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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重生八零:冷面大佬狂宠妻 > 第144章 流水线新生:自动裁床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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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流水线新生:自动裁床的轰鸣

夜深了。

白日里人声鼎沸的晚风服装厂静了下来,只剩下几盏昏暗的路灯顽强地对抗着无边的墨色。空旷的厂区里,夜风卷起几片碎布头,打着旋儿,发出窸窣的轻响。车间窗户大多漆黑,唯有最东头那座新加盖的、规格明显不同的厂房,还亮着惨白的光线,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黑暗中无声地喘息。

苏晚月站在老厂房的门口,身上裹着一件半旧的工装外套,抵御着夜半的寒凉。她望着那座新车间,手心却莫名沁出一点湿热的汗意。明天,那里面的东西就要正式取代这里了。

她的目光扫过身后沉寂的老车间。十几台“蝴蝶”、“飞人”缝纫机安静地排列着,针头垂下,像疲倦收拢翅膀的鸟儿。裁案上还散落着些许布屑,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白日里女工们说笑的余温、熨斗的蒸汽,以及永不停歇的、哒哒哒的踩踏声。那些声音,嘈杂,琐碎,却充满了鲜活的烟火气,是她从黑市倒卖一步步挣扎出来的见证,是“晚风”最初的心跳。

而现在,一颗全新的、更强劲、却也更冰冷的心脏,即将开始搏动。

她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抬步走向那座新车间。越靠近,一种低沉而持续的、不同于以往的嗡鸣声便愈发清晰,像某种巨兽沉睡中的鼻息,带着工业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推开沉重的隔音门,那嗡鸣声瞬间放大,化作一种具象的存在,压迫着耳膜。

新车间里灯火通明,照得每一寸水泥地都纤尘毕现。巨大的通风管道在天花板上蜿蜒,发出低沉的背景音。但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衬托车间正中央那台庞然大物——来自苏联的“红色十月”自动裁床。

它静静地卧在那里,庞大的钢铁身躯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复杂的气动管路和电路线缆如同巨兽的血管与神经,紧密地缠绕、延伸。那平整宽阔的裁切平台,能同时铺开数十层布料;上方悬吊的激光定位器,像一只冷漠而精准的机械眼;最关键的是那组并排排列的、锋利的裁刀,此刻尚未启动,却已隐隐散发出一种无情的、高效能的威慑力。

与这台充满未来感的冰冷巨兽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车间角落里蜷缩的几个人影。

厂里技术最好的老裁缝陈师傅,蹲在墙根,嘴里叼着早已熄灭的烟斗,眉头拧成个死疙瘩,一双因长年捏粉饼、握剪刀而骨节粗大的手,无意识地相互搓着,眼神复杂地望着那台机器,混杂着敬畏、茫然,还有一丝被时代洪流抛下的惶恐。

他旁边围着几个年轻些的女工,同样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脸上早已没了平日里的活泼,只剩下一种近乎畏惧的沉默。一个姑娘下意识地模仿着踩缝纫机的动作,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一点,仿佛在凭吊一种即将逝去的本能。

陆行野站在机器旁,正和两名厂里挑出来、紧急培训过的年轻技术员低声交代着什么。他脱了军装外套,只穿着一件橄榄绿的衬衣,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指间夹着一支粉笔,正点在机器某个复杂的阀门口,神情专注而冷峻,侧脸在冷白灯光下如同刀削。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转过头,目光与苏晚月相遇。

“都准备好了?”苏晚月走过去,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低沉的机器嗡鸣。她的视线扫过那台庞然大物,心脏不由自主地随着那低频的震动而收紧。这东西花掉了几乎厂里小半年的利润,还有陆行野托了重重关系才弄来的外汇额度。它代表着效率,代表着产能的飞跃,也代表着未知的风险和全厂上下此刻沉甸甸的期待与不安。

“线路和气压都检查过了,基座水平也复核了三次。”一个年轻技术员紧张地推了推眼镜,抢着回答,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苏厂长,这大家伙真带劲!苏联老大哥的货,就是扎实!”

陆行野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粉笔头扔进旁边的工具箱,发出清脆的一响。他走到控制台前,那上面布满了俄文标识的按钮和闪着幽光的指示灯。他的手指悬在一个硕大的红色启动钮上方,目光却看向苏晚月,沉声问:“你来?”

空气瞬间绷紧。角落里的陈师傅猛地抬起头,女工们屏住了呼吸。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晚月身上。

苏晚月看着那个红色的按钮,又看向那台沉默的钢铁巨兽。她眼前闪过陈师傅那双布满老茧的手,闪过女工们脚踏缝纫机时专注的侧脸,也闪过广交会上那张催货催得火烧眉毛的巨额订单,闪过周文斌那带着讥讽冷笑、等着看“晚风”撑不住垮掉的脸。

她没有犹豫,走上前,冰凉的指尖坚定地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嗡——嘎——”

一声沉闷的启动咆哮骤然炸响,紧接着是压缩空气注入管道的嘶嘶声!庞大的机器仿佛瞬间从沉睡中苏醒,各个部件开始运转,发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整个车间的地面都随之微微震动!

