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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石火之间!

那块致命的铁片,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刘建的瞳孔猛地一缩,浑身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凝固。他想喊,想动,想扑过去,但身体却被巨大的震惊钉在原地,完全跟不上大脑的反应。

太快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从鼓风机成功运转的狂喜,到失控爆炸的惊骇,再到这致命一击,前后不过几秒钟!

王虎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僵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块死亡碎片,朝着那个单薄的身影笔直射去!

完了!

完了!

这个念头,不是思考出来的,而是像一颗手榴弹,同时在刘建和王虎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炸得他们眼前发黑,耳中只剩下那块铁片撕裂空气的尖啸。

刘建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战斗本能,让他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试图做出扑救动作。

可没用。

他的身体僵得像一块铁,沉得像灌满了铅。那短短几米的距离,此刻却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眼睁睁看着,那块死亡碎片在瞳孔中急速放大,清晰到能看见上面因为高速旋转而扭曲的纹路。

他甚至能在大脑中计算出它的飞行轨迹,预判出它击中姜晚头颅后,会发生怎样惨烈的后果。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心脏。

他这个所谓的兵王,在真正的死亡面前,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保护?他拿什么保护?

耻辱和恐惧,狠狠地攫住了他的喉咙。

王虎更是不堪。

他刚刚才被那股狂风吹得灰头土脸,还没从鼓风机成功的震撼中回过神,就被这惊天逆转吓破了胆。

他的嘴巴张得老大,想喊“小心”,声带却像是被掐断了,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只剩下“嗬嗬”的漏气声。

他眼里的姜晚,还是那个单薄的、从容的身影,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就在那块铁片即将触碰到姜晚额角的千分之一秒!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两个男人瞪大了眼睛,几乎能看到死神挥下的镰刀。

然而,姜晚动了。

她没有惊慌失措地躲闪,没有狼狈地扑倒。

她甚至没有回头。

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她只是在原地,极为随意地将脑袋向右侧轻轻一偏。

一个幅度极小,甚至有些懒散的动作。

“咻——!”

那块足以致命的扭曲铁片,几乎是擦着她的发丝,带着尖锐的破空声,从她刚才头部所在的位置一穿而过!

“咚!!”

一声巨响!

铁片狠狠地钉进了两人身后那面厚实的砖墙里,整个末端都没了进去,只留下一个狰狞的破口,墙灰簌簌落下。

死寂。

车间里只剩下那台失控的鼓风机还在“哐当哐当”地跳动,声音却显得那么遥远。

刘建和王虎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直勾勾地盯着墙上那个洞,又机械地转回到姜晚身上。

她……她就这么躲过去了?

就那么……偏了一下头?

而始作俑者,那个差点就香消玉殒的女人,却只是皱了皱眉。

她不紧不慢地伸出手,再次按下了那个开关,切断了电源。

世界,彻底安静了。

姜晚转过身,看着两个已经石化的男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里带着一丝懊恼。

“啧,失误了。”

她走到那面墙边,伸手摸了摸那个破洞的边缘,像是在检查什么。

“叶片的强度没算对,离心力过载,材质太脆。”

她轻描淡写地做着总结,仿佛刚才那不是一场致命的事故,而只是一次无伤大雅的小实验。

王虎的嘴巴哆嗦了半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吐出两个字:

“嫂……嫂子……”

你管这叫……失误了?!

然而,姜晚没有动。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块飞向自己的铁片。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身体做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

没有惊慌失措的躲闪,没有手忙脚乱的遮挡。

她只是以右脚为轴,身体极其协调地向右后方,精准地撤了一大步。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那姿态,不像是在躲避致命的凶器,更像是在舞蹈中完成一个优雅的转身。

“噗嗤!!”

一声闷响!

那块扭曲的铁片,几乎是擦着姜晚的衣角飞了过去,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流,狠狠地钉进了她身后那面厚重的砖墙里!

碎石四溅!

铁片没入墙体,足足有半指之深!尾部还在因为巨大的动能而嗡嗡颤动!

整个车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失控的鼓风机在最后一声不甘的哀鸣后,彻底散架,变成了一堆真正的废铁,安静地躺在地上。

只剩下三个人粗重的喘息,和空气中弥漫的焦糊与尘土的气味。

刘建和王虎,两个大男人,此刻的模样狼狈到了极点。

他们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他们看着墙上那个恐怖的窟窿,再看看那个站在窟窿前,安然无恙的女人。

大脑一片空白。

她……她躲开了?

怎么可能!

那种速度,那种距离,就算是部队里反应最快的侦察兵,也绝对不可能躲得开!

那根本不是人类能有的反应!

刘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死死地盯着姜晚,想要从她身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后怕或者惊魂未定。

但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姜晚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

她只是平静地走到那面墙壁前,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还在颤动的铁片。

滚烫的温度,让她的指尖缩了一下。

【警告!宿主心率瞬间达到180,肾上腺素分泌超标。但情绪波动分析结果为:兴奋?】

脑海里,星火的吐槽带着一丝难以理解的困惑。

【宿主,根据22世纪人类行为学标准,你在面临死亡威胁后的反应,被归类为“非典型性精神障碍”。】

姜晚完全无视了星火的毒舌。

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块肇事的铁片上。

她伸出两根手指,用力将它从墙里拔了出来。

“嘶啦——”

伴随着一阵碎石脱落的声响,铁片被完整地取下。

断口处参差不齐,可以清晰地看到金属因为过载和高温而产生的撕裂纹路。

“原来如此。”

姜晚拿着那块还带着余温的铁片,轻声自语。

她的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流露出一丝了然,甚至是一抹……研究者发现新大陆时的狂热。

“叶片的设计没有问题,是材料的抗疲劳强度不够。”

“焊接工艺也太粗糙了,应力没有均匀分布,导致在高频震动下,从最薄弱的点撕裂。”

“转速峰值应该超过了每分钟三千转,离心力比我预估的大了百分之二十。”

她一句句地分析着,声音不大,却像一柄柄重锤,狠狠地砸在刘建和王虎的心上。

两个人彻底傻了。

这他妈的……还是人吗?

