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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时,范宗尹处理完案头积压的公文,心情舒畅。

窗外阳光明媚,他盘算着午后便以“巡视城防”为名,轻车简从,亲自前往皋亭山大营,与那李志彪密会。有谢致远的亲笔信和半块虎符为凭,说服李志彪率部效命,当是十拿九稳!

一旦掌握了城外这五万精锐……这临安城,便将彻底成为他的囊中之物!想到得意处,他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

范宗尹正了正衣冠,准备唤人备轿前往皋亭山。

突然,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临安府尹季陵推门而入,额上虽带着细汗,但神色却异常镇定。

“相爷,”季陵躬身行礼,声音平稳,“刚刚宫中传来圣旨,陛下擢升下官为枢密院参事,即日赴任。”他双手呈上明黄绸缎的圣旨,动作从容不迫。

范宗尹接过圣旨迅速展开,越看脸色越沉。

圣旨上文辞华丽,但核心一句“相应事务悉由知枢密院副使秦桧统筹决断”道破了天机。

他手指微微颤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参赞机要……以资嘉勉……真是好算计!”

季陵静立一旁,目光冷静地观察着范宗尹的反应。

他早已看透这所谓升迁实为明升暗降的把戏——离了临安府尹这实权位置,去枢密院做个被秦桧压制的参事,无异于自断臂膀。

但他并未点破,而是等待范宗尹自己理清思路。

“秦桧!定然是秦桧!”范宗尹猛地一掌拍在案上,震得笔墨纸砚齐齐跳动。他胸口剧烈起伏,脑中飞速运转着这突然变故背后的深意。

季陵此时才缓缓开口:“相爷,天使宣旨时还特别强调,需三日内完成交接赴任,违期以抗旨论处。”

他语气平和,却刻意加重了“抗旨”二字,既点明形势紧迫,又暗示其中可能的陷阱。

范宗尹在书房内急促踱步,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喃喃自语。

季陵则始终保持着冷静的姿态站立一旁,目光锐利如隼。他注意到范宗尹的慌乱,却并不急于献计,而是如同一位耐心的猎手,静待最佳时机。

当范宗尹终于停下脚步,带着几分焦躁地看向季陵时,季陵才向前半步,声音压得极低:“相爷,此刻越是紧急,越需要冷静。秦桧此举,或许正是想逼我们自乱阵脚。”

这番话如冷水浇头,让范宗尹稍稍恢复了理智。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椅中,开始仔细审视眼前的局势。

而季陵则依旧保持着那副镇定自若的神态,仿佛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此时,范宗尹口中不住喃喃:“三日……只剩三日便要交割职权!这分明是要断我臂膀!秦桧老贼,下手竟如此狠毒!”

就在他心乱如麻,毫无头绪之际,一直静立在旁的季陵忽然上前一步。他脸上非但没有半分慌乱,反而带着一丝成竹在胸的淡然笑意,仿佛早已看透了局势。

“相爷莫急。”季陵的声音平稳如常,甚至透着几分从容不迫,“秦桧这计策,看似雷霆万钧,一举便可夺我等根基,实则……未必没有破绽可寻。”

范宗尹猛地顿住脚步,霍然转头看向季陵,眼中闪过一丝急切。

他素来知晓此人智计百出、心思缜密,昔日谋划掳劫赵伯琮那等惊天大事,都能被他安排得滴水不漏,险些就得手了。

此刻见他这般镇定,心中顿时燃起一线希望,忙追问道:“哦?季陵有何妙计?速速道来!”

季陵微微一笑,却不直接回答,反而话锋一转:“相爷,那皋亭山之行……我们或许该暂缓一缓了。”

“暂缓?”范宗尹一愣,眉头紧锁,“李志彪及其五万精锐,乃是我等成败关键,岂能……”

“相爷,”季陵打断他,眼中闪烁着冷静而狡黠的光芒,“秦桧为何偏偏在此时将下官调离临安府?他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相爷即将与城外兵马接洽之际动手?这绝非巧合。”

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下官怀疑,秦桧或许已对皋亭山之事有所察觉,至少是起了疑心。此刻若相爷贸然前往,恐是自投罗网。即便秦桧未有实证,他只需派兵加强皋亭山巡防,或直接调离李志彪,我等便会陷入被动。”

范宗尹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冷汗瞬间浸湿了内衫!

他方才只顾愤怒,竟未想到这一层!“那……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他的语气已带上了几分依赖。

季陵凑近几步,声音压得极低,将他的计策娓娓道来……

范宗尹听着季陵条分缕析、步步为营的计策,眼中的焦躁与愤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亮的光芒,最后竟抚掌大笑起来!

“妙!妙啊!季陵啊季陵,真乃吾之子房也!”他用力拍着季陵的肩膀,“好!便依此计行事……”

三日后,辰时。

枢密院正堂内,秦桧端坐于主位,手捧一盏清茶,看似气定神闲,指尖却无意识地在紫檀椅扶手上轻轻敲击。他在等一个人——新任枢密院参事季陵。

他早已盘算妥当,待季陵一到,便以“熟悉枢要”为名,将一摞无关紧要的陈年卷宗丢给他去“整理归档”,再派几个亲信“协助”,名为辅佐,实为监视。

不消半月,便能将这新来的参事彻底架空,困死在文书堆里。

“大人!大人!”

一名心腹属官步履仓皇地闯入正堂,甚至忘了行礼,脸上满是惊疑不定之色!

秦桧眉头一皱,心生不悦,沉声道:“何事惊慌?成何体统!”

属官喘着粗气,急声道:“回……回大人!季……季陵他……他来不了了!”

“哐当!”

秦桧手中的茶盏盖子滑落,在案几上磕碰出一声脆响!他霍然起身,目光锐利如刀:“来不了?此话何意?!”

属官咽了口唾沫,艰难回道:“刚……刚刚季府派人来报,说季陵昨夜突发急症,咳喘不止,竟至昏厥!如今……如今已是卧床不起了!”

“什么?!”秦桧瞳孔骤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大半!“突发急症?什么急症?何时的事?!”

“据说是宿疾哮喘发作,来势汹汹!季府连夜请了太医署的王太医前去诊治。”

属官偷眼看了看秦桧铁青的脸色,低声道,“王太医诊断后说……说此乃沉疴旧疾,因外感风寒诱发,需绝对静养,切忌操劳,否则……恐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