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灵“墟”的第一个问题，就直接指向了林默最大的秘密之一——太初寒源的来历！
林默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早就料到对方会问及本源之力，只是没想到如此直接。他不可能暴露冰帝遗迹的具体情况，那牵扯太大。
他略一沉吟，谨慎地以神念回应：“机缘巧合，于一处上古寒冰遗迹中所得，具体细节，涉及承诺，不便透露。”
他回答得模糊，将来源推给虚无缥缈的“上古遗迹”和“承诺”，既回答了问题，又保留了最关键的信息。
阵灵“墟”的意念沉默了片刻，那巨大的能量虚影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在进行逻辑判断。数息后，它的声音再次响起：“信息已记录。可接受。”
“第二个问题：汝对当前所在之‘第七号观测前哨’，以及其监视目标‘寂灭归墟之息’，了解多少？”
第七号观测前哨？寂灭归墟之息？
林默和苏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茫然。前者显然指的是这座地宫遗迹，而后者……听起来像是一种现象或者……某种存在？
林默如实回答：“一无所知。我们是被空间乱流意外卷入此地。”
阵灵“墟”再次沉默，似乎在验证林默话语的真实性。那笼罩性的扫描感再次轻微掠过。
“信息确认为真。记录：未知单位林默，对观测前哨及监视目标无认知。”阵灵冰冷地记录着。
“第三个问题：”阵灵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凝重，“汝之吞噬本源，是否感知到此地时空结构之‘异常增厚’现象？”
异常增厚？
林默微微一愣，随即仔细感知。他的吞噬灵觉对空间和能量异常敏感。经阵灵提醒，他确实感觉到，以此地宫为中心，周围的时空结构似乎比碎星渊其他地方更加“稠密”和“坚固”，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加固过，而且这种加固……似乎还在极其缓慢地增强？
“确有感知。”林默点头确认，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种现象意味着什么？”
阵灵“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按照程序履行交换：“三个问题已回答。根据协议，提供离开路径信息。”
一道暗金色的光芒从阵灵虚影中射出，在林默面前的空中凝聚成一幅清晰的三维立体地图。地图核心是这座地宫（第七号观测前哨），而在地宫深处，标识着一条蜿蜒向下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个不断旋转的、散发着微弱银光的空间漩涡。
“此乃前哨备用紧急出口，连接至低等物质界域‘丙-七三五’（大荒世界）之北部不稳定空间节点。通道能量维持系统受损，稳定性为百分之六十三，仅能维持单次单向传送，目标坐标存在百分之十五偏差。”
单向传送！稳定性只有百分之六十三！还有坐标偏差！
林默和苏婉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这意味着传送过程依旧危险，而且传送过去后，不知道会落到大荒世界北部的哪个角落，可能依旧是险地。
“没有更稳定的通道了吗？”苏婉忍不住问道。
阵灵“墟”的意念毫无波动：“核心主通道已于三万七千四百年前因‘寂灭归墟之息’泄漏事件损毁。此备用通道为唯一选项。”
它顿了顿，那宏大的意念似乎扫过林默：“检测到汝具备初步稳定空间之力，可提升通道稳定性约百分之七。是否接受路径信息？”
林默看着那旋转的空间漩涡影像，又感受了一下体内恢复大半的力量，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百分之七十的稳定性，虽然依旧有风险，但值得一搏。
“接受。”他沉声道。
那幅三维地图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林默的眉心，详细的路径和通道结构信息印入他的脑海。
信息传递完毕，阵灵“墟”的巨大虚影开始缓缓变得暗淡，似乎能量即将耗尽，要重新陷入沉睡。
但在虚影彻底消散前，它那冰冷的意念最后一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预言般的警告：
“交易完成。警告：‘寂灭归墟之息’活性持续增强，时空加固为抑制其扩散之临时措施。此方墟界缝隙，非久留之地，速离。”
“另，吞噬者，谨记……万物皆有其价。汝所得，必有所失。”
话音落下，阵灵虚影彻底消散，重新融入了中央法阵的光团之中，地宫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只有那规律的“咚咚”声依旧。
万物皆有其价？汝所得，必有所失？
林默回味着这最后一句充满深意的话，眉头紧锁。这像是一句忠告，又像是一句……箴言？
苏婉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它似乎……在提醒我们什么。”
林默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疑虑，现在不是深思的时候。他根据脑海中的地图，目光投向地宫大厅一侧的墙壁。那里，看似严丝合缝的金属墙壁，在阵灵授予临时权限后，在他眼中显现出了一道隐藏的闸门。
“通道入口在那里。我们走。”
他拉起苏婉的手，毫不犹豫地走向那道闸门。
在经过那具依旧跪伏在地的金傀时，林默脚步微微一顿。他看了一眼这具拥有不俗智能和战力的傀儡，心中一动，尝试以神念沟通：“你可愿随我离开？”
金傀面部的蓝色晶体光芒闪烁了几下，一道断断续续的意念传来：“……核心指令……守护前哨……无法……离开……”
林默有些遗憾，但也能理解。他不再多言，与苏婉一起，踏入了那道缓缓开启的隐藏闸门之后，向下延伸的幽深通道。
就在他们身影消失在通道中后，那跪伏的金傀缓缓抬起头，蓝色的晶体光芒注视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而地宫中央的法阵光团，在那规律的跳动中，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黑色裂纹，悄然在光团核心处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