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在设计部确认完素材权限时，手机震了一下，是李娜发来的微信。他以为是日常的问候，点开却看见一行带着火药味的文字：“今天同事生日，她男朋友送了个爱马仕的包，你说我什么时候能收到这种礼物？”
指尖顿在屏幕上，林宇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他走到茶水间，对着窗户打字：“最近在忙苏氏的项目，等项目落地发了奖金，给你买个你喜欢的牌子。”
消息发出去没两分钟，李娜的语音就打了过来。林宇接起，听筒里传来她带着委屈的抱怨：“又是等项目落地，林宇，你每次都这么说。我同事跟她男朋友一起三年，人家现在都买房付首付了，我们呢？你每个月就那点工资，加班加到半夜，连陪我视频的时间都没有，我到底图你什么？”
“我现在在升项目总监的关键期，等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林宇压低声音，怕同事听见，“苏氏这个项目很重要，成了就能涨薪，到时候我们也能攒钱付个小房子的首付。”
“等你忙完？我已经等了两年了！”李娜的声音拔高了几分，“上次我妈生病，想让你陪我回去看看，你说要加班；这次我生日，你又说要赶方案。林宇，我看不到我们的未来，你懂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林宇心里又酸又涩，却不知道怎么反驳——他确实没做到一个男朋友该做的，可眼下的工作根本容不得他分心。“娜娜，再给我一点时间，就三个月，好不好？”
“我累了，先挂了。”李娜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林宇握着手机，听着听筒里的忙音，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喘不过气。
他刚想把手机揣回口袋，母亲的微信又弹了出来，是一条语音。林宇点开，母亲虚弱的声音传出来：“小宇，妈上周去复查，医生说情况不太好，需要再住一段时间院，缴费单我发你了，你看看能不能先转点钱过来。”
林宇的心猛地一沉，点开母亲发来的缴费单照片——上面写着“预缴5000元”。他打开手机银行，看着余额里的2300元，指尖发凉。这个月的工资要到月底才发，之前攒的钱大部分寄给母亲付了第一次的住院费，现在根本凑不出5000元。
他试着给大学同学发消息借钱，第一个同学说“刚还了房贷，手里没闲钱”，第二个说“最近在装修，也缺钱”，接连问了三个，全都是委婉拒绝。林宇靠在墙上，看着茶水间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带着血丝，衬衫领口也有些皱，整个人透着一股疲惫。
“林总监，你在这儿啊？”行政部的小陈路过，看见他，笑着打招呼，“刚才财务问，有没有人要预支工资，这个月预支的截止日期是今天下午。”
林宇心里一动，立刻问：“预支工资需要什么手续？”
“要填申请单，还要主管签字。”小陈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之前张涛预支过，好像还要跟刘总说一声。”
林宇立刻回到工位，找到预支工资的申请单，填好金额“5000元”，拿着单子去找王建国签字。王建国看着申请单，眉头皱了起来：“预支工资？林宇，你刚入职半年，按公司规定，只有入职满一年才能预支工资，你不符合条件啊。”
“王主管，我妈住院急需用钱，通融一下行不行？”林宇放低姿态，语气带着恳求，“我可以写借条，等发工资的时候直接扣。”
“不是我不通融，是公司规定不能破。”王建国把申请单推回给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你要是真缺钱，不如找同事借借，或者跟家里再想想办法。我这儿也没多余的钱，帮不了你。”
林宇拿着申请单，走出王建国的办公室，只觉得浑身发冷。他看着手机里母亲发来的“缴费单明天就要交了”的消息，又想起李娜刚才抱怨的语气，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失败者——工作上被刁难，感情里让女朋友委屈，连母亲的住院费都凑不出来。
他走到楼梯间，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想找个人倾诉，翻遍通讯录却不知道该打给谁。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李娜发来的消息：“我想了想，我们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吧，我需要冷静一下。”
林宇盯着那行字，眼眶突然红了。他想回复“别这样”，手指却怎么也按不下去——他知道，李娜的决定，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攒了太久的失望。楼梯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他压抑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提醒着他，生活还要继续，再难也得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