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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祎遇刺带来的震荡,如同凛冬的寒风,瞬间冻结了季汉朝廷刚刚因技术突破而升腾的热气。成都城内,白色的丧幡与黑色的龙渊卫甲胄形成了刺眼的对比,肃杀与悲怆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街头巷尾,百姓们窃窃私语,脸上交织着对刺客的愤恨、对贤臣陨落的惋惜,以及一丝对国运的担忧。

然而,在这片哀戚之下,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刘禅(李世民)的意志下强行扭转着局势。未央宫如同风暴的中心,看似平静,却蕴含着最决绝的意志。政务在董允呕心沥血的主持下,如同精密咬合的齿轮,艰难却毫不停滞地运转着。对内部的清洗和排查也在张翼和龙渊卫的铁腕下秘密而高效地进行着。数名与郭修有过可疑接触的低级官吏和商贾被悄然从家中或衙署带走,更多的线索如同毒蛇的踪迹,蜿蜒指向北方那个庞大的阴影——司马家的“鸦”组织。但这一切都在暗处进行,表面的成都,必须首先为国丧而哀悼,也必须为未来的战争做好准备。

七日辍朝期结束后的第一次大朝会,气氛格外的凝重和不同寻常。未央宫前,文武百官身着素服,面色沉痛,鱼贯而入。每个人的脚步都似乎比往常沉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失去重心后的茫然与不安,同时也隐隐透着一丝期待,期待他们的皇帝能再次指引方向。

御座之上,刘禅同样一身缟素,面容清减了些许,眼神深处残留着一丝难以化开的悲戚,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冰封的坚毅和冷静,如同覆盖着积雪的火山。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群臣,如同鹰隼审视着自己的领地,将众人的情绪尽收眼底。

“众卿。”刘禅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与力量,“费文伟公为国捐躯,殒于宵小之手,此乃季汉立国以来未有之痛楚,锥心刺骨。朕之心痛,与卿等相同。”

他停顿了一下,“然,刺客之刃,可断我肱骨,却断不了我季汉之脊梁!逆贼之谋,可乱我一时,却乱不了我复兴汉室之志!文伟生前,夙兴夜寐,呕心沥血,所为何事?所盼为何时?”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目光变得锐利如炬,逐一扫过董允、姜维、王平、张翼、廖化、宗预、张嶷等文武重臣的脸庞:“他所为的,是国库充盈,甲兵坚利!是百姓安居,府库殷实!他所盼的,是王师北出,克复中原!是汉旗所指,天下归心!今,文伟血尚未冷,尸骨未寒,我等岂能因悲痛而迟疑,因奸计而退缩,让他毕生心血付诸东流,让他于九泉之下难以瞑目?!难道要让他看着我们沉湎悲伤,而坐失良机,让仇者快,亲者痛吗?!”

话语如同重锤,一次次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原本弥漫的悲怆和茫然,开始被一股逐渐升腾的悲愤之气所取代,如同一锅即将沸腾的水。不少将领,如姜维、张嶷等人,已经目眦欲裂,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文官队列中,亦有许多人抬起头,擦去眼泪,目光变得坚定。

“今日!”刘禅豁然起身,身姿挺拔如松,声音洪亮,如同惊雷滚过殿宇,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辍朝之期已满!举哀之礼未毕,我等当永铭文伟之功,但进取之心,当时刻不忘,不可须臾懈怠!休昭——”

“臣在!”董允立刻出列,深深躬身,他的声音因连日劳累而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

“朕命你暂代尚书令,总理政务,抚平伤恸,稳定朝局。如今,‘三年生聚’之期已满,户部、仓部、工部、兵部,这三年成果几何?向朕,向满朝文武,报来!让诸卿都看看,文伟和我们这三年的心血,究竟铸就了何等根基!也让北方的敌人听听,他们的卑劣手段,是否真的动摇了我们的国本!”

