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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上的闹剧,像一块臭肉扔进了苍蝇堆,瞬间就在北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版本还特别多:有说曹公公被石亨派人下毒灭口的;有说徐有贞徐大人冒死揭发逆党,差点被石亨的刺客当场格杀的;更离谱的,还有说皇帝陛下当场拔剑,要斩了石亨,被群臣苦苦劝住的……

反正核心意思就一个:石亨要造反!证据确凿!连他身边的人都反水了!

这消息可比李秉、叶盛那些文绉绉的弹劾奏章带劲多了,老百姓就爱听这种权臣谋逆、忠臣喋血的戏码。茶楼酒肆里,说书先生们连夜赶出新段子,把石亨描绘得比曹操还奸,把徐有贞捧得比包拯还忠。之前那些“石字头,亨字腰”的顺口溜,立马升级成了“石亨老贼心肠黑,想学王莽篡龙庭”之类的造反歌谣,连三岁小孩都能哼两句。

林锋然在宫里听着舒良汇报外面的“盛况”,心里冷笑。曹吉祥和徐有贞这出苦肉计,效果还真不错,简直是在给他的舆论战火上浇油!他现在有点明白“暗光”为啥提醒他“小心宫宴”了,这帮人怕是早就料到曹吉祥会来这一出,故意让他将计就计。

“陛下,如今市井间群情激愤,都在声讨石亨。咱们是不是……再加把火?”舒良试探着问。

“加!当然要加!”林锋然眼中寒光一闪,“不过,火候得掌握好。光骂石亨一个人不够,得把他那一党全给捎带上!特别是曹吉祥!”

他琢磨了一下,现代舆论战讲究的是立体打击,不能只盯着一个点。他吩咐舒良:“你去告诉李秉、叶盛,让他们找几个笔头子厉害的御史,别光写奏章了,写点朗朗上口、容易传唱的讨逆檄文,或者编几个小故事,就说石亨的爪牙如何欺男霸女、曹吉祥如何假仁假义,让说书先生和戏班子去演去唱!再找些机灵的小乞丐,给点铜板,让他们满大街唱去!”

“还有,”林锋然补充道,“让钱安把之前查到的,石亨党羽贪墨河工款、倒卖军械的那些破事,挑几件情节严重的,编成‘罪证录’,想办法散出去!不用真凭实据,就说是‘风闻’,是‘疑点’,让老百姓自己去猜,去传!”

“奴婢明白!这就去办!”舒良听得心领神会,皇帝这是要把石亨集团彻底搞臭啊!

接下来的几天,北京城的舆论战场简直成了狂欢节。大街小巷,茶馆戏院,到处都在议论石亨要造反的事。李秉、叶盛找人写的讨逆檄文和故事段子,通俗易懂,情绪饱满,很快就在市井间流传开来。什么“石亨舅爷贪河银,万千百姓葬鱼腹”;什么“曹太监表面装慈悲,背地里吞没赈灾米”;还有更损的,把石亨和曹吉祥描绘成一对狼狈为奸、企图颠覆大明的奸佞,说得有鼻子有眼。

更有甚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些粗糙的木版画,上面画着石亨穿着龙袍的滑稽样子,或者曹吉祥偷吃贡品的丑态,在暗地里流传。这当然是林锋然授意钱安找人干的,虽然手段有点下三滥,但效果奇佳。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石亨集团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大街。以前那些依附石亨的官员,现在出门都恨不得蒙着脸,生怕被人认出来扔臭鸡蛋。连石亨府上采买的下人,都被菜市场的小贩们集体抵制,差点没饿死在家里。

而“弃暗投明”的徐有贞,则一下子成了人人称颂的大忠臣。每天上朝,都有不少官员对他行礼问好,语气那叫一个恭敬。徐有贞自己也飘飘然起来,走路都带风,仿佛真的成了铲除奸佞的民族英雄。

林锋然冷眼旁观这一切,心里跟明镜似的。徐有贞越是得意,曹吉祥越是“病重”,这戏就越是假!他现在就等着看,这对狼狈为奸的家伙,下一步棋会怎么走?他们费这么大劲把石亨往死里整,最终目标到底是什么?

果然,没过两天,石亨那边就坐不住了。

这天深夜,舒良秘密来报:“陛下,东厂的暗哨发现,石亨府邸后门,半夜悄悄溜出来一个人,穿着夜行衣,鬼鬼祟祟地往……往曹吉祥的外宅方向去了!”

