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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密集砸落,夜色与雨幕交织成密不透风的屏障,正是突袭行动最好的掩护。

王禀带着麾下二十九名敢死队员,如壁虎贴壁般紧紧伏在湿滑的地面上,冰冷的泥浆裹着裤腿,每往前匍匐一寸,都要忍受着碎石子硌着胸口的刺痛,众人屏气凝神,只有雨水顺着头盔边缘滴落的声音。

白时中传来的情报堪称生死攸关的关键——不仅用朱砂清晰标注出药材在营地西北角的大致藏放位置,更凭着内线消息精确绘出亲卫营每炷香一次的巡逻路线,连换岗间隙的薄弱节点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动手!”

王禀骤然打出一个握拳下压的行动手势。几名身手最矫健的队员立刻如狸猫般弓身窜出,脚下踩着预先勘察好的落脚点,手中短刃在雨幕里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冰冷银弧。负责外围警戒的金兵还在缩着脖子躲雨,尚未反应过来喉咙间的凉意,便捂着脖颈软倒在地,连一声闷哼都被雨声吞没。

成了!第一道防线的缺口被成功撕开,王禀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对着身后队员做了个继续前进的手势。

按既定计划,队伍迅速兵分三路:左路五人、右路五人负责佯攻,他们带着事先准备好的烟火与短铳,要在营地东西两侧制造出浩大的混乱以牵制主力兵力;王禀则亲率五名最精锐的弟兄,趁着混乱从中间缺口穿插,直扑存放药材的核心帐篷。

“杀!”“有刺客!”

东西两侧的喊杀声与惨叫声几乎同时炸响,左路队员点燃的烟火在雨幕中升起滚滚浓烟,右路的短铳声更是震耳欲聋,整个亲卫营瞬间陷入前所未有的骚动,大批金兵握着兵器,骂骂咧咧地向混乱处涌去。

“便是此刻!”

王禀挥手示意,带着五人借着帐篷的掩护直奔那顶防守已然空虚的帐篷。门口两名留守守卫正探头探脑地望向混乱方向,被队员从背后捂住口鼻瞬间制服。王禀一脚踹开厚重的帐篷门帘,一股浓郁的草药味混杂着樟脑的气息当即扑面而来,他目光快速扫过,架上那只刻着云纹特殊花纹的木盒,瞬间闯入他的视线。

得手了!王禀心中狂喜,快步上前一把将木盒紧紧揣入怀中,木盒入手冰凉,他能感觉到里面硬物的轮廓,这便是他们舍命要取的东西。

“撤!”

——可他们终究还是低估了金军亲卫营的反应速度与戒备森严。

就在众人冲出帐篷的刹那,数十支燃烧的火箭从营地四周的塔楼与帐篷后射来,火箭拖着长长的火尾划破雨幕,将整个营地映照得如同白昼,连地上的泥泞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被彻底包围了!四周传来金兵整齐的呐喊声,手持长枪的士兵正逐步缩小包围圈,寒光闪闪的枪尖在火光下令人心悸。

一名身披玄铁重甲、手持一柄一人高巨斧的金军将领从包围圈中走出,拦在前方,他头盔下的眼睛凶光毕露,脸上挂着狰狞的狞笑:“南朝来的鼠辈,竟敢闯我大金亲卫营,倒有几分不知死活的胆子!”

“杀出去!”王禀双眼赤红,怒吼着提起腰间的环首刀迎上,刀刃与巨斧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一场惨烈到极致的血战骤然爆发,队员们纷纷亮出兵器,与涌上来的金兵缠斗在一起。

敢死队员们身上不断添上新的伤口,却没有一人退缩半步。他们知道自己的使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人墙,为怀中抱着木盒的王禀硬生生杀出一条狭窄的血路,每前进一步都伴随着队友的倒下。

“队长!快走!带着东西回去,为兄弟们报仇!”一名腹部中枪的队员嘶吼着,用尽最后力气引爆了腰间的火药包,一声巨响后,火光将数名扑来的金兵吞没,也为王禀争取了宝贵的逃生时间。

王禀的泪水混着雨水淌满脸庞,耳边还回荡着队友最后的嘶吼,他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只能拼尽全身力气狂奔——怀中的木盒,承载着二十九个弟兄的性命,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千万倍!

——“拦住他!”

身后追兵的怒吼声与马蹄声越来越近,王禀的左臂和后背已身中数刀,伤口火辣辣地疼,鲜血浸透了衣衫,与雨水混合着往下流,他全靠一股“必须把东西带回去”的信念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远远地,他能看到汴梁城高大的城墙轮廓在雨雾中若隐若现,那是他唯一的希望之地。

突然,一支冷箭如同毒蛇般从斜刺里的树后窜出,正中他的右腿膝盖!剧烈的疼痛让王禀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扑倒在地,怀中的木盒也随之脱手摔落在泥泞里。

他挣扎着用刀撑地想要站起去捡拾木盒,一只穿着厚重军靴的脚却狠狠踩在了木盒上,将它牢牢钉在泥地里。王禀绝望地抬起头,火光中,金军元帅斡离不那张带着戏谑笑意的脸缓缓出现,他手中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发丝上的雨水正不断滴落。

是白时中。

“你以为,本帅真会信你们这拙劣的缓兵之计?”斡离不居高临下地看着王禀,语气中满是嘲讽,他随手把人头扔到王禀面前的泥水里,又一脚将脚下的木盒踢开。

盒子应声打开,里面哪是什么能救人性命的阴山雪蟾,只有一块被冰块包裹着、还在微微跳动的——新鲜羊心,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