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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段立秋正与陈希斗得难分伯仲。

昆仑剑法与昆仑刀法同源而异流,招式拆解间竟隐隐透着一种诡异的默契,仿佛师兄弟切磋般熟稔。

可这份“默契”反倒让段立秋心中疑窦丛生,攻势不觉间滞涩了几分。

就在此时,秦洛那裹挟着血海深仇的怒吼与凌厉无匹的剑势,已如泰山压顶般从侧后方猛扑而来!

前有陈希绵密如网的昆仑剑圈,后有秦洛疯狂搏命的复仇之剑,段立秋腹背受敌,肩头压力陡增!

他怒吼一声,厚背单刀狂舞如轮,试图格挡。

但秦洛的剑太快、太狠,裹挟着丧妻之痛的狂怒,根本不留半分余地!

“嗤——”一声轻响,如裂帛般刺耳。

剑光掠处,段立秋左臂顿时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半边衣袖,顺着刀尖滴落在雪地上,洇开点点猩红。

他痛得闷哼一声,脚下不由得一个踉跄。

还未等稳住身形,陈希的剑尖已如毒蛇出洞般点到,直刺他右腿膝弯!

“噗!”又是一声闷响。

段立秋躲闪不及,右腿骤然一软,单膝重重跪倒在冰冷的雪地中,溅起一片细碎的雪沫。

短短两个照面,他已身负两处重伤。

鲜血从伤口汩汩涌出,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在风雪中透着凄艳的绝望。

剧痛与失血让他脸色惨白如纸,唯有紧咬的牙关泛着铁青。

他拄着单刀勉强支撑身体,抬头望向步步紧逼的秦洛,又看向持剑静立,眼神复杂的陈希,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今日已绝无生路。

一股巨大的绝望与难以言喻的悲凉瞬间攫住了他。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有不甘,有悔恨……

“表弟!”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道,声音沙哑而悲怆!

“此……此非我所愿也!我……我也是被奸人蒙蔽!”

喊出这句话,他仿佛抽空了最后一丝力气,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眼中最后一丝光亮熄灭了。

段立秋生性刚烈,自知大错已成,双手沾满无辜者鲜血,再无回头之路。与其被生擒受辱,不如……

他猛地一咬牙,脸上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右手紧握刀柄,将那柄厚背单刀猛地横在颈间。

“自古……杀人偿命!”

“表弟……我……我还你便是!”

话音未落,手臂骤然用力一拉!

一道凄厉的血光迸现,映亮了漫天风雪!

滚烫的鲜血如喷泉般从他脖颈间的巨大伤口中喷射而出,溅在周围洁白的雪地上,触目惊心。

段立秋的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

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翕动着,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重重向后倒在血泊之中,激起一片混着血污的雪尘。

风雪依旧呼啸,卷起地上的血沫与雪粒,打在众人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山坡上一片死寂,只有风雪呜咽。

那刺目的鲜血在白雪映衬下,红得惊心动魄,仿佛要将这片雪地彻底浸透。

秦洛看着段立秋倒在血泊中,抽搐着咽下最后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他手中那柄沾满仇人鲜血的长剑“哐当”一声脱手掉落在雪地中。

他没有再看那具尸体一眼,而是缓缓地、如同失去支撑的石像般,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他仰起头,对着阴沉沉、风雪呼啸的天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一般。

那啸声饱含无尽的悲痛、压抑太久的愤怒,以及大仇得报后愈发空茫的迷茫,在山谷中回荡,竟暂时压过了风雪的呼啸。

啸声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秦洛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猛地低下头,双手深深插入冰冷的积雪,仿佛想从中汲取一丝力量。

肩膀剧烈颤抖着,声音哽咽嘶哑,带着哭腔一字一顿地喊道:“倩儿……倩儿啊!你……你看到了吗?杀你的仇人……他……他死了!大仇……终于……得报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来的:“你……你在天之灵……可以……可以安息了……”

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微不可闻,随即他又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道,仿佛在对冥冥中的某个存在嘱托:“还有……还有我们的孩儿……你……你在天上……一定要……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告诉他……告诉他……爹……爹对不起他……”

话音未落,这个曾经英武挺拔、顶天立地的汉子终于支撑不住,俯下身,额头抵在冰冷的雪地上,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沉呜咽。

肩膀剧烈耸动着,滚烫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与雪水,无声滴落,融化了身下一小片冰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刻的秦洛,不再是叱咤风云的将领,只是一个失去爱人与未出世孩子的丈夫和父亲,一个被巨大悲痛彻底击垮的可怜人。

周围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他,没有人出声。就连呼啸的风雪,似乎也在这一刻变得轻柔了许多,不忍打扰这悲恸的一幕。

沈青河站在不远处,看着秦洛悲痛欲绝的背影,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阵阵揪痛。

她理解秦洛的痛苦,甚至感同身受,自己也曾经历过失去至亲的撕心裂肺。她想上前安慰,想告诉他“节哀”,想扶起他……可双脚却如同灌了铅,沉重得无法挪动半分。

她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这种刻骨铭心的悲痛,只能由时间慢慢抚平,外人的安慰反而可能是一种打扰。

她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冰冷的雪花打在脸上,心中充满无力感,以及对命运无常的深深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