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控制室里，陆沉的声音落下，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没有激起剧烈波澜，却让那深不见底的潭水，泛起了无法忽视的涟漪。
“医疗资源”——这个被所有人下意识忽略的词，瞬间成了房间里唯一的焦点。秦霜按在枪柄上的手缓缓松开，凌雪环抱的双臂也垂了下来，两人脸上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是啊，一个连自己人民的生死都无法保障的堡垒，它的强大，不过是一座建在流沙上的城堡。
就在这时，控制室的合金大门无声滑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白色医用外套一丝不苟，连衣角都没有一丝褶皱——是温欣。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像一潭结了冰的湖水，手里没拿手术刀，只握着一个数据终端。
温欣径直走到陆沉面前，将终端放在主控台上。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份用红色字体标注的药品清单：抗生素、抗病毒药剂，还有最稀缺的肺部纤维化抑制剂。
“我去。”温欣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她的手术刀般精准、冷静，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屏幕上那段代表咳嗽声的音频波形，“一个绝望的军医，比一百个士兵都更容易被策反。我需要城西堡垒所有医护人员的名单，还有他们的内部结构图，尤其是医疗区与仓库的连接通道。”
她的语气像在下达指令，仿佛自己才是这场行动的指挥官。
秦霜皱起眉头：“太危险了，你是我们唯一的外科医生，不能出事。”
温欣没有看秦霜，目光始终落在陆沉脸上，仿佛在场其他人都只是背景。陆沉也同样看着她，看着那双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眼睛，忽然笑了。他重复秦霜的话：“你出事”，随即补上后半句，“整个医疗组会瘫痪。”
温欣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这是她脸上唯一的情绪波动。
陆沉转身走向武器整备室，声音从前方传来：“秦霜，带两个小队在外围接应；陈曦，给她的通讯设备建立独立加密信道。”走到门口时，他停下回头，“温欣，跟我来。”
武器整备室里，空气弥漫着枪油与金属混合的冰冷味道。陆沉没有在常规武器架前停留，径直走到最里面的合金柜前，通过指纹、虹膜、密码三重验证后，柜门缓缓打开。里面没有琳琅满目的枪械，只有几个被精心保护的黑色箱子。
他取出其中一个箱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把通体漆黑的手枪，线条流畅而致命，枪身没有任何编号，只印着一个小小的闪电标记。“电磁静音手枪，”陆沉将枪递给温欣，“有效射程五十米，子弹是特制的高浓度紫外线压缩弹头——对噬光者一击致命，对人只会造成三级灼伤，足够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又不至于留下致命证据。”
温欣伸出手，修长稳定的手指握住手枪——这只握惯了手术刀的手，握住枪时竟没有丝毫违和感。
接着，陆沉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看似医疗箱的物件，它的外壳用和手枪相同的哑光黑色合金打造。他将箱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整齐码放着一排排贴有标签的药剂，正是温欣清单上的那些。“箱子是特制的。”陆沉手指轻按箱子夹层，“咔哒”一声，一个暗格弹了出来，里面装着备用弹匣和微型侦察无人机。
“你的手术刀是攻心之刃，”陆沉看着温欣，声音低沉，“这个，是防身之盾。”
温欣的目光从精巧的箱子移到陆沉脸上，心跳第一次出现了教科书上没有描述过的频率。她没有说“谢谢”，只是默默合上箱子、提起，转身走向那片需要她去征服的灰色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