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秋日的凉意，透过体育馆的高窗，洒在刚刚结束热身的乌野队员们身上。
“下一场，对阵条善寺高中。”
武田老师拿着资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们的风格……非常独特。口号是‘尽情玩耍’，球风就像他们的口号一样，自由奔放，充满了想象力。”
“游乐园是吧？”田中龙之介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露出好战的笑容，“听起来是群有趣的家伙！”
西谷夕在一旁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地，同样兴奋地喊道：“管他什么风格！只要球还没落地，就还没结束！”
看着这群永远充满活力的单细胞生物，月岛萤不屑地撇了撇嘴：“就像马戏团里的猴子罢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喂，月岛！你这家伙……”
“安静！”
乌养教练叼着棒棒糖，一脚踩在长椅上，打断了日常的斗嘴。他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北川圭身上。
“圭，你来说说。”
北川圭正在帮日向整理护膝，闻言站起身，神情平静地开口：“条善寺，一支完全由‘运动神经怪物’组成的队伍。他们不拘泥于固定的战术和阵型，每个球员都能在任何位置，用任何匪夷所思的方式处理球。他们的核心是队长照岛游儿，一个把球场当做‘游乐场’的享乐主义者。”
他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一点：“他们的强大，在于‘不可预测性’。他们的弱点，也恰恰在于‘不可预测性’。因为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秒会打出什么样的球。这意味着，他们的配合存在着大量的即兴成分，失误率也必然很高。”
“说得好。”乌养教练点了点头，“所以，对付他们的关键，就是‘不变应万变’。无论他们怎么耍花样，我们都要稳住自己的一传和防守。”
“是！”众人齐声应道。
“哔——！”
比赛开始的哨声响起。
条善寺率先发球。他们的队长，那个留着金色短发、舌头上打着舌钉的照岛游儿，懒洋洋地站在发球线后。
他没有助跑，只是随手将球向上一抛，用一个看似漫不经心的下手发球，将球轻轻送了过来。
那球飞得又高又飘，毫无球速可言，仿佛是初学者才会使用的发球方式。
“我来！”
大地队长稳稳上前一步，双臂并拢，准备迎接这个“软绵绵”的发球。
然而，就在排球即将接触到他手臂的瞬间，球体却在空中诡异地一沉，划出一道小小的弧线，擦着他的手臂外侧，落在了界内！
发球得分！0:1！
“什么？”大地一脸错愕。
“哦耶！”条善寺的队员们像是中了彩票一样夸张地击掌欢呼。照岛游儿更是冲着乌野这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别在意，大地！只是运气球！”菅原在场边大声喊道。
但北川圭却感觉那是经过计算的、利用了空气流的无旋转下手飘球。这个叫照岛的家伙，远比他外表看起来要精明。
乌野很快调整过来，西谷稳稳接起了照岛的第二个发球。
“影山！”
“左边！”东峰旭发出怒吼，高高跃起。
条善寺的双人拦网迅速跟上。然而，就在东峰旭即将扣球的瞬间，影山的手腕却猛地一抖，将球传向了球场的另一侧！
是声东击西！
田中龙之介早已等候多时，面对空无一人的网前，狠狠将球扣下！
1:1！
“干得漂亮，影山，田中！”
乌野发球。
然而，条善寺的下一次进攻就让所有人大开了眼界。
他们的一传并不算好，球低低地弹向了网前。条善寺的二传手急忙冲过去，却发现位置已经来不及用手调整。眼看球就要落地，他竟用脚尖将球从网下精准地勾了起来！
排球划出一道怪异的弧线，飞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条善寺的队长照岛游儿从后排猛地冲出，在不舒服位置上强行起跳，手臂猛地一挥！
“嘭！”
球被他狠狠地抽在了月岛萤的拦网手臂外侧，改变方向，弹飞出界。
打手出界！1:2！
整个体育馆都安静了一瞬，随后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刚才……是用脚托的球？”
“那个1号（照岛）的配合太恐怖了吧？这样都能跟上？”
乌野的队员们神情各异，脸上的笑容也收起来了。
尽管赛前北川圭已经将条善寺的风格剖析得淋漓尽致，但“知道”和“亲身面对”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这种完全超脱了排球常规的即兴表演，依然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喂喂，开玩笑的吧？”田中龙之介咋舌道，“这哪里是打排球！这真的就像马戏团表演！”
月岛萤则低头看着自己隐隐发麻的手臂，他也是第一次，他的“理性拦网”感到了一丝无所适从。他试图为对方的行为建立模型，却发现对方的行动根本没有模型可言。
而这，仅仅是“条善寺游乐园”开幕的序曲。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条善寺向乌野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自由奔放”。
乌野的节奏被彻底打乱了。
他们就像一群训练有素的正规军，突然闯进了一个不讲规则、到处都是陷阱的原始丛林。所有的战术、所有的预判，在条善寺这种天马行空的打法面前，都显得笨拙而僵硬。
比分被逐渐拉开。
2:5。
5:8。
“暂停！”
乌养教练终于叫了暂停。
队员们垂头丧气地回到场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困惑和焦躁。
“可恶！那帮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日向气鼓鼓地抓着头发，“完全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他们的进攻毫无征兆，拦网太难了。”月岛罕见地主动承认了困难。
“冷静点！”乌养教练吼道，“不要被他们带着走！我们有我们的打法！”
他话虽如此，但眉头紧锁，显然也对这种“乱战”风格感到十分棘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北川圭开口了。
“教练，各位。”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有种魔力，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我们都陷入了一个误区。”
他拿起战术板，在上面画了几个圈。
“我们为什么试图‘预测’他们的进攻，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的进攻，是建立在‘失误’和‘补救’之上的即兴表演。你越是想预测，就越会落入他们的节奏。”
“那该怎么办？”大地急切地问道。
“放弃预测。”北川圭的眼神锐利如刀，“既然他们的进攻是混乱的，那我们就用最简单的方法去对抗。说白了，就是用最‘笨’的方法，不盯人，只盯球。”
他指向战术板：“从现在开始，更换一下方案。”
“第一：发球。全力发球，破坏他们的一传。不要给他们舒服地组织起‘游乐园’的机会。影山、旭前辈，用你们最强的跳发球，就算失误也没关系，目的就是施压！”
“第二：拦网。月岛，影山，你们放弃判断对方的最终攻击点。从现在开始，你们的唯一任务，就是彻底放弃对进攻手的预判。你们的眼睛，只需要跟着球走。
“球被传到哪里，你们的拦网就移动到哪里。不要去管他们的助跑，不要去猜他们的意图，看到球的去向再移动！这会比平时慢半拍，但没关系，因为我们的发球会让他们很难组织起像样的快攻，他们只能把球高高托起，这就给了我们反应的时间。”
乌养教练看着北川圭清晰的思路和自信的眼神，猛地一拍大腿：“好！就这么打！”
“噢噢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