林锋然精神一振!鱼儿终于要咬钩了!“盯紧了!看清楚是谁!最好能听听他们说什么!”

“奴婢已经加派了人手,那宅子前后左右都盯死了!只要他们碰头,肯定逃不过咱们的眼睛!”舒良信心满满。

然而,第二天一早,舒良带来的消息却让林锋然大吃一惊。

“陛下,昨夜……昨夜确实有人进了曹吉祥的外宅,但……但不是石亨的人!”舒良脸色古怪,“是……是徐有贞徐大人!”

“徐有贞?”林锋然愣住了,“他半夜偷偷摸摸去见曹吉祥?他想干什么?”

“奴婢的人没敢靠太近,怕打草惊蛇。只隐约听到里面似乎有争吵声,但具体内容听不清。徐有贞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了,脸色很难看。”舒良回道。

徐有贞和曹吉祥吵起来了?林锋然皱起眉头。这俩家伙不是一伙的吗?怎么还内讧了?是因为分赃不均?还是因为徐有贞现在名声大了,翅膀硬了,想甩开曹吉祥单干?

有意思!看来这“忠臣”的戏,也不是那么好演的!

林锋然决定再添一把火,试试这俩人的成色。他让舒良派人,在市面上悄悄散播一个新的传言,就说徐有贞徐大人之所以能拿到石亨谋逆的铁证,是因为他早就暗中投靠了某位“宫里的大人物”,是受了指使的!

这传言含含糊糊,没点名道姓,但指向性极强!老百姓一听,自然会联想到“病重”的曹吉祥!这等于是在离间曹吉祥和徐有贞的关系,看他们还怎么演下去!

果然,这传言一出来,徐有贞明显有点慌了。上朝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没了前几天的意气风发。有官员旁敲侧击地问起“宫里大人物”的事,徐有贞更是支支吾吾,满头大汗。

曹吉祥那边则继续“病着”,闭门谢客,但东厂的监视发现,他外宅的守卫明显加强了,似乎也在防备着什么。

就在林锋然以为这把火点得正好,等着看好戏的时候,一个更惊人的消息从宫外传来——石亨,突然病故了!

消息是石亨府上报丧的人带来的,说是石亨因“忧惧成疾,暴病身亡”!

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前几天还权势熏天、被千夫所指的大将军,就这么突然死了?这也太巧了吧?真的是忧惧而死?还是……被人灭口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曹吉祥和徐有贞身上!尤其是徐有贞,他可是刚刚“揭发”了石亨的谋逆大罪!石亨这就死了,怎么看都像是杀人灭口!

徐有贞这下彻底慌了神,在朝堂上语无伦次,拼命辩解石亨的死跟他没关系。可越是辩解,越是显得心虚。

林锋然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乱成一团,心里也是惊疑不定。石亨就这么死了?是曹吉祥和徐有贞干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快除掉石亨?是怕石亨狗急跳墙把他们供出来?还是……石亨的死,本身就是一个更大的阴谋的开始?

他感觉,自己好像掀开了一块石头,却发现底下不是蚂蚁窝,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石亨死了,但真正的较量,恐怕才刚刚开始。

退朝之后,林锋然立刻秘密召见了舒良和钱安。

“石亨的死,你们怎么看?”林锋然沉声问道。

舒良犹豫了一下,说:“陛下,奴婢觉得……太巧了。咱们刚把舆论造起来,石亨就死了。这……这像是有人想死无对证,把水搅浑。”

钱安则从账本角度分析:“陛下,石亨一死,他名下那些来路不明的产业、贪墨的巨额款项,就成了无头账。很多线索,恐怕就断了。”

林锋然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石亨的死,绝对不简单!这更像是曹吉祥和徐有贞在断尾求生,或者是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

“给朕盯死曹吉祥和徐有贞!”林锋然下令,“特别是曹吉祥!他‘病’了这么久,也该‘好’了吧?朕倒要看看,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奴婢遵命!”

然而,还没等林锋然查出石亨之死的真相,一个更让他措手不及的消息传来了——一直“病重”的曹吉祥,突然向司礼监递了一份奏折,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弹劾徐有贞!

奏折里说,徐有贞才是真正的奸佞小人,之前所谓的“揭发”全是诬陷,目的是为了扳倒石亨,自己上位!他还声称,自己有证据证明徐有贞勾结外臣,图谋不轨!

曹吉祥,竟然反手把徐有贞给卖了!

这一下,整个京城彻底炸锅了!

(第66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