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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到时我亲自去趟淳于越博士府上去慰问他。”

扶苏笑着:“你可别把人家气过去了,到时候再到朝上骂你,我也就不管丞相你了”

“放心陛下,是你让我慰问去的,我怎么能落井下石呢?”

“诶,赵高别带上我,你自己去就自己,还带我名分”

扶苏和赵高相视一笑,蒙恬很是不解,。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络,哪有君臣之礼,更像是友人。”

蒙恬傻傻看着他们俩,突然两人一幅贱样扭头看向蒙恬。

蒙恬被这目光一惊,“他们想搞什么?坑我?”

赵高微微勾唇,那笑容在蒙恬看来,满是老谋深算的狡黠:

“将军与王离同属军中宿将,虽理念相悖,终究有袍泽之谊。

若将军能暂且‘认同’他某些做法,甚至……

抱怨几句朝廷新政的‘不便’,或许更容易接近其核心圈子,获取信任。”

“什么?!”蒙恬虎目圆睁,差点当场失态跳起,

“丞相!你让末将去与王离那等骄横之辈虚与委蛇?还要非议朝政?

此等行径与奸佞何异!末将宁可在沙场与匈奴死战,也绝不做这等事!”

让他这堂堂正正的大将军去当细作,简直是奇耻大辱,比挨十刀还难受!

赵高早料到他的反应,不急不躁地缓缓说道:“将军忠直,老夫深知。

但这并非为私利,而是为社稷。

王离等人若真与桥山劫案有关,其心叵测,已非寻常骄横可比。

若任其坐大,恐生肘腋之变。

将军深入虎穴,非为谄媚,实为擒虎。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蒙恬脸色铁青,胸膛起伏剧烈,显然内心在做着天人交战。

让他披甲上阵、浴血奋战,他万死不辞;

可让他玩这种阴柔诡谲的把戏,实在违逆本心。

这时,一直沉默的扶苏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蒙恬坚实的臂甲,语气满是信任与恳切:

“蒙卿,朕知你为难。

但丞相所言,确是老成谋国之道。

朕初登大宝,根基未稳,内有骄将掣肘,外有隐患未除。朕……需要你的帮助。

并非让你同流合污,而是请你为了大秦,暂且忍耐,替朕,也替这江山,看清迷雾后的真相。”

皇帝亲自开口,将任务抬到了“为了大秦”的高度。

蒙恬望着扶苏年轻却满是忧虑的脸庞,想起先皇的托付,心中那根忠于皇室、忠于帝国的弦被狠狠触动。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牙关紧咬,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臣……遵旨。”

那表情,活像是生吞了一只带刺的苍蝇,咽也不是、吐也不行,憋屈得浑身发紧。

赵高见状,脸上露出“孺子可教”的浅笑,趁热打铁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

蒙将军,不如我们此刻便去探望刚复职的淳于博士?

一来彰显陛下恩宠,二来……也让博士感受下,朝廷文武对其关怀备至。”

这话听得冠冕堂皇,他眼底却飞快闪过一丝看好戏的光芒。

蒙恬一听,脸黑得更沉了。

刚接了个憋屈到极点的间谍任务,现在还要去慰问那个骂起人来不分青红皂白的老喷子?

他只觉得今天怕不是撞了煞星,倒霉透顶。

可皇帝和丞相都盯着,他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怀揣着上刑场般的心情,跟着赵高往淳于越府邸去。

淳于越刚接到复职旨意接出牢狱后,在家里正对着孔夫子牌位老泪纵横地叩谢皇恩,

听闻丞相与大将军联袂来访,顿时受宠若惊,慌慌张张整理好衣冠就往外迎。

“哎呀。大将军!劳烦尊驾亲临,老朽……老朽真是受宠若惊啊!”

淳于越激动得语无伦次,说着就要跪地行大礼。

赵高笑眯眯地虚扶住他,语气温和:

“淳于博士不必多礼。陛下念你忠心可嘉,特命我等前来探望。

博士日后重返朝堂,还需一如既往,直言敢谏才是。”

这话听着是勉励,实则是在淳于越这把“烈火”上,又浇了一勺油。

老朽定为陛下、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些不遵礼法、藐视朝纲之徒,老朽定要与之斗争到底!”

赵高则在一旁,笑容和煦地与淳于越聊起朝堂风气、礼制重要性,言语间不时“无意”提及如今某些武将的“跋扈”,听得淳于越愈发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冲进朝堂与人争辩。

蒙恬如坐针毡,看着赵高娴熟地“煽风点火”,再看看淳于越那副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激动模样,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这“间谍”还没正式上岗,就已经预感到未来朝堂的鸡飞狗跳了。

国学之议再起朝堂,淳于越如出柙猛虎,将满腹怨气尽数倾泻在武将集团身上。

淳于越一袭儒衫,却似披了战甲的斗士,

须发戟张地站在殿中,目光如淬了火的钢针,直直扎向武将班列。

“夫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不假,然教化乃根本!”

