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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大唐第一女判官 > 第37章 不吃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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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衡派来请陶令仪速速回去的人,是李忠。

陶令仪看到他,颇感意外,朝周围看上一眼,发现除了他,就再无他人,不由试探:“父亲身边可使唤的人不少,怎么把你派过来了,父亲身子好了?”

李忠得陶衡信任,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听话。但凡事事都听话的人,在心智上,难免有所欠缺。

李忠就是。

他根本没有听出来陶令仪的试探,提着灯,为她开着路,待走得离刺史官舍稍远些后,照着陶衡的交代,一字不差地回答道:“老爷说,让别人来,他不放心。”

不放心?有什么不放心的?陶令仪顺着他的话问道:“为什么?”

“郑长史和郑夫人带着郑二公子,要跟小姐道歉。还要跟老爷、老太爷,还有宗老们商量,要把郑二公子和小姐的亲事提前。”李忠依旧照着陶衡的话,原原本本地说道,“老爷说,郑二公子不是值得托付之人,让我一定要转告小姐,无论老太爷、宗老们说什么,小姐都不要答应。”

这倒有些稀奇了,郑元方在背信弃义之后,要把她和郑行之的亲事提前,不可能不用重利交换。

一个为了一个入武氏族学的名额,就可牺牲女儿终身幸福,三个入武氏族学的名额,就可牺牲女儿性命的人,这次却这么干脆地拒绝了家族利益,选择保护女儿?

这跟相信黄鼠狼是真心实意给鸡拜年,有什么区别?

陶令仪暗自冷笑两声,继续套话道:“父亲是单独跟你说的这些话,还是当着祖父、伯公和叔公他们说的?”

李忠如实说道:“是单独跟我说的。”

陶令仪刨根问底:“怎么单独跟你说的?”

李忠想一想后,才回答道:“是郑长史和郑夫人在跟老太爷、宗老,还有老爷商议完郑二公子和小姐的亲事后,老太爷、宗老们准备再自行商量的时候,老爷把我叫到一边,单独说的这些。”

陶令仪追问:“祖父和伯公他们,知道你来找我了吗?”

李忠点头:“老爷跟他们说了,这件事也需小姐配合,就让我来了。”

听着倒像是在真心实意为她打算。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回去一探就知,陶令仪也不再试探,出了中门,坐上油壁车,不久,便回到了陶氏。

郑元方、郑夫人此番前来,所议不仅仅是郑行之和陶令仪的亲事,更重要的是,亲事背后所涉及的利益交换。

因而,议事的地点就选择在了宗祠东翼的崇文堂。

陶令仪并没有直接去崇文堂,而是先回了小姑娘所住的琬琰阁。

她要对付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陶氏宗族,去之前,自然要做好万全准备。

琬琰阁在慈萱堂的西跨院。

慈萱堂是陶氏主母所居的院落,也就是小姑娘生母生前所住的院落。

小姑娘的生母病故后,陶衡虽又娶了陶杜氏这个继室,但陶杜氏和苏见薇,却并未住进慈萱堂。不是她们不想,而是陶衡不让。

陶杜氏曾多次打着方便照顾小姑娘的名义,想要搬进慈萱堂,以坐实陶氏主母的身份,都被陶衡拒绝。

小姑娘虽然喜欢陶杜氏与苏见薇,也想时时有她们陪伴在身边,但本心上,也抗拒她们住慈萱院,取代在记忆里并没有留下太多印象的生母。

总之,陶杜氏嫁进陶氏虽有七八个年头,慈萱堂却一直空着,除了陶衡偶尔来住上一晚,整个慈萱堂,就只有西跨院住着陶令仪。

在慈萱堂仪门东侧的轩场下了油壁车,早早等候于此的周蒲英便迅速迎了上来,飞快扫一眼紧跟着陶令仪的春桃和秋菱后,悄声说道:“小姐可算回来了,郑夫人在浣葛井亭已经等候小姐快半个时辰了。”

随在陶令仪身后,穿过垂花门后,又悄声道:“稍早时候,郑夫人还派了身边那位槿时姑娘来找我,向我打听翻找夫人和苏小姐院落的缘由。”

陶杜氏和苏见薇的院落,周蒲英已经督促着婢女来来回回翻了六七遍,除了最初的那三封书信外,再没有找出第四封。

眼见天黑,再翻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周蒲英正考虑是不是让人散了时,就有婢女进屋禀报,说是郑夫人找她。

