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玺园的夜晚,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系统低沉的运行声,如同这座豪宅平稳而冰冷的心跳。主卧与客卧,如同楚河汉界,清晰地划分着这片奢华空间里的两个世界。

沈清澜的客卧朝南,拥有整面的落地窗,清晨的阳光会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将室内昂贵的灰色调家具镀上一层暖金。但她带来的那几盆绿萝,依旧是她最熟悉的“室友”。她将自己的书籍、论文和那套手术器械模型在书桌上摆放整齐,这里便成了她在这座巨大牢笼里,唯一能让她感到些许安心的角落。

陆寒霆的主卧在走廊另一端,面积更大,带一个独立的露台,可以俯瞰京都最核心的夜景。他的领域充斥着更浓郁的冷冽雪松气息,一切都井然有序到刻板,仿佛每一件物品都有其固定的经纬度,不容丝毫错乱。

同居的生活,在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下展开。

他们如同设定好程序的精密仪器,在大部分时间里完美地避开彼此的活动轨迹。陆寒霆通常是清晨六点起床,在健身房进行一小时的锻炼,然后淋浴、用早餐、出门。沈清澜则根据医院排班时间调整,若不上早班,她会起得稍晚,在客卧自带的小厨房里简单解决早餐。

晚上,除非有必要的共同社交应酬,否则两人几乎从不同时出现在客厅。陆寒霆的书房是他的堡垒,他常常在里面待到深夜。沈清澜则要么在客卧看书、处理项目文件,要么去医院值夜班。

交流仅限于必要层面,且多通过管家或助理传达。

“告诉先生,我今晚有手术,晚归。”

“转告太太,明晚慈善基金会的晚宴,礼服已备好。”

客客气气,泾渭分明。

然而,同在一个屋檐下,绝对的隔绝是不可能的。

偶尔,沈清澜深夜从医院回来,会看到书房门缝下透出的灯光,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他与人进行越洋视频会议的低沉嗓音。而她不知道的是,有时她坐在客厅窗边,借着落地灯翻阅医学期刊时,那专注沉静的侧影,也曾落入刚从书房出来、准备去倒水的陆寒霆眼中。

他会不动声色地退回阴影里,停留片刻,直到她起身回房,才悄然走出。

这天夜里,沈清澜被一个紧急电话吵醒,科室收治了一位情况复杂的脑炎患者,需要她立刻回去会诊。她迅速起身,换上衣服,抓起包和车钥匙匆匆走出客卧。

经过客厅时,她意外地发现,主卧的门开着一条缝,里面没有灯光,但陆寒霆却穿着睡袍,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背影在城市的霓虹映衬下,显得有些孤寂。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那道深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有急诊?”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刚醒的沙哑。

“嗯,脑炎,情况不太好,需要马上过去。”沈清澜一边回答,一边快步走向玄关。

“我让司机送你。”他说着,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内部电话。

“不用,我开车很快。”沈清澜已经换好了鞋,“你休息吧。”

她拉开门,夜风裹挟着凉意涌入。在她关上门的前一刻,似乎听到他极低地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门合拢了,将那声若有若无的叮嘱隔绝在内。

沈清澜握着方向盘,行驶在凌晨空旷的街道上,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回放着刚才那一幕。他站在黑暗中的背影,和他最后那句几乎听不清的话。

这算是……关心吗?

她甩甩头,将这点杂念抛开,专注于前方的路况和即将面临的病例。在她的世界里,病人的安危永远是第一位的。

几个小时后,天光微亮,沈清澜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玺园。客厅里一片寂静,主卧的门紧闭着。她放轻脚步回到客卧,洗漱后倒在床上,几乎瞬间入睡。

而在主卧内,陆寒霆其实并未睡着。他听着外面细微的动静,直到客卧的门被关上,一切重归寂静,他才翻了个身,闭上眼。

主卧与客卧,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分隔。

更是两颗心之间,尚未跨越的鸿沟。

同居的生活,像一场无声的探戈,在谨慎的保持距离中,又不可避免地窥见对方世界的一角。

那些不经意流露的细微瞬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正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潭水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