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维恩的掌心滑下,在石板上留下一串暗红的痕迹。他靠在岩壁边,左手死死压住伤口,指缝间不断渗出新的血珠。那道由星辉徽记激活的蓝光纹路还在皮下微弱跳动,可光芒已经变得浑浊,像是被污染的水源。他知道不能再等了。通道前方传来规律的脚步声,不是人类的节奏,而是某种贴地移动的震动,像影子在爬行。
他慢慢抽出暮影匕首,刀刃没有反光,因为它从不反射任何光源。维恩闭上眼,将意识沉入体内,调动那股来自龙魂的暗黑力量。这股力量不属于光明法则,也不受神性约束,它更接近地脉深处的回响。他把匕首尖端轻轻触地,魔力顺着刀身蔓延出去,如同根须探入土壤。前方三团影子正沿着固定路线来回巡弋,它们与地面融为一体,却能感知每一丝光影波动。
维恩屏住呼吸,开始发动“影噬”。这不是普通的攻击术法,而是一种剥离——将目标与其影子彻底分离。第一个影裔突然停下,身体僵直,原本平稳的移动轨迹戛然而止。它的影子开始扭曲、收缩,像被无形的手攥紧,然后猛地抽离地面,化作一团黑雾被吸入匕首之中。第二个守卫几乎在同一刻察觉异常,但它来不及发出警告,影子已被切断。第三名影裔转身欲退,但维恩的魔力早已封锁了它的退路。它的影子撕裂成片,碎片如烟尘般飘散,最后被匕首吸收。
三人倒地无声,身体迅速淡化,仿佛从未存在过。维恩喘了口气,额角渗出冷汗。每一次使用影噬都会加重灵枢负担,尤其是现在他的右肩旧伤未愈,左臂又因失血而发麻。他想站起来,却发现左眼一阵刺痛,紧接着手中的暮影匕首竟自行脱手飞出!
匕首划破空气,钉入前方一道极细的裂缝中。那地方看似普通,实则有一条几乎看不见的阴影裂痕横贯地面。刀柄插入后微微震颤,随即整条裂痕泛起银色纹路,像是地下有脉络被唤醒。那些纹路缓缓延伸,指向通道深处,与星辉徽记先前指引的方向一致。
维恩盯着那条银线,心跳加快。这不是巧合。沙影曾在灰烬镇外的荒原上用火炭画过类似的标记,说那是通往命石节点的隐秘路径。当时他以为只是地图的一部分,现在才明白,这些标记早已埋藏在地脉之中,只有特定条件才能激活。而他的匕首,竟成了开启它的钥匙。
他走过去拔出匕首,金属表面冰凉,握在手里有种异样的沉重感。就在这时,黑暗中响起低语:“短生种,你身上的龙族气息让我恶心。”声音没有来源,也不知远近,像是直接钻进耳朵。维恩没有回应,也没有抬头张望。他知道影裔长老能在地脉中自由穿梭,正面交锋只会暴露位置。
他重新将两柄匕首挂回腰间,调整步伐,贴着岩壁继续前行。每一步都踩在实处,脚底感受着石板的粗糙与冰冷。银色纹路在他前方延伸,亮度不高,却足够指引方向。通道逐渐收窄,空气变得更加沉闷,呼吸时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混合着泥土的气息。
走了约莫二十步,他又发现一处异常。岩壁上有几道浅刻的符号,排列方式与艾丹铁匠铺墙上的影裔文字相似。其中一道符号重复出现了三次,位置分别在左侧、正中和右侧石缝里。维恩停下脚步,蹲下身仔细查看。这些不是装饰,而是警示标记。他曾听沙影提过,这类符号代表“监视之眼”,意味着这片区域处于某个高阶影裔的感知范围内。
他不敢久留,加快脚步绕过那段岩壁。刚迈出五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摩擦声,像是布料刮过石头。他立刻停住,右手悄然握住晨曦匕首的柄,却没有拔出来。他知道不能回头,也不能停下太久。真正的危险不在背后,而在前方未知的路径中。
银纹依旧向前延伸,穿过一段向下倾斜的坡道。这里的地面更加平整,像是人工开凿而成。两侧岩壁的距离缩小到仅容一人通过,肩膀几乎要蹭到石面。维恩低头前行,注意力集中在脚下和前方的光纹上。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魔力正在缓慢恢复,但掌心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滴滴答答落在石板上。
突然,银纹中断了。前方出现一个十字岔口,四条通道分别通向不同方向。维恩站在中央,环视四周。没有任何标记,也没有声音。他抬起左手,发现那道蓝光纹路已经完全黯淡,不再跳动。星辉徽记失去了作用。他只能依靠刚才匕首激活的银纹来判断方向。
他蹲下身,伸手触摸地面。三条通道的地表温度相同,唯独正前方这条略显阴冷。他回忆起伊格尼斯说过的话:地脉命石所在之处,会有微弱的吸力,像是地下在呼吸。他屏息凝神,果然感觉到一股极其轻微的牵引力从正前方传来。
就在此刻,他的右耳捕捉到一丝异样。不是脚步声,也不是风声,而是一种低频震动,像是某种生物在地下缓慢蠕动。维恩站起身,握紧匕首,准备踏入正前方的通道。他的左眼再次传来刺痛,视野边缘闪过一道暗金色的光晕。
他迈步向前,脚刚落地,掌心残留的血迹突然滴下一滴,正好落在通道入口的石板上。血珠没有扩散,反而迅速被吸收,石面浮现出一个短暂的符号——那是一只闭合的眼睛,与岩壁上的警示标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