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光梭全速飞行，不过半日功夫，便已接近流云城地界。
尚未抵达，一股不祥的预感便已萦绕在林默和金鸿心头。
从高空俯瞰，原本应是山川秀丽、人族聚居之地，此刻却被一层稀薄的、仿佛灰色纱幔般的雾气所笼罩。这雾气并非寻常水汽，也非魔气，而是一种带着死寂、虚无意味的诡异能量，使得范围内的灵气都变得惰性而稀薄。
“是‘寂灭之雾’！”金鸿脸色凝重，“通常只在大型魔蚀之巢彻底成型，或者发生过极其惨烈的大战，生机彻底断绝之地才会出现。流云城……恐怕凶多吉少。”
林默神念探出，尝试穿透那灰色雾气。然而，神念进入其中，如同泥牛入海，不仅感知范围被极大压缩，反馈回来的信息也是一片混沌与死寂，仿佛那片地域已经被从现实世界中“抹除”了一部分存在感。
“小心，这雾气有古怪，能侵蚀神念与灵力。”林默提醒道，同时运转《万噬源经》，一丝微不可查的吞噬之力在体表流转，将那试图侵蚀过来的寂灭之意悄然化解。这雾气对他而言，非但无害，反而像是一种……略显寡淡的“补品”？
耀光梭降低高度，悬停在寂灭之雾的边缘。从这里可以看到，雾气的中心，隐约是一片城市的轮廓，但所有的建筑都失去了色彩，呈现出一种灰败的石头质感，毫无生机。
流云城，已然成为一座死城。
“下去看看，保持警惕。”林默率先飞出耀光梭，金鸿紧随其后。
两人落入城中。脚踩在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街道、房屋、甚至一些散落的器物，都保持着原有的形态，但仿佛经历了万载时光的侵蚀，变得脆弱不堪，轻轻一碰就可能化作飞灰。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城中没有一具尸体，没有一滴血迹，甚至连战斗的痕迹都很少，仿佛城中的数十万居民，是在一瞬间被某种力量彻底“蒸发”了。
“这……这是什么手段？”金鸿声音干涩，眼前这诡异的寂静，比尸山血海更让人心寒。
林默眉头紧锁，目光扫过四周。他的感知比金鸿敏锐得多，在这片死寂的虚无之下，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本质却异常高级的空间波动残余。同时，体内的吞噬漩涡，对这丝波动产生了明显的渴望与……一丝若有若无的排斥感？
渴望是因为这波动中蕴含的能量层次极高，对《万噬源经》是大补。排斥则是因为，这能量属性偏向“虚无”、“归寂”，与吞噬之道追求的“化万物为己用”的“有”似乎处于某种对立面。
“是空间之力，但并非普通的空间撕裂或传送。”林默沉声道，“更像是一种……将物质与能量彻底‘分解’，返还为最原始状态的空间法则应用。”
他走到城中广场的位置，这里原本应该有一座标志性的高塔，如今也只剩下一圈基座。基座中央，地面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晶体化痕迹，空间波动在这里最为明显。
“这里就是异常波动的源头。”林默蹲下身，手指触碰那晶体化的地面。触感冰凉，蕴含着一丝让他都感到心悸的毁灭气息。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嗡——！
那晶体化的地面突然亮起微光，一道扭曲的、半透明的灰色影子，毫无征兆地从地面窜出，直扑距离最近的金鸿！
那影子没有固定形态，如同一个扭曲的人形，散发着与寂灭之雾同源，却更加凝聚、更加危险的气息！它速度快得惊人，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细微的涟漪。
“小心！”林默出声提醒的同时，已然出手。他并指如剑，一缕凝练到极致的乌光迸发，后发先至，点向那灰色影子。
然而，那乌光穿透影子的身体，却如同穿过空气，并未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影子依旧扑向金鸿，一股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将金鸿笼罩，让他身形一僵，连圣力运转都变得滞涩！
“物理与能量攻击无效？”林默眼神一凛，心念电转。
眼看那灰色影子就要扑入金鸿体内，林默体内《万噬源经》全力运转，不再是以往吞噬实体的方式，而是针对那影子虚无的本质，演化出一种针对“存在”本身的吸力！
他张开手掌，掌心仿佛出现了一个微型的归墟黑洞，一股专门针对灵体、魂体、虚无能量的恐怖吸力爆发！
“唳——！”
那灰色影子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直透神魂的嘶鸣，扑向金鸿的动作猛地一滞，身体不受控制地扭曲、拉长，被强行扯向林默的掌心！它疯狂挣扎，散发出更浓烈的寂灭气息，试图同化那股吸力，但却如同冰雪遇上烈阳，被那归墟之力层层瓦解、吞噬！
数息之间，那诡异的灰色影子便被林默彻底吸入掌心，炼化成一缕精纯至极，带着空间与寂灭属性的特殊能量，融入吞噬漩涡。
林默感觉到，自己对空间法则的感悟，似乎隐隐提升了一丝，而那寂灭属性，则被源经强行转化为最本源的生机，补充自身。
劫后余生的金鸿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满是后怕与感激：“多……多谢前辈再次救命之恩！这……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林默没有立刻回答，他面色凝重地看向那晶体化的地面。在吞噬了那灰色影子后，他清晰地感受到，地面之下，似乎连接着一个更大的、充满寂灭与虚无的……空间！
“看来，流云城的消失，并非简单的屠城。我们可能……发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连通着未知之地的‘缺口’。”林默缓缓说道，目光仿佛穿透了地面，看到了那深藏于地底，散发着不祥波动的空间裂隙。
而体内蠢蠢欲动的吞噬之力告诉他，这个“缺口”的另一边，或许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但也可能，蕴藏着让他《万噬源经》再次蜕变的机缘！