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时赛的惨烈,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体能早已透支,支撑球员们站在场上的,只剩下纯粹的意志和本能。
第一个加时,成了内线巨兽的搏杀。保罗·加索尔站了出来,他连续在低位单打得手,独得6分,苦苦支撑着灰熊的进攻。而小牛队,则依靠诺维茨基和特里的零星得分紧咬比分。
高德在第一个加时明显体力不支,几次投篮都偏得离谱,但他仍然用防守和拼抢贡献着力量。一次关键的防守篮板,一次造成进攻犯规,他在用其他方式帮助球队。
第一个加时结束前最后时刻,灰熊以 116 : 115 领先1分。小牛队拥有最后一攻。球交给诺维茨基,他在罚球线附近遭遇加索尔和托尼·阿伦的夹击,勉强后仰出手……
“砰!”
球砸在篮筐上弹起,落下……在篮筐上颠了两下……
全场窒息!
最终,球还是滑了出来!
第一个加时结束!116: 115!灰熊领先1分!
短暂的休息,如同对意志力的终极考验。高德感觉自己的双腿如同灌了铅,肺部火辣辣地疼。他接过队友递来的水和能量棒,强迫自己吞咽下去。他看了一眼记分牌,又看了看对面同样大汗淋漓、眼神却依旧坚定的诺维茨基。他知道,还没结束。
第二个加时开始!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小牛队。杰森·特里,这个一直被托尼·阿伦纠缠的“喷气机”,终于找到机会,命中一记关键三分!116 : 118!
回过头来,高德咬牙强突内线,造成杀伤,站上罚球线。在全场震耳欲聋的嘘声中,他两罚全中!118 : 118!他个人的第46分!
下一个回合,诺维茨基再次展现mVp风采,标志性的金鸡独立命中!118 : 120!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体能透支让双方的进攻都变得极其艰难,失误开始增多。比赛最后1分12秒,高德在一次拼抢中倒地,膝盖传来一阵刺痛,但他咬着牙,在队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高,还行吗?”加索尔关切地问。
“没问题!”高德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灰熊进攻,球交到了高德手中。时间只剩45秒,灰熊落后2分。他面对霍华德,连续的胯下运球,节奏变换,突然一个后撤步,拉开一丝空间,毫不犹豫地干拔三分出手!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选择,但他相信自己的手感!
篮球在空中飞翔……
“唰!!!”
121: 120!!!反超!!!高德第49分!!!
美航中心一片死寂!高德投中后,因为惯性摔倒在地,他用力捶打着地板,宣泄着所有的情绪!这几乎是一个杀死比赛的三分!
小牛队暂停。最后39.8秒。
暂停回来,小牛队将球毫无疑问地交给了诺维茨基。德克在低位接球,时间消耗。加索尔全力顶防,托尼·阿伦在一旁虎视眈眈。
8秒…7秒…
诺维茨基靠住加索尔,连续虚晃,突然向底线转身!加索尔紧跟!
德克在空中极度后仰,几乎与地面平行,躲开了加索尔的封盖,右手将球柔和地拨出……
篮球带着旋转,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
球进!121: 122!小牛反超!
时间只剩2.1秒!
诺维茨基第43分!准绝杀!
灰熊瞬间暂停。联邦快递论坛球馆(通过电视信号)和灰熊替补席一片绝望。
最后一攻。胡比·布朗教练布置了一个极其复杂的战术,试图为高德创造机会。
发球出来,小牛的防守密不透风。球几经周转,险些失误,最后勉强到了高德手中。他在距离三分线还有两大步的位置,被霍华德和特里死死罩住,根本没有出手空间!他只能奋力将球向篮筐方向抛出……
篮球在空中飞行,终场哨声凄厉地响起……
球甚至连篮筐都没有碰到。
比赛结束。
121 : 122。
孟菲斯灰熊,经过双加时的浴血奋战,最终在天王山之战中,以2分之差,倒在了德克·诺维茨基那记无解的后仰绝杀之下。系列赛大比分 2 : 3 落后,被推到了彻底出局的边缘。
高德双手撑着膝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汗水如同溪流般从他身体每一个部位淌下,在地板上汇成了一小滩。49分,7篮板,4助攻,3抢断,2盖帽……他倾其所有,打光了最后一颗子弹,却依然无法换来一场胜利。那记几乎反超比分的三分球,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诺维茨基在接受着全场英雄般的欢呼,而高德和他的队友们,只能品尝着这极致努力后仍功亏一篑的、刻骨铭心的苦涩。
托尼·阿伦瘫坐在地上,加索尔仰着头,眼神空洞,夸梅·布朗用毛巾盖住了脸……
他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流尽了最后一滴汗,却还是倒下了。天王山的血色残阳,映照的是达拉斯人的狂欢,和孟菲斯人无声的悲壮。
高德缓缓直起身,看了一眼记分牌,又看了一眼被队友簇拥着的诺维茨基。他没有流泪,只是将那失败的感觉,那距离胜利仅一步之遥的巨大遗憾,深深地、深深地刻进了心里。
2比3。下一场,回孟菲斯,是回家,也是为生存而战的最后机会。
天王山之战的硝烟散尽,留下的唯有刻骨的遗憾和身体的极度疲惫。返回孟菲斯的专机上,一片死寂。高德靠在舷窗边,窗外是漆黑的夜空,如同他此刻的心情。诺维茨基那记后仰绝杀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遍遍重复播放,每一次都像一把钝刀割在心口。49分,倾其所有,却换不来一场胜利。这种无力感,比任何一场大败都更令人窒息。
他没有和队友交流,只是闭着眼,假装休息。身体的每一处肌肉都在发出酸痛的抗议,双加时鏖战抽干了他所有的能量,但精神的刺痛让他无法真正入睡。
飞机落地,已是深夜。孟菲斯带着湿气的凉意扑面而来,却无法冷却他内心的焦灼。拒绝了队友一起去吃宵夜的提议,高德独自一人开车回家。空旷的街道,寂静的公寓,失败的阴影在这里被无限放大。
他瘫倒在沙发上,甚至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偶尔闪烁一下,是朋友们发来的安慰信息,他没有点开。就在他准备将自己完全放逐到这片黑暗与寂静中时,一阵突兀的门铃声响起。
高德皱了皱眉,不想理会。但门铃固执地响着,带着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味。他挣扎着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的,是安妮·海瑟薇。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风衣,栗色长发有些随意地披散着,脸上带着一丝旅途的疲惫,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写满了担忧和关切。
