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爬上老槐树的梢头，银辉洒在演武场的青砖上，像铺了层薄霜。
十三人提着灯笼站在场边，影子被拉得老长，孙小毛攥着石头的衣角，眼神里满是怯意——王兰亭说今晚要练八卦阵，可这黑沉沉的夜，总让人心里发毛。
“都把灯笼放边上，别照得晃眼。”王兰亭手里的算盘往石桌上一磕，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八卦阵讲究‘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你们各占一个点，听我号令移动，谁要是走错一步，就去墙角罚站到天亮！”
杨露禅站在一旁，手里拎着酒葫芦，却没喝酒，只帮着摆标志物：“每个方位都有块石头，你们记清楚位置，移动时别踩错了。夜里视线差，更要沉住气。”
众人赶紧把灯笼放到场边，借着月光找到自己的方位。
石头站在“乾”位，左腿微微弯曲，尽量站稳；李柱子站在“坤”位，时不时摸一把怀里的点心，嘴里还小声嘟囔；吴倩倩站在“离”位，整理了一下裙摆，想让自己在月光下更显眼些；周大郎站在“艮”位，打了个哈欠，却不敢真的犯困——他可不想罚站到天亮。
“开始！”王兰亭的声音落下，手里的算盘“啪”地一响，“乾位动，往巽位靠！坤位跟上，别掉队！”
石头赶紧往巽位移动，左腿使不上劲，走得有些踉跄，却还是尽量快地到位。
李柱子也慌忙跟上，肚子圆滚滚的，动作有些笨拙，差点撞到旁边的标志物。众人随着王兰亭的号令，在场上移动起来，身影交错，脚步踏在青砖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在夜里听着格外清楚。
杨露禅绕着场子走，时不时纠正众人的位置：“坎位再往左点，离位别太急，跟上节奏！”他手里的酒葫芦晃了晃，却没心思喝，只专注地看着众人的动作——这八卦阵讲究配合，一步错步步错，夜里练更是考验默契。
练了半个时辰，众人渐渐找到了节奏。
月光下，十三道身影在八卦阵的方位里穿梭，影子落在地上，随着动作扭曲、重叠，远远看去，竟像是有无数人影在场上晃动。
谁也没注意到，场边不远处的柳树后，两个暗哨正缩在那里，看得目瞪口呆。
这两个暗哨是王爷派来的，负责盯着演武场的动静，以防有人暗中搞鬼。今晚本就月色朦胧，他们远远望见演武场上人影交错，影子又多又乱，竟像是有一队人马在移动。
其中一个暗哨吓得腿一软，小声对另一个说：“这、这是啥？怎么这么多人影？该不会是……鬼兵借道吧？”
另一个暗哨也慌了，揉了揉眼睛，却还是看不清：“别瞎说！哪来的鬼兵？可这影子……也太多了，不像是那十三个人啊！”
两人正嘀咕着，王兰亭又喊了声号令，众人加快了移动速度，影子在地上晃得更厉害了。
那个胆小的暗哨“妈呀”叫了一声，拉着另一个就往回跑：“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回去上报！要是真出了啥事，咱们可担待不起！”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远了，连灯笼都忘了拿。
演武场上的众人对此一无所知，还在跟着王兰亭的号令练阵。周大郎走得有些累了，小声抱怨：“这夜里练阵也太折磨人了，我眼睛都快花了。”
李柱子也喘着气：“可不是嘛，我肚子都饿了，要是能吃口点心就好了。”
“别废话！”王兰亭的声音传过来，“再坚持半个时辰，练完了再回去休息！谁要是再敢抱怨，就多练一个时辰！”
两人赶紧闭上嘴，不敢再说话。孙小毛跟在石头身后，小声问：“石头哥，我总觉得夜里怪怪的，是不是有啥东西啊？”
石头拍了拍他的头，安慰道：“别瞎想，有我呢，没事的。”可他心里也有点发毛——夜里的风刮过老槐树，叶子“沙沙”响，总让人觉得身后有人。
又练了一会儿，杨露禅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好像有脚步声，刚才是不是有人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