“臣,遵旨!”董允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疲惫和悲伤都压下,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厚实沉重的卷宗,缓缓展开。他知道,陛下需要在这个关键时刻,用最实在、最无可辩驳的力量,驱散阴霾,重聚人心,将悲愤转化为磅礴的战力。

他面向群臣,声音沉稳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力求准确,如同在铸造一件坚实的兵器:

“户部呈报: 自陛下颁《垦荒令》、《安民策》、《劝耕诏》至今,整三年间,我季汉辖下,各郡县新增入户,总计八万七千三百户有奇!现全国总户数——”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加重了语气,报出了那个沉甸甸的数字,“六十八万四千二百户!此乃光复旧都之基础!”

殿中顿时响起一阵抑制不住的低声惊叹和抽气声。这个数字,远超刘备称帝之时,甚至逼近了诸葛亮主政后期荆州未失时的水平!这意味着更多的劳动力,更广阔的兵源,更坚实的税基。一些老臣如廖化,忍不住用手指悄悄掐算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激动。

“仓部呈报:”董允继续,声音也渐渐染上了一丝激昂,“各郡常平仓、太仓、军仓皆满,仓廪实而知礼节!尤以成都平原、汉中盆地、南中新垦区三地粮储最为丰盈。现有粮储,计稻、麦、黍、豆等,共——”他再次停顿,报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头皮发麻、心跳加速的数字,“八百二十五万七千余斛! 此巨量存粮,可供十万大军远征两年之需,尚有余裕!若逢灾年,亦可保我季汉境内,无饥馑之患!”

哗——!这一次,惊叹声再也无法抑制,如同潮水般掠过殿堂。八百多万斛!这是季汉立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天文数字!是诸葛亮丞相生前梦寐以求而不得的底气!足以支撑起任何宏大的战略构想!许多官员激动得脸色通红,相互交换着震撼的眼神。

“工部呈报:”董允的声音愈发响亮,带着自豪,“奉陛下之命,设‘天工院’,督造军国利器。三年来,‘天工坊’水力锻锤日夜不息,已量产‘贞观甲’三万领!‘贞观弩’五万张!百炼环首刀八万柄!‘霹雳雷车’各型——包括重型配重式、中型绞盘式、轻型车载式——共打造完成一百二十具!所需石弹、火球均已足额配备!‘赤焰雷’成品储备逾五千枚!新式‘轮转车船’已下水五艘,另有七艘正在船坞加紧建造!此外,武都盐泉岁产盐量翻倍,不仅满足国内所需,更可外换羌马;南中朱砂、硝石矿已稳定产出,由‘赤焰营’派兵严密看守,专供‘天工院’使用…”

一连串具体而惊人的数字和名词,如同重锤擂鼓,一次次撞击着众人的心神。勾勒出的是一幅国力蓬勃爆发、军械全面更新换代的壮阔画卷。朝臣们,尤其是那些经历过夷陵惨败后那段筚路蓝缕、捉襟见肘艰难岁月的老臣,如廖化、宗预等,早已热泪盈眶,身躯微微颤抖。他们从未敢想象,偏安一隅的季汉,能有如此强盛富足、武备精良的一天!这不仅仅是数字,这是三年来无数个日夜的汗水,是万千工匠的心血,是费祎尚书呕心沥血的调度,更是御座上那位年轻皇帝超越时代的眼光和魄力!

“兵部呈报:”最后,董允看向武将行列,目光扫过一张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庞,“三年间,奉行精兵之策,汰弱留强,严加操练。现有常备精锐:汉中兵团三万,由镇北将军王平统辖,扼守北伐门户;南中无当飞军及戍卫兵一万五千,由安南将军霍弋统辖,安定后方,兼得异族奇兵;永安兵团一万,由镇东将军罗宪统辖,谨防东吴,固我东线;京师宿卫及各地郡国兵、关隘戍卒两万五千。另,新编练完成之‘龙骧营’铁骑一万,人人配双马,披轻甲,善骑射,由中监军、关内侯王训统辖;‘赤焰营’精锐五千,操演火器,精通攻坚守隘,由…由墨冶先生及其弟子负责操演。全国可战之兵,总计九万五千人!皆装备一新,粮饷充足,训练有素,士气高昂,求战心切!”

