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噼里啪啦之后,赵眘在草丛中喊道:“腿疼,蹲不住,三弟,你快来帮帮我!”
仲谋从辛弃疾胸口探出头来,嗅了两口,再次钻了回去,再不肯出来!
辛弃疾两根手指扣住鼻子,瓮声瓮气喊道:“不去不去!臭死了!”
赵眘在草丛中大骂:“你我的腿是你打的,你如何不来?”
辛弃疾哪里管他:“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去!”
“狼崽子……黑心肝……小混蛋……”污秽的味道随着污言秽语飘了过来!
辛弃疾拍马走得更远了些……
说是南下建康,这刚到盱眙呢,赵眘的腿便又疼又软,坐在马上哼唧得更大声了!
“不行不行!又来了!”赵眘苦着脸道。
“二哥,这般下去,咱们今晚便要露宿街头了!”辛弃疾埋怨道。
赵眘飞身下马,瘸腿飞奔,声音从他的脑后传来:“都是你的酸酒,还好意思说!”
辛弃疾无辜道:“都坏了你还喝那么多,怎怪得我来!”
那边的声音已经埋了下去:“我又不曾喝过马奶酒,你还说本就酸的!不然我怎会再喝!”
……
直到第二日下午,一行人才施施然进了建康城!
赵眘耷拉着脑袋趴在马身上前行!
仲谋站在他背上威风凛凛地看着前方!
“二哥,其实这样一来,驼画影图形的马匹倒是少劳累些,也未必是坏事!”
赵眘有气无力道:“还在那边说风凉话,等我好转,必揍你一顿狠的好生出出气!”
辛弃疾嗤之以鼻:“何必如此小气,等将这些图形交予司天监,我便请你吃一顿大酒,管保管好,包你满意!”
赵眘面色大变:“自今日起,我戒酒了!”
辛弃疾眯着眼道:“天子无戏言!”
“戒酒一个月!”
随即辛弃疾得意洋洋道:“前几日与你交手,新悟了一门神通,这几日融会贯通,只怕日后你便不是我对手了!”
“胡吹大气!我才不信!”虽然口中说不信,但他知道辛弃疾并不会扯谎,他说是了不得的神通,定然极为了不得!
只是他的能耐总是天赋使然,不好学!而自己的传音入密传给他,他便一学就会!而他的分层辨音,自己是一点都领悟不了,现在又悟得了一门神通!这等天赋,当真非常人能及,令人佩服又嫉妒!
一行人不进建康府,径直上了钟山!
石门大开,出来的并不是小宝姑娘,而是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道人,只见他道髻松乱,用一支炭笔固定,道袍脏污,布满油腻腻的手印!
王重阳!
“嘿!王道长,好久不见!”辛弃疾喜道。
王重阳见到是辛弃疾,也是兴奋异常,稽首道:“王三见过将军!”
“哟,你何时成了将军?”赵眘阴阳怪气道。
辛弃疾闻言微微一笑,介绍道:“道长,这位是我结义兄长,大宋第一高手!二哥,这位王重阳道长是大金第一高手!”
两人眼中战意瞬间爆发!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王重阳收敛小声道:“小将军,贫道是宋人啦!”
辛弃疾哪里肯放过他:“哦?那现在你们两人到底谁是大宋第一高手?”
随即用吃瓜的眼神来回看着两人!
赵眘一拍他的脑袋:“看看我这受伤的腿,现在大宋第一高手是你!道长,你跟他比试一番!你要赢了,在下请你吃一个月的酒!”
王重阳苦着脸道:“贫道不饮酒!”
赵眘一愣:“吃一个月肉!”
王重阳的脸更垮了:“贫道茹素!”
赵眘挠着头道:“你个牛鼻子老道茹哪门子素,又不是秃驴派!”
辛弃疾用肘子撞了他一下道:“王道长开宗立派,这一派戒律森严!”
赵眘闻言忙上前道歉:“王道长,在下孟浪了,还望恕罪!”
王重阳回礼道:“将军不必如此,不知者不怪,打赌之事也不必提起,原来我与辛小将军便是半斤八两,今日再见,我看他眼中如蒙玉珏,功夫定然是上了好大一个层次,在下是万万不及了,不必再比!”
赵眘看了看辛弃疾的眼睛,这眼睛还能看出功夫好坏来?
辛弃疾却是心下一惊,前几日刚领悟的神凝,这王真人居然能看出来!
那边赵眘鼓掌笑道:“妙哉!妙哉!三弟,今日大金第一高手与大宋第一高手都自称不如你,你便成了天下第一,不知作何感想!”
辛弃疾瞠目结舌,不是,这还没打呢,怎么就成了天下第一?
“那个萨真人,他会五雷正法!我打不过他!”辛弃疾对什么天下第一没什么兴趣,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王重阳笑道:“萨真人就在此处,他的五雷正法确实玄妙,但他并不精于武道,不可一概而论!”
辛弃疾有些意外:“萨真人不是最爱四处云游么,怎么会在此处呆得住!”
“先进来说话吧,此门开关自有定时,打开一炷香的时间必关!”
想到正事,辛弃疾问道:“吴提举可在吗?”
王真人回道:“自然是在的,她每日都在!”
命随行之人下山等候,牵着马匹进了大石门,机括转动,石门慢慢阖上,这方世界便与外界隔了开来!
第二次来到此处,又被金国工厂洗礼过,两人没有像第一次那般震惊!
这两人没有震惊,吴健雄却被震惊了!
被辛弃疾所绘图纸震惊了!
只觉得这些物件十分精细玄妙,处处透着一股格物学的美感!
然而她是理论格物学的先驱,对应用格物学并不专精!
吴健雄提起桌案上一个喇叭状物件,那物件绷直了一根铁线导向另外一栋楼!
只见她对着喇叭道:“结构部有人在否?”
过了一会,喇叭中传来一道声音:“在下学生沈鸿,不知提举有何指教?”
吴健雄又道:“沈鸿啊,你叫上大维与大猷,来我书房一趟!”
沈鸿回道:“大维教授这个时辰正在讲学,大猷教授正在我们实践组!”
吴健雄略一思索道:“既如此,讲学要紧,你与大猷先过来吧!”
那边应了一声,便没了声响!
辛弃疾看着她手中的物事眼睛发直,问道:“那一日陆左丞用了一个物事,便声震江面,提举这个虽然声音不大,却能极远,不知两者可有关联?”
吴健雄笑道:“这两样毫无关联,我这个也并不好用,最近在试一个新材料,若是弄好了,便不用将线绷得这般直了,外面的包材也不必用金属的,橡胶就好!”
反正辛弃疾与赵眘听不明白,便不敢发问了。
“提举大人,几个月不见,你倒是年轻了些,愈发的容光焕发了!”辛弃疾赞道。
吴健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推了推鼻梁上的叆叇:“这些话去与小姑娘说去,与我这老妪如何说得上!”
赵眘插口道:“三弟说得不错,提举比之前次确实年轻了些!我也看出来了!”
王真人道:“许是萨真人帮提举大人剪除了一些痼疾,因此身体康健!”
吴健雄笑道:“还得感谢王真人授予的调息之法!”
王真人也不谦虚:“这些不过是让人回到本该达到的程度,并无甚稀奇处!”
吴健雄又道:“也得感谢你啊,小弟弟,可能是黄裳那个小家伙带来的冲击,咱们的发电设备有了眉目!还有萨真人帮忙观测,咱们之前好多卡的难点都迎刃而解,当真是令人欢喜!”
王真人也道:“心情愉悦自然令人容光焕发!”
辛弃疾一击掌:“嗨!我就知道这两人对司天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