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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距离大规模应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这无疑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开端。李文博在送来的报告中,对朱棡的支持感激涕零,字里行间充满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激动。

张诚负责的城外庄园训练也在稳步推进。据回报,那两百庄户子弟经过一段时间的严苛操练,虽然离真正的精锐还差得远,但至少队列军纪已初具模样,身体素质和服从性也大大提高。朱棡特意吩咐,在保证训练质量的前提下,可以适当教他们一些简单的战阵配合和搏杀技巧,为将来可能的“用途”打下基础。

而关于太原“永昌号”的调查,也有了初步结果。张诚回报,这“永昌号”背景果然不简单,其东家与已故的德庆侯廖永忠家族有些拐弯抹角的姻亲关系,而廖家……与太子妃吕氏一族,似乎过往甚密!

线索,似乎又一次隐隐指向了东宫!

朱棡看着张诚呈上的密报,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眼神愈发冰冷。果然是他这位好大哥!在朝堂上吃了亏,便想着从别的方面找补回来,甚至不惜动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窥探他的封地产业!

“看来,有些人还是不肯安分啊。”朱棡将密报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告诉和珅,对‘永昌号’的打压,可以再加重三分!但要把握好分寸,既要让他们肉疼,又不能让他们狗急跳墙。另外,让我们的人,继续深挖‘永昌号’以及其背后势力的所有关系网,尤其是与东宫往来的证据,越多越好,越详细越好!”

“是!殿下!”张诚领命,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处理完这些杂务,中元节也悄然临近。祭拜常家先祖的日子,便定在了节前的最后一个晴日。

这一日,天气难得的清爽,蔚蓝的天空上飘着几缕薄云。晋王府的车驾一早便准备妥当,朱棡身着庄重的亲王常服,常清韵则是一身素雅的月白色衣裙,头上只簪了一支白玉簪,以示对先祖的恭敬。徐妙云因为身子重,不便出行,便留在了府中。

车驾在护卫的簇拥下,缓缓驶出王府,朝着常家祖坟所在的城郊而去。常家虽也是勋贵之家,但祖坟并不像一些顶级公侯那样奢华,坐落在一片依山傍水的清幽之地。

到达目的地时,常茂、常升两兄弟早已带着常家的一些族人在坟前等候。见到朱棡的车驾,众人连忙上前行礼。

“末将常茂(常升),参见晋王殿下!”常茂、常升兄弟二人身穿常服,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复杂。他们对于这位“妹夫”的感情是矛盾的,一方面,姐姐的“早逝”让他们对朱棡曾心有芥蒂;另一方面,朱棡如今的权势地位,以及对常家明里暗里的照拂,又让他们不得不倚重和感激。尤其是此次朱棡主动提出并亲自前来祭拜,更是给足了常家面子。

“二位舅兄不必多礼。”朱棡下车,虚扶了一下,态度温和,“今日是家祭,只论亲情,不论国礼。”

他又与常家其他几位族老见了礼,寒暄几句后,便与常清韵一同,在常茂、常升的引导下,走向常家的祖坟。

青松翠柏之间,墓碑林立,气氛肃穆。祭祀的仪式并不复杂,却庄重严谨。由族中长者主持,焚香、奠酒、诵读祭文……朱棡作为亲王,本不必行全礼,但他依旧按照女婿的礼仪,恭敬地上香、鞠躬,态度一丝不苟。

常清韵跪在父母的坟前,看着墓碑上熟悉的名字,想起过往种种,以及如今物是人非、连真实身份都无法表明的境遇,眼圈不由得微微泛红。她强忍着泪水,将手中的纸钱一张张投入燃烧的火盆中,火苗跳跃,映照着她白皙而带着哀戚的侧脸。

朱棡站在她身侧稍后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能感受到她此刻内心的波澜。他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一步,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无声地给予支持。

常清韵感受到肩上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心中一暖,那股翻涌的悲伤似乎也被抚平了些许。她抬起头,对上朱棡温和而理解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无事。

祭祀仪式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结束后,常家准备了简单的斋饭,朱棡也未推辞,与常茂、常升等人一同用了些。

席间,常茂趁着机会,向朱棡提起了北伐之事,言语中透露出希望能随军出征、再立军功的意愿。常升虽未明说,但眼神中也充满了期待。

朱棡心中明了,这是常家兄弟在向他寻求更进一步的支持和机会。他沉吟片刻,并未立刻答应,只是说道:“北伐乃国之大事,用人调度,皆需父皇和兵部决议。不过,二位舅兄皆是军中骁将,若有意为国效力,本王自会在适当的时机,向父皇和徐元帅举荐。”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希望,又未打包票,符合他目前的身份和处境。常茂、常升闻言,虽然未能得到确切的承诺,但见朱棡态度积极,也已十分满意,连连称谢。

用罢斋饭,又稍坐片刻,朱棡便与常清韵起身告辞。常家众人一直将车驾送出很远,方才返回。

回城的马车里,气氛有些安静。常清韵靠在车厢壁上,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景色,似乎还未完全从祭奠的情绪中走出来。

朱棡伸出手,握住她微凉的手,轻声道:“都过去了。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常清韵转过头,看着他坚定而温柔的眼神,心中最后一丝阴霾也渐渐散去。她反手握住他的手,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低低地“嗯”了一声。