九万五千百战精锐!这已是一支装备、士气、后勤都远超以往、足以撼动天下格局的可怕力量!武将队列中,澎湃的战意几乎要破体而出,化作实质的杀气。

数据汇报完毕,整个未央宫反而陷入了一种极致的寂静,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激动、自豪、震撼,以及一种强烈的、亟待宣泄的渴望。费祎之死带来的阴霾,被这实实在在的、碾压性的国力数据,猛烈地冲散、驱赶,取而代之的是喷薄欲出的信心和力量。

刘禅满意地看着这一幕。数据,是最有力、最直观的语言,最能凝聚人心,最能提振士气,也最能震慑潜在的动摇者。

他缓缓走下御阶,靴子敲击玉石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他来到大殿中央,目光如实质般扫过一张张激动而又期待的脸庞。

“众卿都听到了?”他的声音回荡在梁柱之间,充满了力量感,“这便是文伟,是诸葛丞相,是无数仁人志士,更是我季汉万千黎民百姓,三年来宵衣旰食、辛勤耕耘所凝聚之力!这便是我们复仇的底气!这便是我们北伐的根基!这便是我们告慰先帝、告慰丞相、告慰文伟在天之灵的最好祭品!”

他猛地一挥手,手臂如同劈开阴霾的战斧,决绝地指向北方:“而逆魏无道,主幼国疑,司马篡权,君臣相疑,内斗不休!自毁长城,人心离散!更遣鼠辈,行此卑劣暗杀之举,以为可乱我心志,阻我步伐!实乃掩耳盗铃,痴心妄想!彼辈愈是如此,愈显其色厉内荏,外强中干!”

“朕,今日于此,告慰文伟在天之灵,亦告知天下人!”刘禅的声音如同九霄雷霆,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绝对决心,“‘三年生聚’之期,至此圆满!‘休养生息’之时,至此而终!自即日起,季汉上下,全面转入战时体制!一切政令、军令、民力、财赋,皆以北伐中原、克复旧都、雪耻复仇为最高准则!违令者,怠工者,动摇军心者,斩!”

“北伐!”姜维第一个按捺不住,积郁的悲愤和沸腾的战意轰然爆发,他猛地踏前一步,振臂高呼,声如虎啸龙吟!

“北伐!!”王平、张嶷、廖化、王训、句安、李歆…所有武将如同被点燃的燎原之火,齐声怒吼,声浪澎湃激昂,几乎要掀翻大殿的屋顶!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更是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北伐!!!”文官队列中,如董允、樊建等人,也深受这磅礴气势感染,红着眼眶,挥动着笏板,跟着呐喊起来!即便是最保守的官员,在此情此景下,也被这股强大的洪流所裹挟,心生激荡。

复仇的火焰,克复的雄心,以及对这强大国力的绝对自信,在这一刻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化作了冲天的战意,汇聚成一股无可阻挡的洪流。

刘禅抬起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沸腾的声浪如同被无形的手掌按住,迅速平息下来,但那股灼热的气势却仍在殿内盘旋。

“然!”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其严肃和冷静,如同给炽热的熔炉注入一道理性的冷流,“北伐,非为泄愤之浪战!非为一搏之国运!朕要的,是稳扎稳打之必胜!开疆拓土之实利!”

他的目光如电,锁定在激动不已的姜维身上:“伯约。”

“臣在!”姜维激动地再次出列,单膝跪地,抱拳过头。

“命你为北伐都督,假节钺,总领陇右一切军事!朕予你临机决断、先斩后奏之权!”先赋予极大的权力,随即语气转为极其凝重,“但切记朕之战略核心:近期目标,在于蚕食雍凉,断魏右臂,尽收陇右骏马之地,依山筑垒,步步为营,将其彻底化为我季汉之疆土!非有绝佳战机,不得盲目深入关中,更不得贸然兵指长安!可能做到?能否领会?”

