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时，天刚蒙蒙亮。
城北基地的探照灯还在墙头上扫来扫去，像只警惕的独眼，把雪地照得一片惨白。
洛羽珩站在救助站临时搭起的了望塔上，手里攥着块冻硬的窝头，望着远处高墙的方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朱老三的威胁像根刺扎在心里。三百人或许是吹牛，但二三十个亡命之徒总是有的，再加上那个二级土系异能者，足够把这简陋的救助站夷为平地。
更麻烦的是城北基地——昨晚的冲突绝非偶然，那些守卫看他们的眼神，像在看待随时可以收割的庄稼。
【末世保镖系统任务发布！支线：潜入城北基地侦查。目标：1.确认基地守卫部署；2.探查周老板势力核心区域；3.寻找可利用的逃生通道。限时3小时，超时惩罚：空间背包内所有食物霉变。奖励：城北基地简易地图（含地下管网分布），洛羽珩脚趾灵活度+1（可在湿滑地面快速转向）。】
洛羽珩差点把手里的窝头捏碎。脚趾灵活度？这系统是打算让他去跳芭蕾吗？他咬着后槽牙在心里吼：“能不能来点正经奖励？比如一把趁手的枪？”
【宿主若对奖励有异议，可替换为‘嗅觉灵敏度+5%’（能闻到五十米内丧尸的腐臭味）哦~】萝莉音带着点恶作剧的雀跃，听得洛羽珩太阳穴突突直跳。
“算你狠。”他把窝头塞进嘴里，冻硬的面渣剌得喉咙生疼，却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从了望塔下来时，苏晴正蹲在雪地里，指尖凝出的冰粒在晨光里闪着碎光。她面前的地面上，结着层薄薄的冰壳，冰壳下隐约能看到复杂的纹路——是她根据记忆画出的城北基地围墙分布图。
“这里，”苏晴指尖点在冰壳的西北角，“昨晚守卫换岗的间隙有三分钟空档，铁丝网的接口处锈得最厉害。”她又划了道冰线，“从这里进去，穿过物资仓库后面的小巷，能直达周老板的办公楼。”
洛羽珩挑眉。他倒是忘了，苏晴的观察力向来比谁都敏锐。
“林野跟我去。”洛羽珩拍了拍消防斧，“你的风刃适合悄无声息地解决守卫。”
林野正给猎枪装子弹，闻言抬头：“洛哥放心，保证不会惊动任何人。”他摸了摸枪身，眼里闪过一丝兴奋——这种潜入侦查的活儿，比硬拼更对他胃口。
“王叔，你守着物资和孩子们。”洛羽珩看向蹲在火炉边的老人，“特别是小宇，别让他乱跑。”
王叔点了点头，把伯莱塔手枪的保险打开：“放心，有我在。”他身边的小花正用指尖的绿芽逗着小宇，两个孩子的笑声冲淡了不少紧张的气氛。
顾逸飞靠在墙角，手里转着水果刀，看着洛羽珩：“我呢？留着看戏？”
“你也留下。”洛羽珩盯着他的眼睛，“你的身手比王叔好，守物资更稳妥。”他顿了顿，补充道，“别耍花样。”
顾逸飞笑了笑，把水果刀揣回兜里：“洛先生还真是信不过我。”他转过身去整理背包，没人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正飞快地在一个小巧的通讯器上敲击着什么，屏幕的微光在他眼底一闪而逝。
【系统提示：检测到顾逸飞使用加密频道发送信息，内容包含当前坐标。建议提高警惕。】
洛羽珩心里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果然，这小子没安好心。他不动声色地给苏晴递了个眼色，苏晴指尖的冰线悄然隐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出发前，洛羽珩扫了眼系统面板上的团队好感度——
【团队成员好感度：
苏晴：85（生死相托）
林野：70（绝对信赖）
林浩：65（铁杆跟班）
王叔：80（亦父亦友）
顾逸飞：-10（暗藏敌意）
江梓豪：33（初步信任）
小花：90（全然依赖）
安安：95（视为亲人）
被救妇女（3人）：60（感激敬重）
小宇：50（依赖亲近）】
看着顾逸飞那刺眼的负好感度，洛羽珩冷笑一声。也好，至少没藏着掖着。
城北基地的围墙比想象中更容易潜入。苏晴说的没错，西北角的铁丝网接口处果然锈得厉害，林野的风刃轻轻一扫，就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边缘的断口还带着冰碴，看不出人为破坏的痕迹。
“跟紧。”洛羽珩率先钻了进去，落地时脚尖在湿滑的冰面上轻轻一点，身体顺势矮了半截——系统奖励的脚趾灵活度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稳稳地避开了脚下的碎玻璃。
林野紧随其后，风刃在他指尖凝成细如发丝的形状，警惕地扫向四周。物资仓库的阴影里传来几声狗吠，却很快被一阵寒风压了下去，只有雪粒落在帆布上的簌簌声。
“往这边走。”苏晴压低声音，指了指仓库后面的小巷。她的白色羽绒服在雪地里几乎隐形，只有偶尔闪过的冰线能让人察觉到她的位置。
小巷里堆着不少废弃的木箱，箱盖上的积雪被踩出凌乱的脚印，显然经常有人走动。洛羽珩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脚印上的泥土——湿润，带着机油味，应该是守卫巡逻留下的。
“每隔十分钟换一次岗。”洛羽珩看了眼手表，“我们有五分钟时间穿过这条巷。”
三人贴着墙根快速移动，脚步声被刻意放轻，混在风雪里几乎听不见。林野的风刃不时扫向头顶的监控探头，那些老旧的摄像头被冻住了镜头，根本拍不清巷子里的动静。