她忙着翻找书信,并不知道郑元方和郑夫人来了陶氏,听到郑夫人找她,诧异之余,让人都散了后,又让陶令仪留下来的银刀卫守好两个院落,才随禀报的婢女,前去见郑夫人。

然,并不是郑夫人,而是郑夫人身边伺候的婢女槿时。

槿时拉着周蒲英的手,很是热情地同她闲话了半晌,才将话题慢慢引到了翻找院落的事上。

周蒲英和槿时并不熟识,也就早前郑夫人上门来为郑行之向陶令仪提亲的时候,说过两回话。

面对槿时反常的热情,周蒲英心里已经有了警惕,听到她打听翻找院落的事,便立刻明白了,她也是为那些书信而来。

谢绝了槿时塞过来的金镯玉钗,又随意地敷衍了几句,周蒲英便赶紧寻了个由头,离开她,往慈萱堂来了。

半路,听说郑夫人在浣葛井亭等着要见陶令仪,周蒲英一开始还不肯信,特意绕路到浣葛井亭附近的海棠甬道,躲在暗处,辨认出来的确是郑夫人后,又特意找人打听到,郑夫人此番前来陶氏,是为商议郑行之和陶令仪的亲事。

且来的不仅仅是郑夫人,还有郑元方和郑行之后,周蒲英又特意绕了一段路,来到轩场,躲在暗处,等着陶令仪的归来。

她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这是她留在陶令仪身边最大的一次机会!

浣葛井亭就在海棠甬道旁边,是回琬琰阁的必经之路。

郑夫人显然是料准了,陶令仪回来后,不会第一时间去崇文堂,所以特意在这里堵她。

进了垂花门,在走上立着汉白玉栏杆的柳堤时,陶令仪随口说道:“她倒是很有耐心。”

周蒲英听不出她话里的喜怒,也不见她询问郑夫人前来的目的,便暗自揣摩着,主动把打听到的消息一并说了。

陶令仪听完,看两眼她后,说道:“不错,以后你和云归就留在琬琰阁当差吧。”

伺候小姑娘的傅母和婢女是好,但跟小姑娘没有经历被苏见薇陷害之前一样,都太过顺风顺水,心计手段完全不堪大用。

而且,她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如今,既要与陶氏撕破脸,本就应该安插人帮着她打探对面的消息,她们既然愿意承担起这个责任,陶令仪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不过是想留在琬琰阁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见目的达到,周蒲英和周云归喜滋滋地连忙道谢。

陶令仪意有所指道:“知道我傅母和婢女被送去庄子上的人不少,但只有你们两个抓住了机会,所以要谢,就谢你们自己。”

说话间,已经走到海棠岔口。

郑夫人身边的槿时、溪云双双迎上来:“陶小姐总算回来了,可叫我们夫人好等。”

郑夫人并非干巴巴地守在浣葛井亭,而是跟周蒲英一样,早早就派了个小婢女到仪门外边守着了。看到陶令仪下了油壁车,小婢女便赶紧回来通报了她。

郑夫人也不含糊,立刻就安排了槿时与云溪,守在海棠岔口堵着她。

陶令仪本也没有打算避而不见,便随槿时与溪云,右拐去了浣葛井亭。

浣葛井亭是内院婢女们浣衣的地方,周围尽是芭蕉与竹林,虽已入夜,在青铜立鹤衔环灯与青石莲座地灯的照耀下,很是清幽雅静。

郑夫人在这里等她,自是没有婢女敢过来打扰。

夜风不小,吹得竹叶沙沙作响。

郑夫人斜坐在汉白玉八边围栏前,轻摇着团扇,暗自思索着陶令仪过来后,该如何说服她继续与郑行之的亲事。

还不到五月,远不到用扇子的时候。

只是每每遇到无法把控的事情,郑夫人就习惯性地摇扇子,以驱逐烦闷,好静心思考。

郑夫人用的是一柄卷草忍冬纹样的团扇,还是去年九月,陶令仪绣来送给她的。

在郑夫人心里,陶令仪是个很天真乖巧的小姑娘,无论是出身,还是样貌,又或是学识,都很令她满意。

可惜,儿子不争气,放着这么好一个良配不要,竟挑了那么个下贱胚子。

猛摇两下扇子,将烦闷都赶走后,郑夫人回过头,往海棠甬道望了一眼:“还没有回来?”

话音刚落,槿时和云溪的笑声便传了过来。

“来了。”在身边伺候的絮影立刻说道。

郑夫人也听到了,忙将团扇扔给她,快速起身步出亭子,握住欲要给她行礼的陶令仪的双手,“不久就要成为一家人了,何须这样多礼?”

