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市长，各位同志，易学习站起身，双手撑在会议桌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自请记大过处分。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之前的工作中，我可能确实存在懈怠，犯了一些错误...
可能？！何承海猛地打断，钢笔重重拍在桌上，到现在还用这种不确定的词？他转向众人，我坚持之前的建议，免除易学习同志纪委书记职务！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大，雨滴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是无声的控诉。
市长，还是要给同志一个改过的机会嘛。王云轻声说道，目光闪烁。
是啊，易学习同志毕竟...
机会？赵俊齐突然拍案而起，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谁给那些交不起学费的学生机会？谁给死在医院走廊上的患者机会？他的手指着窗外，就在昨天，又有个农民因为买不起翻了三倍价的抗癌药，跳楼了！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程度依然沉默地坐在主位，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规律的节奏。
谭宪锋转向组织部长王耀辉：王部长，按照组织规定，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王耀辉翻开《纪律处分条例》，眼睛反射着冷光：根据第三十八条，对失职渎职但未涉及贪腐的，视情节给予警告至记大过处分。他顿了顿，情节严重的，可以免职。
易学习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当然知道记大过意味着什么——十八个月内不得晋升，工资冻结，这个污点将永远留在档案里。但比起双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我坚持自请记大过处分。易学习咬着牙说道，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悄悄瞥了眼程度，希望这位一把手能说句话。
大家都充分发表了意见，我也说说我的看法。程度轻轻叩了叩桌面，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墙上的党徽上，泛着金色的光芒。
程度环视众人，声音沉稳有力：关于易学习同志的问题，我认为不宜一棍子打死。从1.31案件到现在，这位同志还是有功劳、有贡献的。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易学习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应该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何承海立即会意：书记说得对！他转向组织部长，我同意给予行政记大过处分和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同意！
同意！
此起彼伏的表决声中，易学习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钢笔，指节都泛了白。
王秘书长，程度转向会议记录人员，形成市委决议。另外，易学习同志要写一份深刻检讨，在下次民主生活会上当众宣读。他看向组织部长王耀辉，耀辉部长，这份检讨要一并记入档案。
王耀辉快速记录着，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明白，书记。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照在会议桌上那份《关于青林市干部养老中心整改方案》的文件上。程度伸手拿过文件，语气突然变得严肃：现在我们研究干部养老中心的问题。这个问题每年都要讨论几次，今天必须彻底解决！
他翻开文件，里面夹着的照片滑落出来——养老中心高尔夫球场的航拍图，与不远处破旧的农村敬老院形成鲜明对比。
我先定个调子，程度的声音像淬了冰，这个占用200亩黄金地段、每年耗费财政3000万的贵族养老院，下个月必须完成清退！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知道，这场硬仗，才刚刚开始。
根据政协的调研报告，何承海翻开烫金的文件夹，纸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目前养老中心共有副厅级干部16名，正处级72名，副处级153名。他的手指在数据上点了点，绝大多数老干部表示年纪大了不愿搬迁，建议维持现状，他们可以适当承担部分费用。
会议室里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却驱不散逐渐凝结的气氛。何承海继续汇报道：具体方案是参照政府食堂标准，每日餐费6元，水电费自理，医疗费用通过医保报销...
不行！程度突然打断，钢笔在文件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墨迹，下个月必须完成清退！大家想想办法。
易学习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纪委可以介入！他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发颤，这种违规养老中心，本来就应该由我们出面处理！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都知道，纪委介入意味着什么——那将是撕破脸的彻底清算。窗外的树影投在墙上，像张牙舞爪的鬼魅。
程度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他早已做好预案，与省市各级单位都通了气，必要时可以请原单位领人。但他更希望这些老同志能自觉离开，而不是像陈岩石那样，退而不休还到处指手画脚。
政协建议分批清退，赵俊齐翻着报告，先从副处级开始，然后是正处级...
那16位副厅级呢？程度突然问道。
何承海面露难色：其中12位的子女都在国外，原来的福利房早就卖了...他没说完的话大家都懂——这些老干部已经无家可归。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会议桌中央的养老中心沙盘上。那精心修剪的高尔夫球场、仿古亭台，与窗外老旧的居民楼形成鲜明对比。程度突然冷笑一声：无家可归？当年送子女出国时，怎么没想过今天？
他站起身，影子投在沙盘上，将整个养老中心笼罩在阴影中：我提议成立专项工作组，我任组长，何市长、易书记任副组长。三天内拿出具体方案，一周内开始清退！
“书记，方案确实容易制定，但要真正执行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何市长一边说着，一边反手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三份文件，然后放在了桌子上，接着说道：“其实，从前年开始，我们就已经做了三份不同的方案了。下面，我简单给您介绍一下吧。”
何市长首先打开了第一份方案，然后说道：“第一种方案是采取强硬手段进行清退。我们会明确告知那些老干部和他们的家属，如果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清退工作，我们将会采取一系列强硬措施，比如断水、断电、断网等等。此外，我们还会告诉他们，市里对于这块土地有新的规划安排，到时候会对地面上的建筑物进行拆除。”
接着，何市长又打开了第二份方案，继续说道：“第二种方案相对来说就比较温和一些了，和政协那边的方案差不多。我们会先从清退副级干部开始，因为这部分人的基数比较大，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进一步缩减开支。然后，再逐步对其他人员进行清退。不过，按照这个计划来执行的话，预计需要花费大约三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完成全部清退工作。”
“三年又三年！”程度显然对这个时间安排非常不满，他插嘴说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我的底线是一个月内完成清退工作！”
”书记，一个月时间......
我能完成！“易学习站了起来：“这个任务交给我，我保证一个月完成清退，如果完不成，我引咎辞职！”
这工作其实不难，主要是得罪人，这才没有人愿意去干！
干好不一定有好处，但坏处一大堆！
“书记，要不这事交给学习书记？”何承海建议道。
”想说说的的办法！“程度不置可否。
”我是这样想的书记，我打算以纪委书记的名义先和这些老干部谈一谈，如果他们自愿意清退也就罢了！如果不愿意，我会以市纪委的名义向他上原单位反应情况！”易学习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他们长期占据青林养老中心，费用还由我们市财政出，这本来就不符合相关规定。”
“其次，我打算给那些欺上瞒下、违规操作的人一个期限，如果他们在规定时间内不主动清退相关费用，我们就会毫不留情地向他们索要这几年来的所有花费！这不仅是为了维护公平正义，也是为了让那些心存侥幸的人知道，我们绝不容忍这种行为的存在！”
“最后，我有信心说服林城来青林养老的那三名副厅级干部带头清退费用。只要他们愿意迈出这第一步，打开这个口子，后续的工作就会顺利很多！毕竟，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了他们的示范，其他人自然也会跟进。”
易学习说完这些话后，端起杯子，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水，仿佛要把心中的决心都咽下去。
“我赞同！”何承海第一个举起手来，表示支持易学习的计划。他心里暗自盘算着，这个方案不需要成立专门的工作组。
成功了，自然是市委领导有方，书记的功劳最大，而他这个市长也能跟着沾光，分润一些功劳；
就算失败了，那也全是易学习一个人的责任，跟市委没有关系，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市纪委头上，说是他们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