高德愣住了,他完全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时间出现。他打开门,有些愕然:“安妮?你怎么……”
“我看了比赛,”安妮没有多余的话,直接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住了他,“我放心不下你。”
她的拥抱很轻,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力量,瞬间击碎了高德努力维持的坚硬外壳。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令人安心的香气。一天的疲惫、失败的苦涩、巨大的压力,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输了,”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们输了……我投进了那个三分,我以为……我们赢了……”
“我知道,我知道……”安妮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你打得像 superhero,高德。我为你感到骄傲,真的。没有人能做得比你更好了。”
她没有说什么“下次再来”的空泛安慰,只是静静地陪着他,感受着他的失落。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说:“你还没吃东西吧?我给你带了点吃的,而且,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喝一杯。”
她晃了晃手里提着的一个纸袋,里面装着从纽约一家他很喜欢的餐厅打包的食物,还有一瓶看起来不错的威士忌。
高德的心被一种巨大的暖流包裹。在这个他最脆弱、最需要慰藉的时刻,她跨越了距离,带着理解和温暖出现了。
两人坐在公寓的地板上,就着茶几,分享着食物,喝着那瓶醇厚的威士忌。酒精逐渐放松了高德紧绷的神经,他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比赛的细节,讲述诺维茨基那个该死的投篮,讲述自己内心的不甘。安妮认真地听着,不时递给他一块食物,或者为他斟满酒杯。
她没有试图用大道理开解他,只是用她的陪伴告诉他:我在这里,我理解你的痛苦,你不需要在我面前假装坚强。
酒意上涌,失败的阴霾被暂时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彼此吸引的强烈渴望。眼神在昏黄的灯光下交汇,空气中弥漫着酒精、食物香气和某种一触即发的暧昧。
不知是谁先主动,唇瓣终于贴在了一起。这个吻带着威士忌的灼热和一丝咸涩的汗味,充满了压抑后的释放和急需确认彼此存在的迫切。衣物在喘息间件件滑落,在地板上散落一地。
高德虽然身体疲惫,但作为顶尖运动员的旺盛精力和此刻被点燃的激情,让他仿佛重新充满了电。而安妮,也热情地回应着他。在季后赛残酷厮杀后的这个夜晚,这间公寓成为了他们远离一切喧嚣和压力的孤岛。身体的交融,成为了最好的慰藉和情感的宣泄。他们像两个在寒冷海水中浸泡太久的人,拼命地从对方身上汲取温暖和力量。
一次,两次……高德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依然充满活力,依然能够主导和征服。而安妮也全然接纳着他的热情与笨拙的温柔。窗外的天色由浓黑转为墨蓝,又渐渐透出晨曦的微光,房间内的喘息与低吟才渐渐平息。
……
当刺耳的闹钟在几个小时后响起时,高德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被攻城锤砸过一样疼痛欲裂。身体的疲惫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因为昨晚的“加练”而变本加厉。他几乎是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浑身的肌肉都在发出哀嚎,眼皮沉重得仿佛粘在了一起。
安妮还在熟睡,恬静的睡颜带着满足与疲惫。高德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强撑着走进浴室。冰冷的水流刺激着皮肤,却无法完全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倦意。
来到训练馆,时间比平时晚了一些。更衣室里,队友们大多也一脸萎靡,天王山的消耗是全队性的。
“嘿,高,你看上去比我还惨。”托尼·阿伦顶着一对巨大的黑眼圈,有气无力地打着招呼,“昨晚没睡好?还在想那个球?”
高德含糊地应了一声,赶紧低下头整理自己的装备,生怕被人看出眼底那不仅仅是疲惫,还有一丝纵欲过度的痕迹。他感觉自己的脚步有些虚浮,反应也比平时慢半拍。
胡比·布朗教练看着麾下弟子们一个个精神不振的样子,眉头紧锁,但也没有过多苛责。他知道那场双加时的失利对球队的消耗是毁灭性的。
“听着,我知道大家都很累,身心俱疲!”教练拍着手,声音同样带着沙哑,“但系列赛还没结束!我们只是 2 比 3 落后!回到我们的主场,一切皆有可能!今天的训练以恢复和战术复盘为主,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懈怠!”
训练课上,高德努力集中精神,但身体的不听使唤让他屡屡出现低级失误。一次简单的空位投篮竟然投出了“三不沾”,引来托尼·阿伦夸张的大笑。
“哇哦!高,你的腿是面条做的吗?昨晚是不是偷偷加练到天亮啊?”
高德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心里暗自庆幸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加练”内容。保罗·加索尔投来探究的一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训练在一种相对轻松但难掩疲惫的氛围中结束。高德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球馆的,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让自己的身体和大脑恢复运转。
开着车回家,清晨的疯狂和安妮温柔的身影再次浮现在脑海。失败的痛苦依然存在,但不再那么尖锐和令人窒息。他知道,今晚等待他的不再是无尽的黑暗和自责,而是温暖的灯光和那个理解他、接纳他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