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穿透云层,为青云门连绵的山峦镀上一层金边。林风自洞府中缓步走出,周身气息内敛,眸光深邃,经过半月苦修,龟眠岛所得资源已消化大半,修为稳稳站在筑基七层巅峰,距八层仅一线之隔。混沌灵根如同无底洞,虽消耗巨大,但反馈而来的灵力精纯无比,远超同阶。
今日他打算前往内门丹房,兑换一批“凝元丹”,为冲击筑基八层做最后准备。内门丹房位于灵药峰山腰,一座气势恢宏的殿宇,尚未走近,浓郁的药香便已扑面而来。殿内人头攒动,各峰弟子往来穿梭,或兑换丹药,或交接任务,显得颇为热闹。
林风排队等候,目光平静地扫过四周。内门弟子整体素质远非外门可比,筑基后期随处可见,甚至不乏假丹气息的存在。他这筑基七层的修为,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下一位。”柜台后,面色红润、眼带倨傲的胡执事懒洋洋地喊道。
林风上前,递过身份令牌:“胡执事,兑换三十瓶凝元丹。”
胡执事接过令牌,神识一扫,当看到“林风”二字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嘴角撇过一丝轻蔑。林风“废灵根”入内门,以及与外门王霸的冲突,他早有耳闻。在他这类倚仗资历和背景的执事看来,此类无根无基、仅靠运气和些许蛮力上位的弟子,最是麻烦,也最不值得重视。
“三十瓶凝元丹?”胡执事拖长了音调,将令牌在指尖翻转,并不急于办理,“林师侄,你入门时日尚浅,可能不知。近来宗门任务繁重,丹药供应颇为紧张。按丹房刚立下的新规,为保障多数弟子修炼,每位内门弟子每月限兑十瓶。你这一下要三十瓶,怕是……不合规矩啊。”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个排队的弟子听得清楚。
顿时,几道目光落在林风身上,有同情,有好奇,更多的是一种看热闹的玩味。谁都听得出来,这所谓的“新规”,多半是胡执事信口拈来,刻意刁难。
林风面色如常,心中却是一冷。他早已不是初入宗门时那个需要步步隐忍的杂役弟子。混沌灵根赋予他的不仅是力量,更有一种洞察世情的冷静。他清晰感受到胡执事话语中的恶意,以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指使——王霸虽废,其兄王龙却已晋升金丹,在戒律堂担任执事,影响力不容小觑。
“胡执事,”林风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弟子来前已查阅宗门最新玉简,并未见有此限兑新规发布。且弟子贡献点充足,完全符合兑换条件,何来不合规矩之说?”他目光直视胡执事,眼神清澈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胡执事被当众质疑,脸上有些挂不住,语气变得生硬:“哼!玉简未发,不代表规矩不存在!丹房内部调配,还需向你一个普通弟子汇报不成?我说紧张就是紧张!要么按十瓶兑,要么就请回,莫要在此胡搅蛮缠,耽误其他同门时间!”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呵斥出声,试图以势压人。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一些弟子暗暗摇头,觉得林风太过较真,得罪执事绝非明智之举。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熟悉声音响起:“哟呵,胡胖子,你这丹房大执事的架子是越来越大了啊?什么狗屁新规,小爷我怎么没听说?”
众人转头,只见钱多多晃着肥胖的身躯,挤开人群走了过来。他穿着骚包的锦缎法袍,腰间挂着好几个流光溢彩的储物袋,一副暴发户模样。他虽只是筑基中期,但其家族富甲一方,与宗门多位长老交好,寻常执事还真不敢轻易得罪。
胡执事见到钱多多,眼角抽搐了一下,强挤出一丝笑容:“钱师侄,你怎么来了?并非我故意为难,实在是丹药紧缺,要统筹安排……”
“紧缺?”钱多多毫不客气地打断,小眼睛眯成一条缝,指着刚离开不久的一个丹峰弟子背影,“我刚才可看得清清楚楚,丹峰李师兄的跟班,前脚刚提走了五十瓶凝元丹,怎么到我这兄弟林风这里就紧缺了?胡胖子,你这看人下菜碟的功夫,可是越发炉火纯青了!”他声音洪亮,引得更多弟子侧目。
胡执事被钱多多连番顶撞,尤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张胖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道:“钱多多!休得放肆!丹房分配自有其道理,岂容你在此指手画脚!再敢扰乱秩序,休怪我不讲情面!”
“好大的官威!”钱多多冷笑,正要继续理论。
林风却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上前一步,目光依旧平静地看着胡执事,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骤然增强,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胡执事,我再问最后一句。这丹药,究竟是按宗门白纸黑字的明规兑换,还是按你红口白牙的‘新规’办事?”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胡执事对上林风那双骤然变得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心脏没来由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他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筑基弟子,而是一头即将苏醒的洪荒凶兽。关于林风在外门大比和瀚海任务中的一些传闻,瞬间涌入脑海。
就在胡执事骑虎难下、额头见汗之际,一个温和却自带威严的声音从内堂传来:“何事在此喧哗?”
一名身着素白长袍、面容儒雅的中年修士缓步走出,正是丹房另一位主事,徐执事。徐执事为人公允,素有名望。
胡执事如蒙大赦,连忙上前,将事情经过略加修饰(隐去自己刻意刁难部分)禀报。
徐执事听完,淡淡地瞥了胡执事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后者顿时噤若寒蝉。他转向林风,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林师侄,不必担忧。宗门确无限兑新规,贡献点足够,自可兑换。三十瓶凝元丹,我亲自为你办理。”说罢,他取过林风的令牌,熟练地操作起来。
“多谢徐执事主持公道。”林风拱手,不卑不亢。
很快,三十瓶品质上乘的凝元丹交到林风手中。他看也没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胡执事,与一脸得意的钱多多一同离去。
走出丹房,钱多多忿忿道:“林师兄,这胡胖子绝对是受了王龙那边的指使,故意找你麻烦!这才刚回内门没多久,他们就按捺不住了!”
林风目光望向戒律堂方向,眼神微冷:“跳梁小丑,徒增笑耳。不过,这也提醒我们,内门并非净土,暗箭难防。多谢钱师弟方才仗义执言。”
钱多多嘿嘿一笑,拍着胸脯:“师兄跟我还客气啥!咱们可是共过生死的!不过说真的,师兄你刚才那眼神,连我看着都有点发毛,难怪胡胖子怂了。”
林风微微一笑,未再多言。经此一事,他算是初步在内门立下了“不好惹”的形象。这固然会引来更多嫉恨,但也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接下来的路,注定不会平坦,但他已做好准备,迎接一切挑战。暗流已现,唯有以力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