快到巷口时，苏晴突然拉住洛羽珩的胳膊，指尖指向斜前方——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守卫正靠在墙角抽烟，手里的电击棍挂在腰间，说说笑笑地聊着什么，其中一个的腰间还别着串钥匙，上面挂着个“周”字的金属牌。
“左边那个交给我。”苏晴的声音像呵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风里。她指尖的冰线无声地缠上守卫的脚踝，冰层顺着裤管往上爬，悄无声息地冻住了他的关节。
林野的风刃同时射出，精准地削断了右边守卫手里的烟。守卫刚要骂娘，风刃已经缠上他的脖颈，带着刺骨的寒意：“不想死就闭嘴。”
两个守卫吓得脸色惨白，嘴里的烟掉在地上，烫得雪地里冒起白烟。洛羽珩走上前，一把夺过那个挂着“周”字牌的钥匙串：“周老板的办公楼在哪？”
左边的守卫哆哆嗦嗦地指着前方：“就……就在前面的红砖墙里……有……有三层楼，门口有……有四个保镖……”
洛羽珩看了眼苏晴，苏晴指尖微动，冰层瞬间加厚，把两个守卫牢牢冻在墙上，只露出脑袋，嘴里还能发出声音，却动弹不得。“这样他们至少能撑到我们回来。”苏晴解释道。
穿过小巷，果然看到一栋红砖墙的小楼。楼门口立着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都握着枪，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楼顶上还架着挺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来路。
“守卫比想象中严密。”林野皱了皱眉，“硬闯肯定不行。”
洛羽珩的目光落在小楼侧面的排水管上。管子上结着层薄冰，看起来不太结实，但足够一个人攀爬。“我去楼顶看看，你们在这里接应。”
“我跟你去。”苏晴按住他的手，指尖的冰线缠上排水管，冰层顺着管子蔓延，瞬间在表面凝结出防滑的纹路，“冰比你想象的结实。”
洛羽珩没再拒绝。他踩着冰纹爬上排水管，苏晴紧随其后，两人像两只敏捷的猫，在墙面上快速移动，很快就到了楼顶边缘。
楼顶上的机枪手正缩在掩体里打盹，嘴里还哼着跑调的小曲。洛羽珩从空间里摸出块石头，用尽全力砸向远处的铁皮棚。“哐当”一声巨响，机枪手吓得一激灵，立刻调转枪口对准铁皮棚的方向。
趁这功夫，苏晴的冰线已经缠上他的手腕，林野的风刃同时射来，卷走了他手里的机枪。机枪手刚要喊人，洛羽珩已经落在他身后，消防斧的斧背狠狠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搞定。”洛羽珩喘了口气，看向楼里。透过窗户，能看到一楼的大厅里摆着张巨大的红木桌，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胖子正坐在桌后，手里把玩着个玉佩，面前站着几个点头哈腰的人，应该就是周老板。
二楼的窗户紧闭着，拉着厚厚的窗帘，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三楼的窗户却开着条缝，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个人影在晃动，手里拿着个望远镜，似乎在观察基地的动静。
“二楼可能是办公室，三楼……”洛羽珩的话没说完，就看到三楼的人影突然转过身，手里的望远镜正好对准了楼顶的方向。
“有人！”林野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急促的警告。
洛羽珩和苏晴立刻蹲下身子，躲在掩体后面。楼顶的门突然被推开，几个拿着枪的保镖冲了出来，枪口对着四周：“刚才是谁在上面？！”
“走！”洛羽珩拉起苏晴，沿着排水管快速下滑。子弹擦着耳边飞过，打在墙上溅起冰碴。苏晴的冰线同时射出，在身后筑起道冰墙，挡住了追兵的视线。
三人汇合后，立刻往回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叫喊声，显然周老板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们。
“往这边！”洛羽珩突然转向一条岔路，手里的钥匙串在阳光下闪着光——刚才他在守卫那里问清楚了，这条路上有个通往地下管网的入口，用这串钥匙能打开。
打开入口的铁门时，身后的枪声已经很近了。洛羽珩率先跳了下去，苏晴和林野紧随其后。地下管网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和污水的味道，黑暗中只能听到三人的脚步声和远处传来的滴水声。
“这里能通到哪里？”林野打开从守卫身上搜来的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晃动，照亮了纵横交错的管道。
洛羽珩掏出系统奖励的简易地图，地图上用红线标着地下管网的走向：“能通到基地的西门，那里的守卫比较少。”他顿了顿，看向地图上的一个红点，“而且，这里离物资仓库的地下储藏室很近。”
林野的眼睛亮了：“洛哥是想……”
“既然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洛羽珩笑了笑，消防斧在手里转了个圈，“周老板既然这么喜欢物资，那就让他心疼心疼。”