这是极其明确、甚至有些苛刻的战略约束。不同于诸葛亮时期以占领关中、还于旧都为最终目标,刘禅(李世民)的目标更现实、更狠辣、也更贪婪——先稳稳地吃掉陇右这块肥肉,彻底消化掉,壮大自己的骑兵和战略纵深,夯实基础,再图后续。这需要主帅有极强的战略定力,克服直捣黄龙的诱惑。

姜维深吸一口气,他骨子里渴望的是更大胆的奇谋和更辉煌的胜利,但也深知陛下战略的老辣和稳健,更能体会这其中所蕴含的巨大信任和责任。他抬起头,目光灼灼,斩钉截铁地答道:“臣!姜维!领旨!必深刻领会陛下战略,持重为先,绝不浪战!必不负陛下重托,必为费尚书复仇,必为陛下取回整个陇右,若有不逮,提头来见!”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刘禅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信任,随即又看向董允和王平等人,“休昭,子均,汉寿都督府及后方粮道、境内防务、民夫调度,便交由你二人统筹!朕要前线粮草不绝,械用充足,更要后方稳如泰山,无烽火之虞!可能做到?”

董允和王平同时出列,肃然躬身:“臣等领旨!必竭尽全力,保障大军,安定后方!若有差池,甘当军法!”

“其余诸卿!”刘禅目光扫过全场,“各司其职,各尽其责!吏部需确保官员调度顺畅,户部需保证赋税征收公平及时,工部需督促军械生产万无一失!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有功者,朕不吝封侯之赏!有过者,亦绝不姑息!”

“臣等遵旨!”百官齐声应诺,声震屋瓦。

安排完毕,刘禅缓缓走回御座,俯瞰着台下群臣,每一位臣子的脸上都写满了坚定与决绝。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积蓄最后的力量,然后做出了最终的宣告,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无尽的决心和一丝冰冷的杀意:

“即日起,各部、各衙署、各军镇,依令而行!秣马厉兵,检修器械,囤积粮草,安抚百姓!朕与诸卿——”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仿佛穿透了宫殿的穹顶,望向了北方阴云密布的天空,“整戈待旦,只待惊雷!”

“整戈待旦,只待惊雷!”众臣再次齐声应和,这一次,声音更加整齐,更加沉毅,充满了信念的力量。

朝会散去,激昂的情绪仍在空气中剧烈地弥漫、碰撞。每个人都行色匆匆,面色凝重而又充满干劲,肩负着新的使命和压力,奔赴自己的岗位。庞大的国家机器,在短暂的悲恸和停滞之后,开始以更高的效率、更明确的目标疯狂运转起来。

刘禅独自回到后宫书房,屏退了所有侍从。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望着远处天空下隐约可见的、为费祎设立的灵堂方向,脸上的坚毅、威严和冷静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法与人言的哀伤。他终究是人,而非真正的神。

他从怀中取出那封画着乌鸦印记的密信副本,又拿出那一小块粗糙的、黑色的硝炭混合物,放在掌心细细摩挲。

“文伟…我的尚书令…”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你看到了吗?大家没有垮…季汉没有垮…你为之付出一切的心血,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他的指尖用力,几乎要将那黑色块捏碎,“你放心地去…你的路,朕会接着走下去。你的血,不会白流。司马懿…‘鸦’…你们想要的,你们恐惧的,朕都会给你们…”

“你们等着…”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变得冰冷而专注,锐利如刀,仿佛已经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片即将被血与火染红、决定国运的陇右大地上,也落在了那座波云诡谲、暗藏杀机的洛阳城中。

“惊雷…很快就会响了。那将是朕为你们奏响的…丧钟!”

窗外,寒风呼啸,卷起千堆雪,仿佛预示着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