不容陶令仪接话,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又紧接着道:“在狱中吃了不少苦吧,原本就窈窕,现下更窈窕了。”

“来,我们坐着说话。”反客为主地将她牵进亭中,在围栏前坐下后,让槿时几个将温着的吃食张罗好,郑夫人又轻拍两下她的手,“都是你爱吃的,快尝尝。”

槿时拿碗,盛了两勺银鱼莼菜麦仁粥递过来,笑着说道:“这银鱼、莼菜都是今早送过来的,这麦仁更是石磨现舂,都新鲜着呢,陶小姐快尝尝吧,我们二公子想吃,夫人都舍不得呢。”

陶令仪扫一眼亭子外面的炭炉,又扫一眼几案上摆着的几样菜,的确都是小姑娘最喜欢的吃食。

闻着也确实很鲜美。

她对吃食不挑,忙碌了一天,也确实有些饿了。

陶令仪接过碗,尝了两口,的确很美味,便也不再客气,慢慢悠悠填饱了肚子,放下筷子,接过槿时递来的湿帕子,擦了嘴,擦了手后,开门见山道:“夫人有什么事,不妨直说,父亲还等着我,恐怕没有多少时间可浪费。”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一套,对小姑娘好使,对陶令仪却从来都不管用。

郑夫人对她这般‘翻脸无情’的态度,惊得笑容都险些挂不住。飞快打量了两眼她的面色,又快速调整好心里的惊讶,轻叹道:“是在生行之的气吧?这孩子有眼无珠,别说你,就是我和他父亲知道他和苏见薇的事,也气得不轻。”

“岂止气得不轻,”槿时也被陶令仪冷漠的态度给惊到了,飞快看两眼郑夫人后,适时插话道,“老爷都气得昏过去了两回。”

云溪也跟着帮腔:“若非有大家拦着,二公子都该被老爷给打残了。”

郑夫人看她不接话,又叹了一声:“我知道你还在生行之的气,这件事,行之确实做得不对,我和他父亲都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也知道错了。今日我们带他过来,就是为了给你赔个不是。你要是还不解气,想打想骂都可以,就是别气坏了你自个的身子。”

“吃了你们一顿饭,陪着听了你们这么多的废话,也算是扯平了。”陶令仪站起来,冷冰冰地说道,“我呢,并没有生气,你们也无须跟我赔什么不是。郑行之要是真的知道错了,或者你们也真的知道他做得不对,那就赶紧去自首吧。”

“别为了包庇他,把自个也搭进去了。”

郑夫人面上的温色彻底绷不住了,她在这里等了她半个时辰,已经给足她脸面,她竟如此不识抬举!

“行之是做错了事,你气他、恨他,我都可以理解,也都支持你。”为了儿子,郑夫人强忍着愤怒,故作痛心道,“但你不该听信旁人几句谣言,就如此诋毁他!你也是被人诬陷过的人,个中滋味如何,应该比旁人更清楚才对,怎会还这么糊涂?”

“罢了,毕竟是行之有错在先。”郑夫人深呼一口气后,又大度道,“行之不嫌弃你已没了清誉,你也就不要再计较他一时的过错了。”

“前尘往事就此揭过,你们的亲事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我已经跟你父亲都商量妥当了,你也不要再闹了。”郑夫人笑两声,意有所指道,“再闹下去,亲事没了,这浔阳城里,就再难找出一个不嫌弃你进过女狱的人了。”

陶令仪笑了。

她慢慢走到郑夫人跟前,在槿时、云溪等人警惕的目光中,弯下腰,与坐着的郑夫人的视线齐平后,细细地打量了她片刻,在她面色越来越难看之际,突然咧嘴一笑:“浔阳城里,再难找出一个不嫌弃我进过女狱的人,那浔阳城里,难不难找出一个不嫌弃郑行之进过男狱的人呢?”

“哦,不对。”陶令仪起身,故作恍然道,“我是被人诬陷进的女狱,郑行之可不是,他是与苏见薇合谋杀害我的凶手之一!”

“虽然他没有动手,虽然苏见薇事到临头,换了谋杀的对象,但按照唐律,合谋杀人是重罪,合谋导致无辜者被杀,又参与诬陷无辜者致死罪,罪责等同于杀人!数罪并罚,且情节极端恶劣,属十恶不赦之列,当判绞刑!”

“而作为父母,你们知情藏匿十恶重罪犯,不适用亲属容隐特权,故虽死罪减一等,也得流三千里!”

她说得掷地有声,慑得郑夫人及槿时一干人等,全都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