是的,都过去了。无论曾经经历过什么,至少此刻,他们彼此拥有,共同面对着未来。而这,便足够了。

车驾缓缓驶入喧嚣的应天府城,将郊外的宁静与哀思远远抛在身后。晋王府的生活,以及那永不停歇的权力博弈,仍在继续。但经过这一日的祭奠,朱棡与常清韵之间,似乎又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更加紧密的羁绊。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而规律的声响,伴随着车外逐渐喧嚣起来的市井人声,将车厢内那片刻的宁静与温情缓缓打破。常清韵依旧靠在朱棡的肩头,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沉稳气息和掌心传来的温热,方才在祖坟前翻涌的心潮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安宁与淡淡的疲惫。

朱棡也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靠着,目光透过微微晃动的车窗帘隙,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街景——叫卖的货郎、嬉戏的孩童、匆匆的行人,构成了一幅与城外坟茔的肃穆截然不同的、充满生机的红尘画卷。他心中清楚,祭拜常家先祖,不仅仅是为了安抚清韵,维系与常家的关系,更是做给外界看的一场戏。一场表明他晋王朱棡重情重义、不忘旧勋的戏。在这权力场中,一言一行,皆有其深意。

马车驶入晋王府所在的街巷,周遭顿时安静了不少。当车驾稳稳地停在王府大门前时,常清韵才直起身子,轻轻理了理有些微皱的衣襟和稍显凌乱的发丝,脸上恢复了平日里的沉静端庄。

朱棡先一步下车,然后很自然地伸出手,扶着她小心地踏下马车。早已在府门前等候的管家老周连忙迎了上来。

“王爷,王妃,您们回来了。”老周躬身行礼,随即又补充道,“徐王妃方才还问起呢,说是估摸着时辰该回了。”

朱棡点了点头,与常清韵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意。徐妙云那丫头,如今是整个王府的重点保护对象,也是最能牵动他们心弦的人。

果然,刚走进二门,就看见徐妙云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正翘首以盼地站在廊下。见到他们,她眼睛一亮,立刻就想快步迎上来,吓得她身边的侍女连忙紧紧扶住。

“慢点慢点!”朱棡和常清韵几乎同时出声,朱棡更是几个大步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语气带着责备,“跟你说了多少次,走路要稳当,怎么就是记不住?”

徐妙云被他扶着,却顺势抱住了他的手臂,仰起小脸,带着几分委屈道:“人家等了你们好久嘛!城外好不好玩?祭祀是不是很无聊?你们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回来?”她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蹦豆子般抛出,瞬间驱散了朱棡和常清韵眉宇间那丝从城外带回来的、若有若无的沉重气息。

朱棡哭笑不得,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们是去祭祀先祖,庄重之事,哪里是去玩的?至于好吃的……府里什么没有,还惦记着外面的?”

常清韵也走上前,柔声笑道:“妹妹放心,府里小厨房早就备下了你爱吃的几样点心,就等着你睡醒后用了。今日走了这许久,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回房歇息片刻?”

徐妙云见两人都安然回来,虽然没带回什么新奇玩意儿,但心情也好了起来,乖乖地点了点头,由侍女搀扶着回房去了。

送走了徐妙云,朱棡和常清韵也各自回房更衣,洗去一身风尘和香火气息。待到两人重新在前厅汇合时,已是夕阳西斜,晚霞满天。

晚膳依旧摆在徐妙云的房间里,方便她用餐。席间,徐妙云终究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又追问起祭祀的细节。常清韵便挑了些能说的、不那么沉重的部分,比如沿途风景、常家祖坟周边的景致等,轻声细语地讲给她听,巧妙地避开了那些容易引动哀思的话题。

朱棡在一旁听着,偶尔补充一两句,目光却不时落在常清韵沉静的侧脸上。他能感觉到,经过今日之后,她眉宇间那丝常年萦绕的、若有若无的忧郁似乎淡去了些许,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些。这让他心中也感到一丝欣慰。

用罢晚膳,陪着徐妙云说了会儿话,直到她开始揉眼睛打哈欠,朱棡才和常清韵一起将她安顿睡下。

从徐妙云房中出来,夜色已然降临。夏末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拂在身上颇为舒爽。两人并未立刻回房,而是不约而同地走向了花园中的水榭。

水榭四面通风,檐下悬挂的宫灯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在水面上投下破碎摇曳的光影。池塘里的荷花大多已经开败,只剩下些残荷枯叶,在月光下别有一番萧疏的意境。

侍女奉上热茶和几样果品后,便识趣地退到了远处等候。

朱棡与常清韵相对而坐,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忙碌一日后难得的静谧。远处隐约传来坊市的更鼓声,更衬托得此处安宁。

“今日……多谢王爷了。”常清韵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清丽的容颜,声音轻柔如夜风。

朱棡知道她谢的是什么,不仅仅是今日的陪伴,更是他主动提出并郑重其事地祭拜常家先祖所代表的态度和支持。他摇了摇头,呷了口茶,淡淡道:“分内之事,何须言谢。常家亦是本王的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他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探究,“经过今日,常茂、常升他们,想必也能更加安心地为国效力了。”

他这话,将私人情感与政治考量巧妙地结合在了一起。常清韵自然明白其中的深意,她点了点头:“大哥和二哥是直性子,但并非不懂感恩之人。王爷今日之举,他们必会铭记于心。”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只是……树大招风。王爷如今对常家如此回护,只怕又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猜测和非议。”

“猜测与非议,何时少过?”朱棡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自从北征归来,这应天府里,明里暗里盯着本王的眼睛还少吗?多这一桩不多,少这一桩不少。重要的是,我们自己要知道在做什么,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