根据地图的指引，三人很快找到物资仓库的地下储藏室入口。洛羽珩用那串钥匙试了试，“咔哒”一声，锁开了。储藏室里堆满了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压缩饼干、罐头和瓶装水，甚至还有几箱没开封的棉被。
“够救助站的人撑一阵子了。”苏晴清点着物资，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洛羽珩却皱起了眉。这些物资的包装上都印着“三道桥救助站”的字样——显然是周老板从救助站抢来的。他拿起一罐牛肉罐头，生产日期是末世爆发前的，保质期还有半年，算是难得的好东西。
“都收进空间。”洛羽珩把罐头塞进空间，“别留下任何痕迹。”
就在这时，林野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顾先生说的坐标就是这里，怎么没人？”
“会不会是耍我们玩？高县基地的人可没那么好糊弄。”
“再找找，周老板的人已经发现入侵者了，说不定就在这附近……”
洛羽珩的心沉了下去。顾逸飞果然是给高县基地的人发了消息，而且看这意思，高县基地的人已经到了。
“躲起来。”洛羽珩低声道，拉着苏晴和林野躲进一堆箱子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都握着枪，胸前别着“高县基地”的徽章。为首的是个刀疤脸，眼神阴鸷地扫视着储藏室：“顾逸飞那小子最好别骗我们，不然有他好受的。”
另一个瘦高个踢了踢地上的箱子：“这里的物资不少，要不先搬点回去？”
“蠢货！”刀疤脸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周老板的东西也敢动？等找到顾逸飞说的那伙人再说！听说他们有冰系异能者，还有空间异能……”
洛羽珩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们知道空间异能？
就在这时，苏晴的冰线突然射出，精准地冻住了瘦高个的枪口。林野的风刃同时卷向刀疤脸的手腕，洛羽珩的消防斧则劈向最后一个人的膝盖。
“有埋伏！”刀疤脸怒吼一声，手枪脱手飞出，他顺势从腰间抽出匕首，朝洛羽珩刺来。
洛羽珩侧身避开，消防斧横扫而出，砸在刀疤脸的肋骨上。“咔嚓”一声脆响，刀疤脸疼得闷哼一声，却咬牙不退，匕首反手划向洛羽珩的咽喉。
苏晴的冰锥及时射出，逼得刀疤脸不得不后退。林野的风刃已经解决了最后一个人，正转身过来帮忙。
“你们是谁？！”刀疤脸捂着肋骨，眼里满是惊怒，“是顾逸飞让你们来的？”
洛羽珩没回答，消防斧再次劈出。刀疤脸显然是个练家子，身手比黑蛇帮的混混强多了，在三人的围攻下竟然还能支撑片刻。但他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被苏晴的冰线缠住脚踝，林野的风刃削断匕首，最后被洛羽珩的消防斧架在脖子上。
“说！你们怎么知道空间异能？”洛羽珩的声音像地下管网的冰，冷得刺骨。
刀疤脸喘着粗气，眼里闪过一丝忌惮：“顾逸飞说的……他说你们团队里有个能装东西的异能者……还说……还说你们救了个有抗体的孩子……”
洛羽珩的心彻底沉了下去。顾逸飞不仅出卖了他们，连小宇的事都抖了出去。
【系统提示：检测到团队信息泄露，顾逸飞好感度-30（当前-40），触发警告：高县基地正派人围堵救助站，预计1小时后到达。】
“糟了！王叔他们有危险！”林野急道。
洛羽珩一把将刀疤脸踹倒在地，苏晴的冰线立刻缠上他的全身，连同另外两个被打晕的高县基地成员一起，牢牢冻在管道上。“没时间处理他们了，快走！”
三人沿着地下管网往西门跑，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剧烈晃动，脚步声急促得像擂鼓。洛羽珩摸出钥匙串，找到标着“西门”的钥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一定要赶在高县基地的人前面回到救助站。
他仿佛能看到王叔抱着小花，林浩护着孩子们，顾逸飞那张带着虚伪笑容的脸，还有高县基地的人端着枪冲进去的场景……
“别慌。”苏晴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安抚的力量，“我们还有时间。”她指尖的冰线在前方的管道上凝结出箭头，“往这边走，能快两分钟。”
洛羽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握紧消防斧，跟着冰箭头的方向狂奔，身后的黑暗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而前方的光明处，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危险。
顾逸飞，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抓到。洛羽珩的眼神冷得像冰，心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地下管网的尽头，西门的铁门已经近在眼前。洛羽珩掏出钥匙，插进锁孔，用力一拧——
“咔哒。”
门开了。
门外的阳光刺眼，雪地里的脚印延伸向远方，像一条通往地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