激光定位器“啪”地亮起,一道醒目的红色光线射出,在空无一物的裁切平台上精准地扫过预设的路径。

“上料!”陆行野的声音穿透轰鸣,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几个早已待命的男工立刻上前,合力将一卷厚重的、早已叠好铺平的卡其布抬上送料架。厚重的布料滚轴被机器齿轮咬合,发出沉重的摩擦声。

苏晚月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控制台屏幕上闪烁的、她花了几个通宵才勉强啃下来的俄文参数和图形化的裁切路径。每一个数字的跳动,都牵扯着她紧绷的神经。

“参数确认!”技术员喊道。

陆行野站在她身侧,高大的身影像一道稳固的屏障,他的目光同样紧盯着屏幕,下颌线绷紧。

“启动裁切!”苏晚月下令,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

轰——!!!

裁刀组猛地落下!不再是手工裁剪刀划过布料的“嘶啦”声,而是一种沉闷的、极具力量的、高频次的切割轰鸣!仿佛巨兽亮出了獠牙,无情地撕裂一切!

数十层布料在锋利的裁刀下应声而分,边缘整齐得像用尺子比着切出来一样。碎布屑被强大的吸风装置瞬间抽走,平台上只剩下迅速被分割成型的、精确无比的裁片。

速度快得惊人!

以往陈师傅带着徒弟要忙活大半天的裁料量,在这台机器轰鸣的咆哮声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飞速完成!

角落里的陈师傅不知何时已站了起来,烟斗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他张着嘴,昏花的老眼死死盯着那飞速起落的裁刀,盯着那些如同变魔术般瞬间成型的、毫厘不差的裁片。他脸上那份惶恐和茫然渐渐被一种极度的震惊所取代,干瘦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终于,他喃喃出声,声音淹没在巨大的轰鸣里,却像一颗投入苏晚月心湖的石子:

“这…这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到头了…”

那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被时代洪流迎面撞上后的、巨大的茫然和失落。

苏晚月的心被狠狠一揪。

但机器的轰鸣没有给她太多感伤的时间。它稳定、高效、不知疲倦地运转着,巨大的声响充斥着车间的每一个角落,震得人耳膜发麻,也震碎了以往那种依靠手工和人力累积起来的、带着体温的节奏。

陆行野伸手,调节了一个气压阀门,机器的轰鸣声随之发生细微的变化,运转更加平稳。他侧过头,靠近苏晚月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低沉的声音奇迹般地穿透了这工业的咆哮:

“看,新的脉搏。”

苏晚月猛地一震,抬眼看他。

他并没有看她,目光依然专注地巡视着机器的运转,冷硬的侧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只是陈述一个最简单不过的事实。

可这句话,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苏晚月心中某种拥堵的情绪。

她再次望向那台轰鸣的巨兽,望向它高效、精准、冷酷地吞噬布料,吐出裁片。是的,冰冷,高效,甚至无情。它不需要老师傅的经验,不依赖女工的手温,它遵循的是另一套更强大、更冷酷的工业逻辑。

但——这轰鸣,这震动,这强大的、碾压式的力量,又何尝不是一种新生?一种属于“晚风”的、更强劲的、足以支撑它飞得更远的新生?一种即使布满铁锈味、即使需要付出告别过去代价、也必须拥抱的新生?

旧的、熟悉的、充满人情味的心跳正在远去,微弱下去。

而这新的、陌生的、冰冷而强大的脉搏,正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轰鸣着,搏动着,越来越响,越来越沉,最终成为这夜色里唯一的、统治一切的声音,宣告着一个全新时代的粗暴降临。

苏晚月站在陆行野身边,站在震耳欲聋的工业轰鸣中心,感受着脚下地面传来的持续不断的轻微震动。那震动透过鞋底,顺着腿骨,一路传抵她的心脏,迫使她的心跳不得不跟上这全新的、冷酷而强大的节奏。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目光里最后一丝彷徨被彻底压下,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坚定。她抬手,不是捂住耳朵,而是轻轻按在了那冰冷震动的控制台金属外壳上,仿佛在触摸这头钢铁巨兽炽热的核心,感受着那澎湃的、属于未来的力量。

陆行野的目光从机器上移开,极快地扫过她坚毅的侧脸和那只按在机器上的手,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类似认同的光芒。

窗外,天色依旧浓黑。

但在这座轰鸣的新车间里,在白炽灯冰冷的光线下,在自动裁床不知疲倦的咆哮声中,一个新的时代,已经粗暴地、不容拒绝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