谷蝉鸣夏至长,芙蓉醉,茉莉香。

蝶翅摇光,追影过篱墙。

溪跳锦鳞翻玉浪,蜓点水,蛙鼓荷塘。

千枝百果竞垂黄,杏压檐,榴裂丹阳。

藤蔓攀云,瓜豆坠檐廊。

谁道炎光蒸万物,看谷中,正丰穰。

(注:此词为作者原创)

百花谷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瘟疫劫难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生机。

田间地头重现劳作身影,孩童嬉戏声回荡谷中,仿佛那场差点让山谷覆灭的灾难已被渐渐抚平。

然而,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并未持续多久,便被从外界带回的一道紧急消息骤然打破。

这日,柴筱风风尘仆仆地从谷外归来,他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径直寻到正在处理谷务的沈青河与谢玲儿处。

“青河姑娘,玲儿姑娘,”柴筱风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与忧虑,“大事不妙!我此次出谷采买,听闻金人下了一道严令,开始严格管控食盐买卖,尤其是针对大批量的采购!”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各处关隘盘查极严,盐引(古代食盐运输凭证)难以获取,市面上的官盐价格飞涨且供应锐减,私盐贩运更是被严厉打击……照这个情形下去,我们谷中储存的食盐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必将面临缺盐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