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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墨苓分别后,陆芍继续独自在千礁涡流外围探索。这日,她驾着铁木舟,循着一丝微弱的异常阴气,来到一处偏僻的海湾。

海湾深处,有一个小小的渔村。时近黄昏,村中却不见炊烟,死气沉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一丝令人不适的邪气。

陆芍收敛气息,悄然潜入村中。村内房屋破败,不见人影,唯有村中央的空地上,刻画着一个诡异的血色阵法。阵法周围倒着几具村民的尸身,血气正被阵法缓缓抽取。一名身着黑袍、面容枯槁的魔修站在阵眼处,口中念念有词,修为在筑基中期。

阵法的角落,捆着七八个瑟瑟发抖的村民,其中有一个看起来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衣衫褴褛,小脸脏污,唯有一双大眼睛异常明亮,此刻正死死咬着嘴唇,强忍着恐惧,没有像其他村民那样哭泣求饶。

陆芍眼神微冷。这种血祭邪法,她曾在九幽教的记载中见过,用以炼制阴毒法器或修炼魔功。

那魔修似乎到了关键时刻,阵法血光大盛,他狞笑着看向剩余村民,目光最终落在那个小女孩身上:“纯阴之体?好!正好做我这‘百魂幡’的主魂!”

他伸手便向小女孩抓去!

小女孩眼中终于流露出绝望。

就在这时,一道灰影闪过。

陆芍出现在小女孩身前,甚至未见她如何动作,那魔修伸出的手臂便齐肩断裂,鲜血喷涌!

魔修惨叫一声,骇然倒退,看向陆芍的眼神充满惊恐:“你…你是谁?!”

陆芍没有回答,指尖一缕灰黑灵力弹出,瞬间洞穿其丹田。魔修周身魔气溃散,软倒在地,眼中光彩迅速黯淡。

随手解决魔修,陆芍挥手破去那邪阵。幸存的村民惊魂未定,呆滞片刻后,才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痛哭与对陆芍的叩拜。

陆芍神情淡漠,转身欲走。

“仙…仙子!”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响起。

陆芍回头,见是那个小女孩。她挣脱了束缚,踉跄着跑到陆芍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用力磕头,额头瞬间红肿。

“求仙子收留!求仙子教我仙法!铃儿愿做牛做马,报答仙子救命之恩!”她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抬起的小脸上,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近乎执拗的渴望与哀求。

陆芍看着她。纯阴之体,确实是修炼《阴姹经》或类似阴属性功法的绝佳体质,万中无一。只是这体质若无人引导,极易被邪修觊觎,或阴气反噬早夭。

她本不欲多事,但触及女孩那双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眼睛,以及那与她当年被迫修炼《阴姹经》时相似的、对力量的渴望,脚步微微一顿。

“为何想修仙?”陆芍问。

铃儿握紧小拳头,眼泪终于落下,却倔强地不让哭声溢出:“铃儿不想再像今天这样…只能等死!铃儿想变得像仙子一样厉害,保护自己,也…也能保护想保护的人!”她看着陆芍,眼神纯粹而炽热,“铃儿什么苦都能吃!求仙子给铃儿一个机会!”

幸存的村民也纷纷跪求,言说铃儿父母皆已在此次劫难中丧生,孤苦无依。

陆芍沉默片刻。玄月阁初立,确实需要培养一些核心弟子。此女心性坚韧,资质非凡,或可一试。

“跟我走吧。”她淡淡道。

铃儿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重重磕了三个头:“谢师父!”

陆芍没有纠正她的称呼,算是默认。她清理了村中痕迹,给幸存村民留下些金银,便带着铃儿离开了这个充满悲伤的渔村。

铁木舟上,铃儿紧紧挨着陆芍坐着,小手下意识地拽着她一片衣角,仿佛生怕她消失。她不再哭泣,只是时不时偷偷抬眼看看陆芍清冷的侧颜,眼神里充满了依赖与崇拜。

陆芍能感觉到女孩细微的颤抖和那份全然的信任。她有些不习惯,却并未推开。

她递给铃儿一瓶普通的辟谷丹和清水。“吃吧。”

铃儿小心翼翼接过,小口吃着,眼睛一直没离开陆芍。

“修仙之路,艰险漫长,日后莫要后悔。”陆芍望着前方海面,平静开口。

“铃儿绝不后悔!”女孩立刻回答,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

陆芍不再多言。指尖凝出一丝微弱的、温和的阴寒之气,点在铃儿眉心。“静心,感受。”

铃儿身体一颤,只觉得一股冰凉气流涌入体内,循着某种玄妙路径缓缓流动,所过之处,原本因惊吓和悲伤而躁动的心绪竟慢慢平复下来。她连忙闭上眼,努力记住这种感觉。

看着很快入定、神情专注的小女孩,陆芍目光微动。这块璞玉,不知将来能雕琢成何等模样。

她催动铁木舟,加快速度,向着碧波屿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