刚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不想着自己差点被开了瓢,反而像个没事人一样,冷静地分析起了事故原因?

这女人的神经,到底是用什么做的?钢筋吗?!

“你……”

刘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干涩得厉害。

“你……你没事吧?”

他问出这句话,自己都觉得多余。

看她这样子,哪里像有事?分明是他们两个快要有事了!

姜晚终于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

那眼神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我没事。”

她把手里的铁片抛了抛,然后走到那堆彻底报废的“鼓-风机”残骸前,蹲了下来。

“数据拿到了,下次就不会失败了。”

“……”

刘建和王虎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同款的茫然和惊悚。

数据?

拿命换来的数据吗?!

王虎腿肚子还在打颤,他扶着旁边的机床,结结巴巴地开口:“嫂……嫂子……这玩意儿……也太邪乎了……咱……咱还是别弄了吧?这要是刚才偏一点……”

他不敢再说下去。

那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姜晚没有理会他,只是用手拨弄着那些散落的零件,脑海里已经开始飞速地构建新的模型。

【星火,记录刚才的峰值转速,断裂时间,碎片飞行轨迹和动能。】

【记录完毕。】星火的机械音听起来也有些无奈,【友情提示,刚才的紧急避险演算,消耗了0.05%的备用能源。如果再发生一次同等级别的危机,我将强制进入休眠模式以自保。】

【知道了。】姜晚在心里回了一句,【把刚才的数据和我脑中的新模型进行模拟验算,评估失败风险。】

【……宿主,你的救命恩人正在用一种看怪物的表情看着你。根据人类社交行为数据库分析,你此刻最应该做的,是向他表示感谢,并表现出适当的惊魂未定,以获取同情和信任。】

【浪费时间。】

就在姜晚和星火进行着“友好”交流时,刘建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了过来。

他一把抓住了姜晚的手腕。

“够了!”

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粗糙和温度。

姜晚的动作一顿。

她抬起头,对上了刘建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那里面,有愤怒,有后怕,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到底想干什么?”刘建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就死了!为了这么一堆破铜烂铁,值得吗?!”

他无法理解。

他真的无法理解这个女人。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她不正常。

现在,他确定了。

她就是个疯子!一个为了摆弄这些机械,连命都不要的疯子!

姜晚看着他,没有挣扎。

“值得。”

她吐出两个字,斩钉截铁。

“你不懂。”

刘建被她这三个字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我不懂?

我是不懂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我是不懂!”刘建的火气彻底上来了,吼声道,“我只知道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懂再多又有什么用?能让你活过来吗?”

“能。”姜晚的回答,再次让刘建的思维陷入了短路。

“什么?”

“我说,能。”姜晚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有些东西,比活着更重要。如果我的死,能换来技术的突破,那它就能以另一种方式,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她的神情无比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那双清亮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一团刘建从未见过的,名为“信仰”的火焰。

刘建怔住了。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技术高超、性格古怪的女人。

可这一刻,他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执着,一种超越了个人生死的追求。

这种东西,他只在那些为了国家,可以坦然走向牺牲的老首长、老战友身上看到过。

可她……她只是一个废品站的临时工啊!

就在车间里的气氛凝固到冰点时。

“哐当!!”

一声巨响,车间那扇破旧的铁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里面的人都给我出来!”

一声粗暴的怒喝,打破了所有的沉寂。

紧接着,七八个穿着蓝色工装,胳膊上戴着“民兵”红袖章的男人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国字脸,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

他是红星机械厂保卫科的科长,钱卫国。

钱卫国一进车间,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满地的狼藉,散架的机器,墙上触目惊心的窟窿……

他的视线在现场飞快地扫过,最后定格在姜晚、刘建和王虎三人身上。

当他看到姜晚时,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

“好啊!”

钱卫国怒极反笑,伸手指着地上的废铁,厉声喝道:“我说怎么这么大动静,原来是有人在厂里搞破坏活动!”

“你们三个,胆子不小啊!”

这个年代,“搞破坏”是一顶天大的帽子,一旦扣实了,轻则批斗劳改,重则直接送去吃枪子!

王虎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一样。

“不……不是的,钱科长,你听我们解释……”

钱卫国根本不听他的,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像鹰一样死死锁定了人群中唯一的女性。

“尤其是你,姜晚!”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鄙夷和厌恶。

“你一个黑五类的子女,不好好夹着尾巴做人,改造思想,居然还敢在厂里私自动用电机,引发爆炸!说!你是不是对社会主义心怀不满,故意搞阶级报复!”

这顶帽子,比“搞破坏”还要重,还要毒!

王虎吓得差点瘫倒在地。

刘建的身体也瞬间绷紧。

他清楚,这顶帽子要是扣在姜晚头上,她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钱卫国的食指,几乎要戳到姜晚的鼻子上。

“说!是不是你干的!”

致命的质问,在混乱的车间里回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瘦弱的身影上。

姜晚很平静。

她甚至连一丝慌乱都没有。

她只是抬起头,准备开口。

然而,就在她开口的前一秒。

一个高大的身影,猛地横跨一步,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是刘建。

他像一堵墙,隔开了钱卫国咄咄逼人的气势和姜晚。

他什么话也没说。

只是用那双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钱卫国。

那是一种来自真正战士的威压,无声,却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钱卫国被他看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被压下去了一半。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