他须发戟张,声音震得殿梁微微发颤,手指几乎要戳进武将班列的脸面,

“尔等武夫,只知挥刀砍杀,可曾读过半卷《诗》《书》?

可知礼义廉耻为何物?”他喘了口粗气,目光扫过武将们铁青的脸,愈发激昂,

“如今陛下圣明,欲兴国学,尔等非但不思报效,反而处处掣肘,安的什么心!”

王离的手死死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指节攥得发白,指腹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他身旁的几个武将更是鼻息粗重如牛,胸膛剧烈起伏,若不是顾及殿上龙椅上的扶苏和两侧侍立的三公九卿,

只怕早已拔剑相向,将这口出狂言的酸儒斩于阶下。

就在这时,一直垂着眼帘的赵高忽然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淳于博士话虽尖锐,却也不无道理。

蒙恬将军,你总领军事,当知文武并重之理。

国学之事,军中难道就无人可建言献策么?”

扶苏适时接话,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失望,目光落在蒙恬身上时,带着明显的期许:

“蒙卿,朕记得你昔日也曾劝朕多读兵书战策。

如今朝廷欲兴文教,你身为百官表率,也该多上心才是。”

蒙恬立在殿中,四面八方的目光如针般扎来——

有淳于越的愤慨,有同僚的疑惑,更有王离等人眼底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垂下头,声音沉闷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陛下教训的是。

臣……近日忙于军务,确对国学之事有所疏忽。”

这一认错,满殿文武俱是一怔,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谁不知道蒙恬素来持身中正,刚直不阿,何曾在朝堂上如此“认怂”?

王离眼中精光爆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难以掩饰的笑意。

退朝后不久,王离的请帖便送到了大将军府——邀蒙恬过府饮酒。

酒宴设在王离府中一处极为隐秘的别院,四周都派了心腹守卫,连伺候的下人都是哑巴。

刚入席,王离便亲自为蒙恬斟满酒,酒液是最烈的烧刀子,入喉如火烧。

“大将军,今日朝堂之上,您可是受委屈了!”

几杯酒下肚,王离的脸便红了,拍着案几大骂,

“赵高那老阉狗,就是个搅屎棍!

还有淳于越那酸儒,仗着读了几本破书,就敢指着咱们武将的鼻子骂,真当咱们好欺负!”

他重重放下酒杯,酒液溅了一桌子,眼睛死死盯着蒙恬:

“大将军,您瞧瞧,他们连您都敢拿捏,这往后,咱们武将还有好日子过吗?”

蒙恬端着酒杯,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杯壁,只是垂着眼帘饮酒,既不附和,也不反驳。

他知道王离的心思,无非是想拉自己入伙,一起对抗赵高和文臣集团。

可这浑水,他不能轻易蹚,只能先装聋作哑。

王离见他不说话,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挑拨:

“大将军,您想想,先皇在时,咱们武将何等风光?

北击匈奴,南征百越,何等扬眉吐气!可如今呢?

赵高把持朝政,文臣们处处打压,连军费都敢削减,这分明是要断咱们的活路啊!”

蒙恬的手指微微一紧,杯壁上的纹路硌得指腹生疼。

他自然记得始皇帝在世时的荣光,也确实对赵高的一些作为心存不满,可他更清楚,王离此人野心勃勃,绝非善类。

他依旧沉默,只是喝酒的速度快了几分,酒液顺着喉咙滑下,烧得食道发疼,却让他的头脑愈发清醒。

王离以为说到了他的痛处,愈发起劲地数落起来,从赵高如何篡改遗诏,到如何安插亲信,

从淳于越如何勾结赵高,到文臣如何排挤武将,桩桩件件,极尽污蔑之能事,

甚至隐隐暗示,扶苏之所以偏向文臣,都是被赵高蛊惑。

可任凭他说得口干舌燥,唾沫横飞,蒙恬始终一言不发,像个闷葫芦。

王离讨了个没趣,又喝了几杯酒,见蒙恬依旧油盐不进,只得悻悻地散了宴。

此后月余,王离像是着了魔,每隔几日便派心腹来请蒙恬饮酒,地点换了一个又一个,每次都选在隐秘之处。

酒宴上,他变着法子试探、拉拢——

时而拍案痛斥朝政昏暗,说自己早已忍无可忍;

时而压低声音许以重利,说只要两人联手,便能扳倒赵高,掌控朝政;

时而又打感情牌,说起当年与蒙恬一同征战的往事,缅怀先皇。

蒙恬始终如一,要么沉默饮酒,要么偶尔应一声“将军慎言”,既不答应,也不明确拒绝。

他知道,要钓到大鱼,就得有足够的耐心。

王离的疑心极重,若自己太过轻易上钩,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这一夜,别院的暖阁里燃着熊熊炭火,

酒案上摆满了珍馐佳肴,王离却没什么心思吃,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脸色通红,眼神却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