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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百鬼事录 > 第2章 祭山娘娘的聘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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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那痴迷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木然的、冰冷的诡异表情。

嘴唇翕动,吐出的话调平板而死寂,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我的心脏:

“他说伴娘也得留一双脚作聘礼。”

烛火“噗”地一声灭了。

黑暗中,只剩下窗外那诡异的唱礼声在重复,还有近在咫尺的、晓雅冰冷的呼吸声。

恐惧像无数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和四肢百骸,我瘫在冰冷的地上,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停滞了,留一双脚作聘礼?

伴娘……是我吗?

黑暗中,视觉暂时失效,其他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那股浓烈的霉味和线香味仿佛有了源头,就是从穿着大红嫁衣的晓雅身上散发出来的。还有那细微的、布料摩擦的声音,像是她在调整姿势,面向我。

我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失去我的脚!

求生的本能像一根烧红的针,刺破了我被冻住的神经。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肺部火辣辣地疼,手脚并用地向后蹭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墙上,痛感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

“晓雅!周晓雅!你醒醒!”我嘶声喊道,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看看我是谁!我是林薇啊!”

没有回应。

窗外,唱礼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细微的、沙沙的声响,像是很多只脚踩在落叶上,正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我颤抖着摸向口袋,记得里面应该还有一个备用的迷你手电筒。

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它掏了出来,用力按下了开关。

一束微弱的光柱划破黑暗,直直地打在晓雅身上。

嫁衣的红,在手电光下显得更加妖异,仿佛能滴出血来。

她的脸在手电光的边缘,一半明一半暗,那木然的表情在光影对比下愈发狰狞。

最恐怖的是那双脚,猩红的绣花鞋在光线下泛着幽光,小巧,精致,却透着彻骨的邪气。

她似乎对这光线有些不适,脑袋极其轻微地偏了一下。

就趁现在!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极度恐惧催生出的疯狂。我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向门口。

门外那沙沙的声响让我知道出路已被封死而是扑向了屋子另一侧那个破旧的窗户框。

那窗户原本就不大,又没了窗扇,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方形缺口。

“咔嚓!”我顾不上会被碎木屑划伤,用手肘护住头脸,整个人撞了过去。

木头断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我感觉到碎木片刮过手臂的刺痛,但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我重重地摔在屋外的地上,冰冷的泥土和腐叶的气息灌满鼻腔。顾不上疼痛,我立刻翻身爬起,举起手电筒往四周一照。

破屋周围,影影绰绰地立着许多人影。它们形态模糊,看不清五官,只能感觉到一种空洞的注视。

它们静静地站在那里,围成一圈,无声无息。刚才那沙沙的声响,就是它们移动时发出的。

我头皮炸开,几乎要晕厥过去。但理智告诉我,绝不能停下!

我咬紧牙关,把手电光对准前方隐约可辨的下山方向,拔腿就跑!

山路崎岖,黑暗中更是寸步难行。树枝像鬼爪一样抽打在我的脸上、身上,脚下的碎石和藤蔓不断绊着我。

我不敢回头,拼命地跑,肺部像破风箱一样嘶吼着,心脏狂跳得要冲出胸腔。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还有那种细微的、仿佛始终缀在身后的沙沙声,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冰冷的笑声,像是晓雅的,又像是别的什么东西的。

不知跑了多久,天色微微泛起了鱼肚白。

我筋疲力尽,几乎虚脱,终于看到了一条熟悉的、有人工修葺痕迹的山路。我连滚带爬地冲上去,瘫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后来是早起的登山者发现了我,报了警。我被送进了医院,高烧不退,胡话连篇。

警方组织人手上山搜索,只找到了那处废弃的护林点。

屋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些凌乱的脚印,以及几片撕碎的、像是红色嫁衣的布料碎片,还有一只掉落的、沾满泥土的猩红绣花鞋。

周晓雅,失踪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父母和朋友们都以为我受了过度惊吓,精神出了问题。

他们安慰我,说晓雅可能只是迷路走失了,或许还在山里的某个地方。

但我心里清楚,不是的。

晓雅被留下了,被那个所谓的“山神爷”留下了,成了它的新娘。

而我,那个被点名要留下“聘礼”的伴娘,逃出来了。

事情过去了半年,我离开了那座城市,试图开始新的生活。

但噩梦从未远离,我变得神经质,不敢走夜路,不敢看到红色的东西,特别是红色的鞋。

心理医生说我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我配合治疗,按时吃药,但心底的寒意从未真正驱散。

我知道,那不是幻觉。

一天下午,我突然鬼使神差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走进了一家旧货店。

我在书店角落看到了一本线装的、纸张泛黄脆硬的地方志。封面上模糊的字迹,依稀可辨是《云雾山志异》。

书中一页记载当地古老山神崇拜的章节末尾,看到了一段用朱笔小楷标注的、仿佛后来添上去的笔记:

“然有邪祀,曰祭山娘娘。非正神,乃山魈精怪之属,好掠生人女为妻,尤嗜缠足女子。”

“其俗,以冥钞红包为聘,诱路人拾取。拾者若为女子,夜必遭摄魂,强披嫁衣,足化三寸,以为山娘娘。”

“同行者若为女,则视为伴娘,需留双足为伴礼,永锢山间,侍奉左右。”

笔记到此戛然而止,后面似乎被撕去了几页。

我捧着那本地方志,站在旧货店昏暗的光线下,浑身冰冷,如同坠入冰窟。

原来那不是山神。是祭山娘娘。那个红包,是诱饵。

晓雅捡起了它,于是成了目标。

而我,作为同行的伴娘,也被盯上了。

“留双足为伴礼,永锢山间。”

我缓缓地、僵硬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穿着普通的运动鞋,但它们此刻却感觉如此陌生,如此脆弱。

窗外,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乌云密布,山雨欲来,风刮过街道,卷起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声音,和那天晚上,破屋外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